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雙臂被斬,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奮力掙脫藤蔓的枷鎖向后急退而去。
而宋植也被順勢攬入懷中跳到一旁。
感受到身邊這股溫熱的氣息,宋植不用猜就知道是朱吾世本尊無疑了。
將宋植放下,朱吾世心中的石頭也仿佛落下了,他轉身看向老道士,瞳孔中金色火焰跳動。
妖風起時,他感受到一股不尋常的妖氣后立刻追擊而去,很快便發現自己迷失在了叢林中,等他趕回營地時,就像宋植當時看到的那樣,只有一座憑空出現的詭異道觀。
無奈之下,他只有進道觀尋人一種選擇,可是搜尋了半天也只是在一個區域內兜兜轉轉,正當他心急如焚,埋怨自己為什么丟下宋植時,他終于感受到了戰斗的氣息。
于是他來了,在最后關頭救下了宋植。
老道士此刻已經退開了一定距離,斷臂之處血肉翻動,很快新的手臂又再次生長了出來。
那雙渾濁的眼球死死盯著朱吾世手里的黑刀,沙啞的聲音冰冷刺骨:
“上九狩刃?”
朱吾世提了提手里的黑刀,默默將宋植護在身后沒有答話,因為他能感覺到老道士身上彌漫的死亡氣息濃郁的過頭,而且剛才揮刀斬下的時候竟然有阻擋感。
要知道他手中的黑刀,來歷極為非凡,即便是在制造工藝達到巔峰的九把神兵中,也是威名赫赫。
朱家作為體內流淌著太上神焱的古代世家,歷史上出過很多位焱狩,而這把黑刀便是歷代大能的佩刀,也是朱家的鎮宅之寶。
上九狩刃—黑刀焱墓。
此刀狹長,樣式類似武士刀,刀身由天然神火石打造,墨黑中泛著暗紅的光澤,一道金色的細紋從刀尖沿著刀口一直貫穿到尾柄,蜿蜒成一個燙金的“殺”字。
用這把傳世名刀,砍條手臂竟然產生了阻礙感,朱吾世心中有譜,這道士的身體絕對不輸給尋常大妖,甚至猶有過之。
“宋植。”朱吾世突然叫道。
“恩?”
“你退遠一點。”
宋植知趣的點頭,知道朱吾世是要跟這老道開打了,趕忙向后撤退,不過還沒走兩步,他突然發現江雅臻還站在原地,沒有要動的意思。
于是宋植小跑了過去,扯著江雅臻的衣服往后拽:
“我們快走吧,這里交給他就行了。”
江雅臻因為剛才的術式被老道暴力解除,遭到了些許反噬,此時眼眶旁止不住的流下淚水,但依然倔強的問道:
“這個男人是誰?”
宋植不知道江雅臻問這個干嘛,回答道:“這是妖狩司的大人物,他很強的,別說了我們趕緊走。”
江雅臻將宋植的手拿下,嚴肅的說道:“我不需要男人的保護,你先走吧。”
話音剛落,那邊戰斗已經打響了。
老道士像炮彈一樣再次沖來,那雙拳頭打出獵獵風聲,而朱吾世腳下石磚碎裂,毫不怯懦地直接正面揮刀砍了上去。
黑色的鬼氣和揮舞的刀焱相撞,洶涌的氣浪以他們為中心爆發,宋植和江雅臻瞬間如斷線的風箏一般被擊飛。
躺在地上的江雅臻壓在宋植身上,臉色變幻不定,這種強度的戰斗似乎確實不是她能參與的。
眼前這個男子應該沒有達到二品玉骸才對,竟然能和那老道士打的難舍難分...想到這,江雅臻不甘心的咬住了下唇。
戰場中,黑金兩道光影在煙霧中閃爍碰撞,朱吾世刀法通神,擋下凌厲拳擊的同時,也在老道士身上留下了很多恐怖的傷口。
不過蘊含著神火之力的斬擊,妖物傷口理應燃爆才對,但是這老道士的傷口不僅沒有炸裂,反而在奇怪的綠光下急速愈合。
朱吾世眉頭微皺,這妖道根本不在意被砍掉的皮肉,他的拳速甚至越來越快,這樣下去自己的體力或許...
在又一次斬斷道士的小臂后,朱吾世橫刀擋下另一只拳頭的攻勢,捉住老道恢復的空檔向后猛退兩步。
“焱伍:獅子邪。”
一頭巨大的火獅從朱吾世頭頂竄出,三個頭六只眼模樣可怖,怒吼一聲直直的撲向老道士。
老道士躲閃不及,被火焰獅子一沖而過,一頭白發瞬間燒成了飛灰,身軀也被點燃,朱吾世趁機拖著黑刀化作一道流焰瞬息而至,一刀砍向老道的脖子。
道士大喝一聲,雙手瞬間變得鐵青,他企圖用雙手握住刀刃,雖然手掌立刻被切斷,但是脖子總算是免于被斬落。
黑刀斬入一半,竟然無法寸進。
朱吾世有些吃驚,這一刀他勢在必得,但是砍斷堅硬如鐵的雙掌后,預料中柔軟的脖子竟然砍不進去,那種感覺不似頑石,而是...
韌性十足,就像在沼澤地里揮刀一樣。
老道士抓住朱吾世一時拔不出刀的時機,閃電般抬起一腳踢向朱吾世的腹部。
朱吾世本可以輕松躲避這一腳,但是他最終選擇大喝一聲拔出黑刀,于是兩根肋骨瞬間被踢的爆裂。
朱吾世悶哼一聲,沒有因為這劇痛就后撤,而是就地反手出刀想以重傷為代價再給老道士的脖子補上最后一刀,結果老道士卻消失在了原地。
“不好!”
朱吾世大駭,沒想到老道士沒有攻擊自己,竟然從自己身前逃跑,沖向了此刻手無寸鐵宋植。
“我日!”
宋植本來看到朱吾世受傷捏了把汗,現在看到老道士向自己沖來,瞬間慌了神。
欺軟怕硬!?
老道士越來越近,宋植看著他身后朱吾世焦急的臉龐,嘆了口氣。
人世間最大的悲劇,就是人沒了,商城點數還在。
關鍵時刻,荊棘花再次盛開,在宋植面前支起了一張刺網,老道士砸入其中的一拳頓時被泄了個七七八八。
宋植轉頭看去,只見江雅臻口鼻噴血,趕忙過去將江雅臻扶了起來。
“那邊,我看到了活人的氣息。”
江雅臻喃喃低語,她抬起一根手指點了一個方向,便暈死過去。
隨著她的暈厥,身后的荊棘花也煙消云散,宋植立刻抱起江雅臻向那個方向沖了過去。
老道士的斷掌已經痊愈,緊接著一掌就向宋植的背心打去,沒有荊棘花的阻攔這一下絕對能要了宋植十條命。
不過此時朱吾世也終于殺到了,焱墓旋起的火龍卷瞬間將道士的手臂燒成黑炭,他筆直的擋在了二者的中間。
宋植感受到熱浪忍不住回頭望去。
只見朱吾世大口喘著粗氣,一只手不著痕跡的捂著腰部,額頭細密的汗珠預示著他此刻經歷的疼痛。
“朱大人,你...”
朱吾世擺了擺手,他微微偏頭,橘色長發下的嘴角勾起了標志性的微笑,故作淡定說道。
“不必多說,你的命比你想象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