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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 大墓開了

  蕩漾的潭水中。

  神情冷漠的江雅臻眼底逐漸恢復了神采,遙望著岸邊的水磨石怔怔出神。

  漸漸地,她泛起了笑意,可隨之而來的是一縷血跡從那嘴角滑落,令江雅臻本就殷紅的唇邊更加烈艷。

  其實江雅臻早已感到附近有人窺伺,但卻一直沒有急于出手,反正膽敢這么做的人,她是決然不會輕易放過的。

  只是...凡是皆有例外。

  捋了捋長發,江雅臻手臂揮動,向岸邊悠然游去...

  此刻水磨石后,知道江雅臻已經看到自己的宋植,正在懊悔自己為何鬼迷心竅的跑到這來。

  若是其他人解釋一番道個歉也就罷了,可這是自己的好朋友,若是被扣上了偷窺狂的標簽,以后該如何相見...

  該怎么跟她說呢?

  “宋...小植?”

  就在宋植抓耳撓腮的時候,一道從身后傳來的聲音讓宋植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于是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轉頭。

  可當宋植回過頭來,卻不禁愣住了,瞳孔也不斷的震動起來。

  因為此刻的江雅臻隨意地靠著巖石,正眼含笑意的看向宋植,濕漉漉的頭發下一絲不掛,晨霧中那道完美的玉體朦朧,閃動著迷離的光芒。

  宋植喉嚨咕咚了一聲,這才趕忙閉上了雙眼,一時間發不出聲了。

  江雅臻見宋植閉著眼低頭沒有接話,直接蹲在了宋植身邊拉起宋植的手問道:“小植,你怎么了?”

  “不認識我了么?”

  宋植用手指在鼻下擦了擦,確定自己沒有流鼻血后才艱難的開口,忙說道:“自然是記得,江姑娘你,你先把衣服穿上再說話。”

  江雅臻聞言面露詫異,這才低頭看了眼自己,卻無所謂的輕笑道:“這有什么,你又不是男人,何來這些講究?”

  “正好許久未見,肘,正好一同進潭共浴吧。”

  宋植此刻非禮勿視不敢睜眼,只好任由江雅臻拉起自己的手腕向水里走去,浸沒水中后宋植才終于睜開了一條縫,得虧潭水碧綠,他才松了一口氣。

  “小植,你為何在這東荒,莫非也是為那大墓而來?”江雅臻見宋植終于開口,便柔聲開口道。

  宋植搖了搖頭,解釋道:“我是來這修行的,并不去那洞府,怎么?你是...”

  見宋植并非為此而來,江雅臻低下眼簾微微頷首,道:“原來如此...”

  不知為何,宋植再次見到江雅臻,一眼就看出江雅臻的笑意之下,是一股掩飾不住的神情低落。

  再仔細望去,他發現江雅臻的鎖骨處有些紫色暗紋,看起來如血管一般細密,有些不正常,于是擔憂的問道:“江姑娘,你受傷了么?”

  江雅臻一愣,不著痕跡的向肩頸潑了潑水,用手遮住那些紫紋,眼神看向別處道:“功法的副作用罷了,不妨事。”

  “還有...叫我阿臻就好,否則太客氣了。”江雅臻笑著說道。

  宋植見江雅臻沒有計較自己在岸上偷看,其實也明白江雅臻是把自己當成女子了,當下也不那么忐忑了。

  “阿臻呀,我看你好像有心事誒。”

  宋植不是故意岔開話題,而是真的看出江雅臻與上次分別時有所不同。

  猶記江口分別之際的江雅臻,在一段相處后已經變得開朗多了,可今日相見,除了能看出江雅臻的修為大增外,也看出江雅臻眉頭間多出的愁緒。

  見宋植關心自己,江雅臻似有一些慰藉,露出笑容搖頭道:“族中發生一些事情,我便出來散散心。”

  說話間,江雅臻便動手去幫宋植脫衣服:“還穿著衣服干嘛,這兒沒有外人的,我幫你脫。”

  “別別別!”宋植大驚失色,這要是真被脫了那可真就知根知底了,到時候還不被得知真相的江雅臻給咔咔一段狂揍。

  他可沒忘記初見江雅臻時,她對男人可是有很深的成見。

  “阿臻!阿臻!不瞞你說,我穿衣服泡水是種修行!”

  “別騙我啦,快點脫,我來幫你搓背”

  “我身材不好,不脫不脫!”

  “真害羞呢...”

  就在二人拉扯之際,墜云潭上一個高大漢子也晃悠到了附近,嘴里不斷念叨著:“奇了怪了,一覺醒來人都到哪去了。”

  “咦?”

  很快他鼻尖微動聞到了一股血腥味,當下眉頭微皺撩開樹葉向譚邊走去,一眼便看到了寒潭邊有一道昏倒在地的身影,正是韓秀琛。

  他的臉下是一灘血跡,正順著石塊向下汩汩而流。

  霍淵龍摸了摸胡茬后才慢慢走上前,不解的念叨著:“這小子怎么回事,死在這了?”

  可當他將手指放在韓秀琛脖頸,感受到那仿佛洪水決堤般強勁的脈搏后,頓時更加疑惑了,再俯視仔細一看,發現韓秀琛的血跡都是從鼻孔流出,嘴角還咧著一抹弧度。

  順著韓秀琛的視線,霍淵龍也朝下方望去,很快便看到了潭水中香肩外露,‘嬉戲打鬧’的兩道身影...

  “臥槽!”

  短暫的愣神后霍淵龍也栽倒在地向后退了兩步,再低頭一看胸口全是血跡,再看向已經失血過多昏倒的韓秀琛,頓時什么都明白了。

  “這小比崽子...”

  一把拎起韓秀琛,霍淵龍不敢再繼續待在此處,宋植畢竟是師父的親戚,自己怎么也拉不下臉行這種偷看的齷蹉之事。

  潭水中,宋植最終還是戰勝了江雅臻保住了自己的衣服,將上衣重新整理好宋植提議上岸再敘。

  江雅臻和宋植談了片刻的心,那股郁結似乎也消散了幾分,嘴角的笑容也更加和煦了,點了點頭便躍水而出來到了岸邊,開始披上自己的紫衫。

  待江雅臻整理完畢,宋植這才慢慢上岸,二人來到昨夜余燼的篝火邊坐下,江雅臻穿上衣服后宋植這才放開了些,兩人繼續聊了起來。

  江雅臻看了看四周問道:“小植,你怎么想到來東荒修行,莫非...是來找我?”

  宋植訕訕一笑,如實答道:“額.....這倒沒有,只是因為東荒才有這些奇川地貌,而且我是...跟隨別人修行的。”

  聽到宋植這么說,江雅臻倒也沒有介意,纖手托著臉頰好奇的問道:“我看你的境界已經堪破二品,實乃常人之速,你是跟隨何人修行?”

  “這個....”宋植有些猶豫,最后還是說了出來,畢竟或許霍淵龍很快就會過來了,他們自然也會見面。

  “霍淵龍?”江雅臻聞言點了點頭并沒什么反應,東神族出身的她如籠中之雀,雖為族中千金實則卻是日夜困于深閣,除了閱讀古籍族典以外無旁人交心,而古書中可沒提過這號人物。

  “你這段時日來東荒,就只是為了玉骸境的修行么?”江雅臻問道。

  宋植點頭:“正是。”

  “那...我能跟著你么?”江雅臻突然問道。

  宋植一怔,旋即看著江雅臻希冀的目光有些出神,不知道她為何這么說。

  見到宋植眼里的疑惑,江雅臻嘆了口氣解釋道:“其實我這次...是偷偷走族中溜出,并沒有經過家族的首肯,也不想再回去了。”

  “可我現在無處可去,又遇到了你,這難道不是上蒼的安排么,所以我能跟著你么小植?”

  江雅臻都這么說了,宋植也不好開口拒絕,只要不會耽誤自己修行就沒有問題,于是點點頭道:“當然可以。”

  “哈哈,太好了!”江雅臻喜笑顏開,一掃眉間的陰霾撲入宋植的懷中,惹得宋植臉頰一紅,雙手不知該往何處放。

  接下來宋植便繼續潛心尋找身心合一的感覺,同時嘗試用秘法‘焱灼’來淬煉骨骼,水中的宋植身上升起的高溫與冰冷的潭水相遇,水面上蒸騰起裊裊的水霧。

  由‘焱灼’之法淬煉的骸骨,大成之后通體赤金,可承萬鈞之力而不崩碎,用焱法時更是如臂揮使,尤其到了仁王境后將是大有所用,是太上神焱后人制霸天下的不傳之秘。

  而江雅臻則是坐在岸邊的巨石上打坐,在她的顰眉默念下脖頸的紫紋開始黯淡下去,最后她吐出一口黑血,面色緩和了不少。

  不過她的目光卻十分冷冽,看向東荒深處自語道:“即使命不久矣,我江雅臻也不要為他人做嫁衣...”

  很快夜幕降臨,一道身影從山崖上直直躍下,轟然落地砸出了一片硝煙,引得宋植和江雅臻共同望去。

  來人是霍淵龍,他手里正提著兩壇美酒,笑呵呵的向這邊走來。

  他守著韓秀琛醒來以后,即便年輕老板聲稱自己只是因為好奇修士如何修煉才跟來,剛一探頭便被下方二人水中嬉鬧的景象所迷暈,但霍淵龍還是打著宋植監護人的名義狠狠地敲詐了一筆。

  他手中兩壇美酒,是韓秀琛當年初到東荒時所帶來的,被他視為命根子。

  不過現在,是霍淵龍的了。

  有酒喝的霍淵龍自然是心滿意足,瞧見宋植這位陌生的朋友后不見外的揚了揚手,便一屁股坐到了篝火邊,對宋植喊道:“別練了,來喝酒!”

  江雅臻全程冷漠臉,但背部卻如貓咪一樣微微弓起保持著隨時行動的弧度,因為她的本能感覺得到眼前這個看似隨意的男人,體內的能量卻猶如洪荒猛獸般駭人。

  霍淵龍打開了一壇酒水,用鼻子懟在壇口猛地一吸,頓時露出了陶醉的神情,難怪那小子交酒的時候哭成了一灘泥巴,原來是上好的女兒紅。

  瞥了眼不遠處的江雅臻,霍淵龍用腳尖挑起另一壇酒,隨手便扔了過去。

  “這位朋友,不必這么緊張。”

  江雅臻眉毛微顰,探出手臂瀟灑的接過酒壇轉了一圈,打開酒塞鼻尖微微一嗅,神情這才放松了些,接著仰頭傾倒入嘴,清澈的酒漿猶如一道細線,在月光下盡顯不羈。

  霍淵龍也灌了一口酒,搖了搖手指大笑道:“我一看你,就知道你是個酒道中人。”

  此刻宋植也來到了篝火邊,看了看江雅臻又望了眼霍淵龍,攤手問道:“我的酒呢。”

  霍淵龍猛添了幾下瓶口,接著裝模作樣的將酒壇遞給了宋植,被宋植立刻反手推了回來:“你惡不惡心啊!?”

  “哈哈哈,我是怕你糟蹋我這美酒。”霍淵龍嘿嘿笑道,全然沒有一個大高手的自覺。

  江雅臻此刻也輕聲走來,手持酒壺目光打量著霍淵龍,在聽到他和宋植的對話后,倒是留有了一個好印象。

  霍淵龍在火光下也看清了江雅臻的面容,尤其是那雙紫眸非常的惹眼,很快便看透了她的身份:“東神族的姑娘?很少見吶。”

  江雅臻剛放下的警惕瞬間又升了上來,眼神不善的看向霍淵龍。

  霍淵龍卻仿佛沒看到江雅臻的臉色,自顧自的繼續說道:“這么一看,紫色的眼睛,確實比那些什么修羅眼好看多了。”

  聽到這話,江雅臻皺起的柳眉這才慢慢放松,重新看向篝火不發一言。

  宋植則是在一旁伸著手,老神在在的烤著火,問道:“霍兄,你這一天都去干嘛了?”

  霍淵龍額了一會,肯定不會說自己去敲詐了一筆韓秀琛,一拍腦袋岔開話題道:

  “話說我今天在鎮子上看到不少準備打道回府的修士,一個個都哭著個臉背著裹尸布,看樣子死了不少人。”

  “不過也有不少從東荒外來的人,還在向那大墓進發,我看著都想笑,他們沒瞅見那裹尸布里都是殘肢斷臂呢,豈是那些阿貓阿狗能染指的。”

  宋植聽得一愣一愣的,心說大墓不是還沒打開么,就已經嚇退了這么多人么,也不知道那英俊真人掛了沒有。

  江雅臻聽到霍淵龍的話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抬頭問道:“這位兄臺,你實力這么強,莫非就不想去爭奪機緣?”

  霍淵龍晃了晃酒壇聽了聽聲,有些不忍心一次將之喝完便收了起來,聽到江雅臻開口了,他咧嘴一笑道:

  “這大墓的結界雖然是第一層防護,但若想進其洞府反倒一定要破除之,不過這些幻境趨利避害,恐怕難為我所開啊...”

  “這倒不用擔心...”江雅臻淡淡一笑,從袖中取出了一物探出,

  宋植和霍淵龍探頭看去,只見掌心之中是一根染血的玉簪,上面還殘留有幾縷糾纏的長發。

  “喲,信物之匙...看來你不簡單吶。”霍淵龍身體微微后傾,嘴角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意,看向江雅臻的目光也變得不一樣了。

  宋植則是接過玉簪看了起來,除了樣式古舊附著著一層泥垢,好像也沒什么特殊的,不禁問道:“這是開啟墓地的鑰匙么?”

  江雅臻耐心的解釋道:“是鑰匙之一,除非有比這洞府主人境界更高的人來顯化洞府,否則洞府開啟那日,只有執此信物者,才能看見洞府之門邁入其中。”

  接著江雅臻給好奇的宋植講了自己是如何尋到這信物的。

  “嘶...我光聽著就害怕,阿臻吶你膽子也太大了吧。”宋植仿佛聽鬼故事般,沒想到這世上吃了妖魔以外,還有鬼怪一說。

  “咯咯咯...沒什么啦,其實鬼怪可比人善良多了,起碼他們只害貪心不足的人...”江雅臻撩起發絲,泛著微笑。

  霍淵龍則是來了興趣,自語道:“不是人傀,也不是妖...那就是說,這洞府主人真的留有人丹,否則僅憑洞府的靈氣,不會凝聚出帶有這么強烈怨氣的鬼物。”

  “正是。”江雅臻點了點頭,目光沉凝:

  “所以我才去取了這信物之匙......此躺我非去不可,要取人丹雖九死一生...但對我來說卻有大用。”

  霍淵龍不置可否的看了她一眼,若之前他對這洞府的機緣不屑一顧,現在得知必有人丹,連他都有些動容了。

  雙臂環繞胸口,霍淵龍沉聲道:“人丹么...即便是師父這個境界去用,也會有極大的提升...”

  “師父想求得的神仙之境,或許就差這么一味藥...”

  宋植心中此刻也傳出了一道聲音,正是妖狐發出的,很顯然它也聽清了二人的談話,言語中帶有一絲督促之意:

  “小子,這人丹你必須要得到。”

  “這東西對我非常重要?”宋植面色不變,但其實早已經從霍淵龍幾次三番的提及中,知曉這人丹必有大用。

  “是助你從偽神邁向真神的關鍵。”

  就在三人各自沉默,心思不定之時,突然東邊一道赤紅的光束沖上了云霄,其光芒不是之前那種緋紅之霧,而是貫通天上地下的宏偉光柱。

  皎白的月光都被染上了一層朦紅,照射向東荒四野,遠處傳來野獸成群的嚎叫,似乎是感到了不安。

  霍淵龍和江雅臻同時站起身來,異口同聲道:

  “大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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