武凱回去的路上笑容滿面,心里可算出了一口惡氣。
想之前被那姓沈的誆騙上了的賊船,雖然也得了不少好處但也讓他提心吊膽的過了小半年,生怕被牽連到案子里去。后面因為修為突破,有了晉升資格,以及屯軍里被大清洗死了不少將官,所以武凱算是上了屯軍后補參將的名單,等機會一到就能升任。
昨日得到道行總管衙門的調令,讓他明日匯合一支靖南軍的入邊萬人隊一起南下拙火關。
雖然沒有接到升任的令條,可武凱依舊開心的緊了緊拳頭。從屯軍調往靖南軍麾下,雖然可以預見必定會處于從屬軍的位置當不了主戰地位,可武凱不怕,他相信自己和自己麾下的軍卒一定能得到靖南軍這一萬入邊軍的認可的。
再說了,能脫離屯軍的雜牌境地,這對武凱而言何嘗不是最大的幸事?
當然,高興歸高興,可武凱也沒有盲目的得意。一邊整頓軍卒等待匯合的同時,一邊在盤算這次出征自己應該如何打開局面。
除了兵事和戰陣里的事情,一些外部掣肘也是武凱不敢忽略的。比如如今邊軍里鬧得沸沸揚揚想不注意都難的那些監察使。
往日里誰瞧得起那些黑皮?被軍伍嫌棄,被監軍排擠,早就淪為無人在乎的樣子貨,在軍中就是混吃等死的。可如今誰還敢叫這些人“黑皮”?反過來對人家笑瞇瞇和顏悅色才是如今邊軍里的普遍現象。
可惜,之前軍伍的嫌棄讓監察使們早就也把軍伍當路人了,如今想要修復關系很難,至少不是短時間內能夠辦到的,反正武凱沒這方面的熟人也混不熟臉面。
但是現在監察使在軍中的分量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了,主要是監察使的職權方面正好是遏制監軍的,這就很關鍵了。
對于監察使,軍伍里以前是嫌棄,但對于監軍,軍伍上下就是厭惡。一群讀了幾天兵書卻從未領軍打過仗的文袋子在一群戰陣里余生下來的將帥面前指手劃腳,若不是律法壓著,這些監軍沒一個能活過三天。
如今武凱也算是進了邊軍的主戰編制里,這是好事,可也意味著他的所有行動也將受到來自監軍的掣肘,哪怕是練兵,都有可能被批成是“胡亂勞累軍卒!”或者“如此輕松也叫練兵?”,反正想要給你扣帽子那實在太簡單了。
所以在軍中若是能得到監察使的青睞的話對于戰陣中的靈活應變,以及戰報的撰寫都有極大的好處,甚至很多時候和軍功都能直接掛鉤。
武凱想著想著就把主意打到了新到任的監察使主事官沈大人身上。這人的本事他清楚,邊軍的局勢雖然復雜可還難不住這人,而且之前被這人坑了一把,何不借機會賺點回來呢?
想到就做。讓人去山里打了一車野味,又托人在周圍軍屯老鄉的家里收了一車土特產,然后就大鳴大放的找上們去。
為的什么?還不是為了讓旁人看到他這番拜訪的舉動。
誰能帶著禮物上門卻沒有被沈大人亂棍打出?他武凱就可以!篤定了沈浩會疑惑他為什么突然找上門然后放他進去。這在外面看來味道可不就成為“有舊”了嗎?
然后言語上兜兜轉轉,熱情洋溢一些,把姓沈的給繞暈,還真將他送到了門口。而且還在門口聊了好一會兒。
這下“武凱于沈大人是故交”的閑話應該能飛快的傳遍監察使編制當中了吧?
如今邊軍監察使里以姓沈的為尊,他武凱只要和姓沈的扯上關系還怕受不到照顧?如今他又不在屯軍里干了,只要戰后不死,他一定可以獲得機會晉升,比起這些好處,扣一頂私交監察使的帽子連個屁都不算。
至于姓沈的會不會反應過來之后心里冒包,武凱不在乎,這種把戲本來就只能玩一次也不指望下次還能這么干。
回到營地,麾下軍卒已經大部分收拾妥當了,輜重也裝載完畢,就等明日一早正式拔營。
“將這些能吃的都送伙房去,晚上給弟兄們加餐。”
東西帶過去本就是做個樣子,這也是為何都是些土特產和野味而不是昂貴的東西的原因。這些東西不值錢,說是禮物還是上綱上線了,武凱也能進退自如。
扎扎實實的吃了一頓好的,第二天天不亮,武凱所在的營寨就收到了正式的兵符調令,接著就拔營分批次從傳送法陣往拙火關而去。
這邊的萬人隊匯合的不止武凱這一個雜牌,而是足足匯合了五個,兩邊加起來就有兩萬人,看起來是要統一編成一路混編軍,但之后會不會被當成主力來用就不清楚了。
到了拙火關之后本以為會有一個調整的適應期,一般新混編的編制都會以此來梳理各種脈絡,好讓所有人在戰陣中的時候能夠迅速的上傳下達以及集中力氣。可是整個隊伍并沒有絲毫停頓修整或者安營扎寨的跡象,而是在拙火關下停駐等待了大概一個時辰之后便立即繼續前進。
“這是要直接出關南下?!”武凱心里微微一驚。因為連整頓磨合的時間都不專門預留出來,這意味著關外的情況已經刻不容緩了,絕對比他之前以為的更加嚴峻。
“咯噔咯噔......”一匹快馬奔來,查驗了武凱的腰牌之后遞了一份令條給他,然后又飛快的奔行而去。
是混編軍令條,由混編軍的軍帥下達,里面是要武凱整頓麾下,隨著混編軍一起過拙火關南下。而混編軍的各項磨合會在出關之后過了竹道沿路進行,主要會以配合行軍加攻防演練為主,要求武凱事先做好準備。
武凱連忙叫來副官將令條中的要求布置下,同時要軍卒再各自檢查一遍身上的武器裝備,接下來可是一次長途行軍,若是有什么不對的如今最好更換掉,出了關可就沒這么方便了。
半個時辰后,武凱跟著周圍軍卒一起列隊通過了長長的關口通道,出去之后入眼的便左右環山中間狹長看不到盡頭的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