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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四章 裴城主

  楓樹林中官道迢迢,葉落滿地泛枯黃,馬蹄聲飛馳而過濺起零星塵土,視野盡頭一座宏偉的巨城浮現出一絲輪廓。

  “這城還真夠氣派的...”

  宋植抬頭望去不免心生感嘆,摩羅城是座山之城,修建在高聳的丘陵最頂峰,遠遠看去如風之城,城中那座燈塔高樓巍峨而起,分外顯眼。

  只是當行到摩羅城下,入眼處卻看到許多人卻被攔在了城外不得入內,摩羅城三面臨空,只有一道城門來往,此刻入城處鱗甲閃爍,有大軍負責篩查入城之人。

  “恐怕這些時日,北方又發生了不少事啊....”見此情景,張妙在一旁嘆道。

  押鏢失敗的他沒有跑路,而是找茶肆買了匹馬追隨而至,準備向那新任城主謝罪。

  朱吾世四下看了眼,來到宋植問了聲:“那日你是如何察覺到有妖氣的。”

  “....我有時可以看到一些東西。”

  宋植沒有對朱吾世隱瞞,他的無妄之眼下世界會化為灰白,只剩下空中的元素洪流在交織碰撞,除此之外便是那難以言喻的邪惡魔氣。

  或許妖物,人傀本身有些許不同,但唯一相似的便是他們身上都有一股特殊的邪惡氣息,而宋植恰能看到這些不尋常的黑色氣流。

  “那這里有么?”朱吾世繼續問道。

  宋植掃視了一圈,這些入城之人并沒有什么問題,想必那些化為人形的妖物見此情景也都知難而退了,不過城中情況如何,還得另說。

  “隨我來。”

  朱吾世策馬揚鞭,領著宋植從人流側面奔馳向城樓,那些等待入城的人看到這騎馬的架勢都識趣的避讓開,這個時候敢如此揮鞭的,不是有恃無恐的就是腦瓜子被驢踢了。

  城墻之上,一位土黃長衫的中年文人正撫著墻體看向下方,目露憂色,也注意到了三騎的身影。

  “下方何人!?”

  他的身邊一位偏將軍大聲斥問道,而朱吾世只是從腰間掏出一面明晃晃的玉牌,正是妖狩司的天字令牌。

  “這些妖狩司的人還真是不講規矩....”這偏將不滿的搖搖頭,而這黃衫文人卻是皺了皺眉,自語道:

  “此刻妖狩司來人....莫不是京城的人。”

  “來人,將他們請上來。”

  朱吾世和宋植抵達城門,負責守城的衛兵接過玉牌查看后,照妖鏡辨查無誤后,便使人放行了,只是還沒走兩步,就有親衛驅馬趕來,抱刀道:

  “城主有令,請諸位上城墻一敘。”

  宋植有些詫異,反問道:“你家城主可知我們的身份?”

  “下官不知,只是城主有令,諸位請吧。”

  宋植和朱吾世相視一眼,便下馬跟了過去,張妙也跟在后面一同沿著城門旁的石階向上走去。

  作為北方歷史悠久的第一雄城,摩羅城巍峨雄偉,其城墻之厚甚至不輸給京城,走在其上如行康莊大道,夾道兩側的士兵森然,全城戒備的肅穆氣息另人感同身受。

  一座建在城墻上的閣樓下,身著黃衫的城主側頭看來,直到他看見朱吾世的面容和那雙古井不波,金焰跳動的虎眼時一愣,這才終于反應過來,揮袖迎了上來。

  “原來是世日候遠道而來,裴某不曾聽聞,還請侯爺恕罪。”

  朱吾世搖了搖頭道:“裴大人言重了,我等也只是路過此地,還望借城內飛艇的東風向北前行。”

  論品級,這位摩羅城城主官位是絕不低于王侯的,可朱吾世的身份可不是普通的侯爺,不出意外的話,未來一定會位列國公,就像朱家無數的先祖那般。

  所以這城主裴繡,才會對朱吾世如此客氣,聽完朱吾世的話語,裴繡的面色一變,重復道:“侯爺莫非要去北海?”

  朱吾世微微頷首,沒有回答什么。

  裴繡這才看向朱吾世身旁,初見宋植的面容另他有些恍神,抬手比了比他問道:“這二位是...”

  “這位是宋植。”朱吾世側身微笑著介紹道,而宋植也上前一步,抱拳有禮道:

  “禮部員外郎宋植,見過裴城主。”

  “宋植??”

  裴繡大驚,如果是數月前,那他確實是沒有留意過這個名字,可是如今宋植的名號在大淵國幾乎是上到王宮貴胄,下到孩童婦孺,無不在議論,他又怎會不知。

  “原來是宋大人!失敬失敬,宋大人為我大淵奪取榮光,守住北方數郡之功令人仰止,沒想到如此少年英杰,卻生的如此花容月貌,宋大人實乃完人也,誰說女子不如男?”

  宋植的笑容有些凝固,最后只是僵硬的點了點頭,做咩野啊,你夸就好好夸,怎么就非要要畫蛇添足惡心我一下啊。

  彼此寒暄一番后,裴繡看向二人身后的張妙,張妙深吸一口氣,單膝跪倒在地,沉聲說出了自己到此的理由。

  說到自己遇到妖魔,護鏢不力時,張妙聲淚俱下一句話給自己一個耳光,反復念叨著著自己弟兄們的死亡和妖魔的狡詐,對那些家眷的凄慘死狀是只字不提,把一旁的宋植都看愣了。

  好家伙,來的路上看到張妙閉著眼在馬背上神神叨叨的,敢情是在背詞啊,這請罪的手法嫻熟的不像第一次了。

  難怪非要跟著我們一起,估計這老油條都算到城主會看在朱吾世身側的份上,不那么刁難自己。

  裴繡的面色難看,但有朱吾世和宋植在旁他確實不好發作,最后他深吸一口氣道:

  “自春夏以來,摩羅城下妖物肆虐防不勝防,為了抓妖死了不少能人異士,否則也不會請你等鏢頭來護鏢了,碰上這種妖物,護鏢失敗倒也算事出有因。”

  “念在你同行弟兄們因此劫都死絕,你也身負重傷算得上鞠躬盡瘁,本官就不追究你的過失了,將埋葬的地點交予副官去收尸,你便自己決定去留吧。”

  張妙如獲大赦,趕忙起身鞠躬三下,便轉身離開了城墻。

  宋植有些啞然,畢竟是自己的家眷被殺,雖說這張妙確實算得上盡責了,可這裴城主的性子未免也太好了些,絲毫沒有位居高位,便要遷怒的意思,就這么把張妙當屁放了。

  “裴城主心胸豁達,宋某佩服。”宋植感嘆道。

  “哪里哪里,宋大人過譽了。”裴繡擺了擺手道:“雖然在下心中悲痛,不過裴某還有幾房太太和子女已經接到城中,日子還得照過不是。”

  宋植眨了眨眼,心想自己還是太年輕了,這裴繡人模狗樣,文質彬彬的,這說的可不是個人話。

  “二位大人先雖本官入城吧,你們此際前往北海,真是趕上了....”

  裴繡抬起一只長袖對著石階比了比,說話間便先一步向城下走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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