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悄然籠罩京城,萬家燈火通明,一縷又一縷炊煙從家家戶戶飄出,宣告著這太平盛世。
朱王府。
幾人正圍在院中一張大圓桌上吃著飯,無人說話,空中中分外靜謐。
朱樸囡捧著小碗,用筷子輕輕夾了片竹筍,想說什么又感覺氣氛有點怪異,最終沒有開口,低頭繼續扒飯。
父親今日竟然沒有去他京畿的軍帳,而是回府和他們一起用膳,雖然她很開心,但是畢竟很久沒有這樣一家人坐在一起了,反倒有些突兀。
朱吾世沉默不語,坐姿端正靜靜的吃著自己的飯,今天的飯菜比平日還要豐盛,應該是父親吩咐管家的。
朱洪辰則是一顆一顆挑著米,心不在焉的樣子。
坐在主座的焱狩朱徹此刻看到自己二兒一女的模樣,心里暗嘆了一口氣。
自己這些年雖然對孩子稱不上嚴厲,但大部分時間都拿去修行和治軍了,真正陪伴孩子的日子太少了,現在小兒子意志喪沉,連帶著一家人都悶悶不樂,實在是自己沒盡到責任。
幸虧世兒爭氣,我朱家后繼有人。
以后還是多陪陪他們才是,就像父親當年對我一樣。
想到這,朱徹放下碗筷,停頓片刻后突然伸手拍向朱洪辰的背,輕聲說道:
“洪辰,恩...”
他本來想說些暖心的句子,卻發現自己和這小兒子很久沒有談過話了,一時語塞。
朱洪辰見狀本來停下的筷子再次攪動起來,輕輕搖了搖頭道:“父親,洪辰不過一個廢物罷了,不勞父親大人如此費心。”
話音剛落,一聲筷子拍桌聲便傳來,朱樸囡忙拉住朱吾世的袖口勸道:
“算了大哥,吃飯呢。”
朱吾世看著這個不爭氣的弟弟,眼神里盡是不滿,他心中的同情心已經慢慢被這弟弟的任性自我給消磨殆盡了。
如果是對他自己,朱吾世可以什么也不說,但今日父親特地回來一家人團聚,你為何就不知道體諒他人呢。
“我吃飽了,父親慢用。”
朱洪辰沒有去碰朱吾世的目光,放下筷子便離開了座位,一瘸一拐的向偏房走去。
朱徹默默的看著這一切,沒有試圖去挽留朱洪辰,這兒子性格既然已經如此,不是一時半會就可以改變的,來日方長。
朱樸囡見朱洪辰離席而去,反倒松了口氣。
“爹,您今天怎么想到回來了。”朱樸囡貼心的給焱狩夾了一塊肉問道,語氣嬌嗔,半喜半怨。
焱狩見女兒給自己夾菜,趕忙也夾了個jǐ
腿進她的碗里,目光和藹,那雙威嚴的金瞳眼神溫柔如水:
“為父要離京出趟任務,正好你大哥冬至時分也要出去了,咱們一家人便聚一聚。”
朱吾世雙手放在膝蓋上,身體前傾好奇的問道:
“父親,你要出任務了?”
在他的印象中,父親上次出任務已經是五年前的事了,需要動用到父親的力量,那么最起碼也是兆妖級別的危險任務...
“是的,這次任務有些棘手,恐怕就是我也要耽誤一些時間。”朱徹說的云淡風輕。
朱吾世還沒開口,敏銳的朱樸囡就察覺到了異樣,秀眉微顰的問道:“爹,囡囡還是第一次聽你說任務棘手,不會有事吧。”
朱吾世也緊跟著問道:
“父親,莫非中部開始有兆妖顯蹤....還是說四方勢力哪里出了問題?”
朱徹見自己這一兒一女對自己如此擔憂,不禁甚為欣慰。
“西邊的日月神族出了點事,為父此番是去看看情況。”朱徹沒有選擇隱瞞。
說話間,他突然從桌下拿出了一壇酒,在朱吾世和朱樸囡驚愕的目光中打開了酒蓋,芬香的酒氣頓時撲鼻而來。
“提這個作甚,看,這是為父珍藏多年的桃花釀,是在吾世出生那年就埋的,如今你們都是大小伙子,大姑娘了,咱們爺仨今晚喝一個!”
聽到焱狩爽朗的笑聲,朱樸囡兩眼發光,興奮的問道:“爹,囡囡也可以喝酒么。”
“喝啊,為什么不喝。”朱徹摸了摸朱樸囡的頭,面色嚴肅,但眼神卻十分柔和:
“你是我朱家的女兒,想喝便就喝了,誰敢多言?”
朱樸囡頓時歡呼雀躍,捧著瓷碗便抿了起來,嘴角露出陶醉的笑容。
朱吾世也伸出一只手,微笑著接過酒碟,品嘗著這來之不易,價值連城的桃花釀。
酒過三巡,看著已經醉倒在桌,呼呼大睡的朱樸囡,朱徹爺倆都笑了。
“世兒,為父還真不知道你這么能喝,是那項家小子給你灌出來的?”朱徹拍著朱吾世的背,發現已經和自己一樣寬闊。
朱吾世臉頰泛紅,放全文免費閱讀就在我的書城 下酒碟晃了晃頭,突然說道:
“父親,跟我說實話吧,這次你要對付的是什么?”
朱徹詫異的望了眼朱吾世,看到他那雙認真而冷靜的眼睛,思索片刻后緩緩說道:“為父是去尋找你祖父的痕跡...”
“祖父?”朱吾世有些疑惑,旋即意識到了什么。
看到朱吾世的臉色變化,朱徹點了點頭,沉聲道:
“是的,殺死你祖父的那只妖好似死灰復燃,盯上了日月神族,現在日月神族危在旦夕,為父今夜就要出發。”
“那豈不是很危險!?”朱吾世急了,雖然父親說的一筆帶過,但是日月神族是什么分量?
那可是坐鎮西邊數百年的勢力,族內還有狩坐鎮,能讓日月神族危在旦夕的妖物,想一想就是極其恐怖的存在。
“好了好了,你就別瞎cāo
心了。”朱徹將站起身的朱吾世拉著坐下,搖了搖頭道:
“那只妖物曾經被天狩打成殘廢,雖然不知道動用了什么手段東山再起,想必是不會比以前更強了,況且此番還有瞳狩的配合,為父有信心這次將他徹底消滅,以絕后患。”
“當年你祖父便差點做到,為父現在的實力更甚于他...就是為了這一天。”
說到這,焱狩的眼里閃過一抹凌厲的殺意,緩緩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望著天空皎潔的圓月,朱徹微微偏頭,月光下的橘色長發就像流淌著水光,他將腰間的黑刀焱墓握在了手中,笑道:
“為父還等著你突破二品,將這把刀傳給你呢”
朱吾世用力的點了點頭,輕聲道:“父親,那我們約好了。”
“約好了。”
朱徹拍了拍朱吾世肩膀,又寵溺的看了眼熟睡的朱樸囡,最后從披風中取出一件黑金色的斗篷,披在了肩上。
最后在朱吾世崇敬的目光中,焱狩化作一道金色流火沖上云霄,頃刻間消失在了漫漫長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