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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四章 綠茶想做妾

  判官洪嚴殺妻弒子,影響不小,最后以城主出面賜死結尾,給這事兒畫上了一個句號,百姓們或許會議論一些時日,倒也不會腹誹新任城主任人唯親,放任無度。

  須知很多城主的垮臺,都是從城池內部開始。

  城主府。

  王將軍一手撐著額頭,還在回想著今天上午的事,雙目緊閉,心緒不定。

  宋植坐在不遠處,同樣目露思索,或許其他人更多的是對洪嚴這位多年老友的沖動而死感到難過,但宋植對這洪嚴并無什么感情,想到的是別的事。

  那就是昨日巧巧提起的那些話。

  “妖狐,我此刻所處的,是不是真的福源島?”宋植突然在心里問道。

  片刻后,妖狐的聲音緩緩響起,回應道:“萬世再造,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但根據本座的感應,你此刻必然處于北海深處,多半就是在福源島上。”

  “那么,今夕是何年?”

  這回妖狐沉默的更久,似乎也是在思索這個問題,答道:“此地生機凋零,多半已經不是當年。”

  宋植聞言不再問詢,內心卻已經有了自己的答案,其實在意識蘇醒的那一刻,聽到妖狐解釋的宋植就感到分外的奇怪。

  一個實力堪比雪墓谷主人的強者,是哪里來的神術,又是為何要施展此術將自己一行人囚禁于此,這一切都該有個答案。

  而這個解開答案的鑰匙,目前來看很有可能是那來歷不明的巧巧姑娘。

  看著王將軍苦惱的模樣,宋植思索片刻后,試探性的提醒道:“老爺,這洪嚴下手如此狠毒,大可不必為他感到惋惜。”

  王將軍聞言睜眼,搖頭道:“惋惜?...你不明白。”

  “我王某十幾年前被迫流亡,那時候的我初出茅廬,和弟兄們雄心壯志,立志干出一番大事,洪嚴毅然放棄顯赫家事追隨我,十幾年來從未背離,他是什么人我最清楚,沒想到昨天還好好的,今天就要當眾賜死他....”

  王將軍為自己倒了一杯酒,在手中微微搖晃著飲下,抿嘴道:

  “你是大家閨秀,你怎么會懂這些呢....”

  宋植啞口無言,本來是想提醒王將軍,怎么反倒是自己被教育了。

  不過宋植還是沒有放棄,繼續說到:

  “若如老爺所說,那么這洪嚴洪大人平日應該是個好好先生,否則老爺也無法放心把判官之位交予他,可昨夜只是一場醉酒就如此行事,洪大人未免也....”

  “阿芝,你到底想說什么?”王將軍打斷了宋植的話,抬頭問道。

  “我想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洪大人與妻子的矛盾不過也就是尋常之事,何以至此呢,這讓...讓芝兒分外不解。”

  王將軍聽到此處擺了擺手,從座位上起身,沉聲道:“話就說到這里吧,現在人也死了,再說這些也沒有意義了。”

  說完,王將軍便取下身后橫放的長刀向屋外走去,留下鏗鏘的鱗甲碰撞聲。

  宋植平靜的看著王將軍離開的背影,能理解他此刻心緒不佳,亦或是并沒有把昨天的聽聞放在心上,朱吾世你若是醒了....該有多好。

  現在看來,還是得靠自己。

  宋植起身叫來晴兒,吩咐道:“晴兒,替我尋一把劍來。”

  “夫人要劍做什么?”

  “替我找來就是了,這些日子你聽到什么了,一定要盡快說給我聽。”

  “好的夫人。”

  晚間時分,晴兒按宋植的要求取來了一柄劍,王將軍的書房中沒有書,而是這些年他收集的敗將兵器,隨便取來一把便是利落神兵。

  “這劍....”宋植用手指在劍鋒上比劃了一下,凌冽寒芒甚至要隔著空氣刺破自己的嬌嫩的皮膚,雖然遠沒有承影劍那般厲害,但也算是上佳的兵器。

  收起劍,宋植回身踱步,念道:“這劍雖非北海鱗金打造,也有其粉末在其中,這里卻是福源島沒錯...”

  接下來的一些時日,宋植除了用膳外,便將自己鎖在院子里練劍以熟悉自己的身體,而慕容芝的身體果然與預想中那般頗有天賦,剛一踏足武道,得益于福源島充沛的靈氣,自然而然的就突破到了天呼鏡。

  不過一個月的功夫,宋植就詫異的發現,慕容芝的賦還未顯現,或許說,早已顯現。

  因為宋植閉著眼,就能看到方圓半里內的一草一木,而這一切甚至都不會被人給察覺到,這種能力雖然幫不到自己,但也算是非常逆天了,比神識要更加具象,且無人能察覺。

  “這到底是什么能力。。”

  宋植坐在高樓之頂,即便自己的修行速度已經堪稱麻雀啄了牛屁股,但還是不禁感慨一句從未想過修行之路會如此順暢,一月來水到渠成般就要觸摸到化神境的門檻。

  “這慕容芝的天賦也太強了吧?...不過,這賦也沒什么用。”

  宋植挑了挑眉,按照自己在泉直谷知道的,這賦不管是普通的賦還是神賦,都是基于地、風、水、火、光、暗六種屬性的變化,即便是狩的賦也不離其中,但慕容芝這是什么賦。

  甚至都不知道該如何形容。

  不過既然現在修行速度很快,宋植也拿不定自己會在這個幻境之中待上多久,提升自己的實力總歸沒錯。

  “夫人,夫人...”

  晴兒的呼喚聲傳來,宋植回頭望去招了招手:“晴兒,今天城里又發生了何事?”

  “夫人,果然如你所說,城里最近出了不少事,老爺今天又沒有時間回府。”晴兒跑上了樓,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到。

  宋植將晴兒拉到身邊坐下:“不急,慢慢說。”

  晴兒接過宋植遞來的水壺痛飲一番,娓娓道來:

  “夫人,前些日子城邊不少來了不少其他城池的難民么,為了擴大咱天府城的影響力,老爺將他們都盡數收入了城中,你還記得么。”

  宋植點了點頭,思緒回到了不久前。

  大約在半月前,天府城周圍陸續來了很多車馬,都是其他城池流亡的難民,關于是否接納這些人,宋植還和王將軍發生了爭論。

  那晚王將軍召集幾位心腹開會商議,而會議的最后宋植諫言不要盲目接納這些流民,而是要查明其他城池陷落的原因,先確定天府城自己沒有問題再慢慢座考慮。

  但對于宋植的話,王將軍卻不甚在意,與部下開會商議的時候他們做出了決定開城接人,而宋植的突然開口讓王將軍感到有些猝不及防,同時也有些不滿,畢竟慕容芝只是城主夫人,女流之輩,何以對已經決定的事情指指點點。

  “芝兒,這些事你不用操心,為夫自會定奪。”

  “老爺,你這么做就已經是欠考慮了,三思啊...”

  宋植還想說什么,在會侍茶的巧巧卻突然開口,為王將軍‘解圍’了:“慕容姐姐,這些流民同巧巧一樣身世凄慘,還望慕容姐姐能大發慈悲,給他們一個容身的地方....”

  “是啊,嫂子,若不接受這些人,豈不是被人說王哥只愿意救美人,卻對其他人置若罔聞,被人指點....”董象和其他將士也附議道。

  “好了芝兒,這些日子為夫要忙的事兒太多,有些乏了,你先陪我下去歇息吧。”

  宋植見王老爺等人心意難改也沒有強求,再勸下去只會適得其反,于是便沒有再提,而那天開始王老爺也沒怎么回府,忙著開城納人的事宜。

  或許是自己想多,隱約間宋植感到王老爺與自己的關系不如他剛返城時那樣親密,不過這些男歡女愛本就不是自己的事,倒也不必太過在意。

  宋植在意的,是能不能從這個幻術中掙脫。

  晴兒說道:“夫人,那些難民進了城以后被安置妥當,與本城之人本是相安無事的情況,但沒多久就有人情緒失常,沖突時有不斷。”

  “最近幾日更是有人見血,出了好幾樁命案,鬧得是人心浮動,信任判官董大人也是焦頭爛額。”

  宋植聞言微微頷首,如他所料這些難民進城必定誤事,于是追問道:

  “見血?見的是何人之血?”

  晴兒撅起嘴想了想,回答道:

  “最近死的都是天府城人,都是死在了府上或者晚上,有的犯人承認了罪行,而有的找不到犯案的人,坊間都在說會不會是那些難民吃喝穿住捉襟見肘,行殺人搶掠之事,董大人也在查案。”

  “總之,那些難民很不受待見,直到昨天有一個難民被人給殺了,這事才鬧大了,老爺今天頒布鐵律,膽敢動手殺人者無論是誰,他發現以后都會就地格殺。”

  宋植吐了一口氣,靠著墻壁搖起了頭。

  現在發生的事或有出入,但與巧巧當時所說的話大同小異,判官洪嚴之死果然只是一個開始,城池里命案頻發,也同樣是一個征兆。

  只是不知道王將軍的話,夠不夠分量了。

  “夫人,老爺會處理好的,對嗎?”

  晴兒擔心的問道,天府城和平已久,就算是新舊城主更替城里也沒見血光,可現在走在街上卻都是人們對那些難民的怨聲。

  宋植嘴角微勾,摸了摸她的腦袋沒有回答,眼神逐漸沉凝了下來。

  現在他已經可以斷定,洪嚴的死一定是蹊蹺的,也就是說背后是有人影響了他這么做,是誰...

  “晴兒,那個巧巧,最近有什么動靜了。”

  晴兒趕忙回答道:“回夫人,巧巧已經很多日不在府上了,原以為她是找到了去處,晴兒今天特地去打聽了好多人,這才知道她這些日子一直在衙門侍奉,與老爺,董大人他們在一起呢。”

  “....”宋植從地上緩緩起身,將長劍包在布里交給了晴兒背著,說道:

  “夜深了,隨我出去走走吧。”

  衙門。

  天府城的衙門氣派軒昂,原先洪府的牌匾被摘除,如今成了王老爺的起居之地,無他,只因為衙門每天都有斷不完的案子。

  院里燭火搖曳,不久前洪嚴就是在這殺了自己的妻兒,因此下人都有些忌諱半夜往這路過,只有王將軍并不在意這些,直接住了進來。

  “老爺,你審了一天案子了,就喝一口綠豆湯吧。”

  巧巧半跪在木案旁,雙手捧著一晚冰涼的綠豆湯,語氣幽幽眼神憐憫的看著身前的挺拔男人。

  王將軍偏頭看去,伸手接過碗碟卻沒有喝下,只是嘆了口氣。

  只有他和為數不多的心腹知道,豈是這兩周來城里因為難民而死的人遠遠不止幾宗血案而已,但他不敢放出消息只好壓著,也不知道能壓多久。

  而且這其中,大多數都并非難民殺的人,甚至可以說是毫無關系,但是真兇難覓,家屬找不到人,就只會怪在城主府接納難民這件事了。

  夫人說的...似乎并沒有錯...

  “巧巧,很晚了,你不走么?”喝完綠豆湯,王將軍看著身邊的巧巧,疑惑的問道。

  巧巧媚眼眨了眨,似乎有些失落的移開了目光,半跪在地看向一旁,低聲道:“將軍,你會怎么對巧巧呢。”

  看著巧巧這副我見猶憐的模樣,但凡是個帶把的男人都會胡思亂想,王將軍同樣不例外,他反問道:“如何對你?何意啊。”

  “如今城里人都在喊著趕走難民,巧巧真的很怕....”

  王將軍鼻尖呼出一口氣,安慰道:“莫要多想,這些難民并沒有殺人,我自會調查清楚后給百姓們一個交代,你也不用怕,開城收人是我的主意,與你無關。”

  “怕么....巧巧如今無依無靠,將軍,巧巧只是想要一個安穩的地方。”

  王將軍心頭一動,低頭道:“唔....董象對你有意已久,若你不反對,我倒是可以將你許配給他。”

  “不。”巧巧開口,她的雙手在地上挪動,整個人跪到了王將軍的近側,接著仰頭望來,小巧精致的面孔帶著祈求的神色:

  “老爺你沒有感覺到么...巧巧想嫁的人,是你...”

  王將軍側身,沉默了片刻后回道:“可是,我已經有芝兒了,沒辦法再接你過門了。”

  “巧巧不介意,如果是老爺你,巧巧做妾....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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