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瀾城,俗稱皇城,皇帝待的地方。住在這里的人自有一番傲氣,畢竟時時刻刻都能感受著皇帝的鼻息。
這種優越感不無道理,換個別的地方的老百姓見的世面絕對趕不上皇城的人,畢竟別的地方一個千戶官就足夠讓人膽戰心驚了,而在皇城,千戶官可嚇不到人。
當然,世事無絕對,總有例外。
比如的千戶官就算是在皇城這個大官人遍地的繁華之地也是可以唬住很多人的。
不過在皇城的名聲要比別的地方稍微好一些,因為鮮有在皇城里動手,相對于地方衙門里的衙役,皇城更像擺設,存在感一直很低。
直到先前一個秦家的案子才讓皇城的老百姓們恍然的尖牙利齒和兇狠。再后來左相葉瀾笙一案,的名字就基本上一筆一劃都沾著血了。以皇城老百姓的傲氣也不敢朝衙門里的人多看一眼。
今天十月十六,陰雨。
這一天對于皇城里跑生活的人來說又是可以讓他們議論好長時間的熱鬧日子,甚至是他們長見識的一天。
本來應該很喧囂的傳送法陣周邊,今天一大早就顯得詭異的寂靜,往日的各色早餐的攤子的吆喝、車馬行的吆喝和雜聲、引來送往的招呼和辭別聲,全都不見了。
所有從傳送法陣邊上路過的人都縮著脖子,微微彎著腰,放輕腳步的快速走過,就算心里好奇也不敢停留,視線時不時的從傳送法陣外那壘放的一只只紅漆木盒上掃過。
懂的人不少,交頭接耳之后不懂的人也懂了。
才曉得那紅漆木盒并不是普通的盒子,而是叫“財盒”,名字雖然喜慶,可實際這盒子與喜慶沾不上邊,只不過和拿盒子的人有些“喜”而已。
財盒,發財的盒子。但里面不是裝的財寶,而是人頭,一般用以軍伍上換取戰功時割首放置。
但混過軍伍的都知道,軍伍里真正用得上財盒的人頭很少,一般都是用草繩從嘴巴進,脖子出這樣串成一串數,方便也省木料。只有重要人物的腦袋會用財盒裝盛,比如身居要職的敵人。
所以真正用財盒用得多的并不是軍伍,而是。就如眼下,這些財盒被運出傳送法陣之后一個個整齊的碼放在馬車上,一路經手的都是黑袍饕餮紋的軍卒,而且看其腰帶紋飾,還是最近被說成“里的”的黑旗營。
不知道的人都是心里猜測黑旗營人又在何處大開殺戒了?看這用馬車運財盒的架勢,該是殺了不少人吧?
而知道這些人頭由來的人則是篤定了這些財盒里裝的應該就是各地本來風光的各大世家門閥和大修族直系的腦袋。
一車裝四十個財盒,一車一車絡繹不絕,很快就有人數到一百車了,而且還沒完,還在不停的從傳送法陣里出來,然后裝車運走。
而在軍侯街背街面的指揮使衙門門口,整條街都被運過來的紅漆財盒給鋪滿了。十余名拿著名冊和畫像的指揮使軍卒一只盒子一只盒子的打開查驗,確定之后就在名冊上畫圈,然后就有人將盒子里的人頭取出來然后扔進一個大桶里,一桶一桶的裝滿后會同樣裝車運走,然后到城外的亂葬崗挖坑掩埋。
雖然人頭是處理過的,不至于短短兩天就,可那味兒卻不好聞,腥臭中帶著一股古怪的氣味,一顆兩顆尚且不覺得,可如今這成百上千的就難受了。
而且在指揮使衙門清點核驗的軍卒身邊還跟著幾名身穿刑部袍服的衙役,這些衙役也同樣拿著名冊和畫像,做著同樣的事情。
衙門外面在清點和核驗,衙門里面沈浩束手站在龐斑面前規規矩矩的稟報著這次針對世家門閥和大修族的突襲行動。
“大人,目前行動很成功,有楓紅山莊的加入之后突襲時我方傷亡微乎其微,而主要目標人物則是一網打盡。這是行動的詳細卷宗,請大人過目。”
龐斑接過沈浩奉上的卷宗卻沒有立刻展開查看,而是看著沈浩笑道:“這么說來,你是在一邊收拾幾十家世家門閥和大修族,一邊還抽了個空連著突破了兩個小境界?”
換做別的元丹境修士突破龐斑是沒興趣知道也不可能過問的。可沈浩卻不一樣,那是他當做接班人在培養的苗子,目前看來各方面都很讓他滿意。
在聽安排在沈浩身邊的暗衛稟報說沈浩不但在幾日前又來了一次頓悟,并且借著頓悟的收獲一舉連跳兩個小境界,從元丹境三重一下變成了元丹境五重。
又是頓悟又是連跳兩個小境界,這加在一起可不是小事,意味著沈浩只要以后不出意外,只要老老實實的修行那就肯定可以沖擊玄海境并且極大的可能性成功,說是板上釘釘也無不可。
所以沈浩這次的精進在龐斑看來可比眼下黑旗營手里的那些任務重要多了。
“讓大人見笑了。”沈浩躬身應了一句,實在是不想在自己修為上多糾纏,可又沒辦法避免,心里暗自糾結。
“呵呵,你應該知道里元丹境中境且有天賦的從四品會晉升半級成為指揮僉事吧?”龐斑笑瞇瞇的一句話就讓沈浩的臉色一僵。
怕什么就來什么。
沈浩當然知道里這一個很詭異的規定。元丹境中境的從四品官會被提拔成指揮僉事,看上去是升官,實際上在沈浩看來卻是收權。因為指揮僉事在里地位雖然很高可充其量卻只是一群厲害的打手罷了。
沈浩當然是不愿意去當指揮僉事的,他也為自己找了借口,于是聽到龐斑提到這件事便開口道:“屬下就是里一塊磚,哪里需要哪里搬!一切但憑大人吩咐便是。
不過黑旗營剛剛整合不久,各方面尚且處在磨合階段,另外黑水對國朝方方面面的覆蓋也沒有完成,這些事情都經受不了變故。
所以屬下懇請大人再寬限屬下一些時日,好讓屬下將手里的事情一一捋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