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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二章 世日王

  文玄帝龍目微瞇,緊緊盯著眼前的黑衣王侯,同時視線又掃向桌上形形色色的虎符令牌。

  這每一枚令牌,都象征著一位德高望重,戰功卓著的大將。

  碧色:京畿左騎將軍,項元;紫金:京畿右軍都統,李敖;深黃:龍神軍副帥,童全...

  蕭念河的面色不佳,須知他即位不久,忙于梳理朝政排除異己,都還未來得及籠絡這些京畿將臣,因為自鎮國公朱徹走后,京畿大軍割據嚴重,都在爭奪帥位。

  這種情況反倒讓蕭念河不甚急迫,與其親自冊封引得他人不滿,不若讓這些老家伙內斗完后角逐出人選,屆時再封王豈不是兩全其美。

  但看著眼前這些虎符,蕭念河知道自己的如意算盤落空了,朱吾世竟然....

  “你這些日子不入宮,是又離京?”蕭念河質問道。

  朱吾世默然而立,將自己腰間的赤紅令牌取下放在案上,兩根手指并攏將之推出,與那些虎符并排而放,平靜道:

  “臣只是盡朱家使命,拱衛大淵,戍守京城,國不可一日無君,軍不可一日無帥,望陛下明白。”

  這些天,朱吾世確實沒有呆在京城,命耿叔閉門謝客,獨身與項鼎潛出了京城去到了城外一百里的京畿大營,在那里,項鼎的親爹,左騎將軍項元已經恭候多時。

  在朱王剛戰死那會,還有不少朱家羽翼存在,但隨著軍中奪權擺在了明面上,所有大小軍士無一不被迫去站隊。

  只有項家的三萬左騎兵始終堅等朱吾世即位,始終阻擾著其他將軍的意圖,所以在朱吾世從北海歸來,似乎境界大漲的消息傳開后,項元便傳信項鼎暗告朱吾世立刻來到軍帳,因為大戰將起,帥位之爭只在須臾之間。

  若是新帝此時冊封帥位,那么朱吾世再想封王恐怕又要苦等多年,而京畿軍權更是難以執掌。

  朱吾世本意如此,于是連夜來到軍營。

  見到朱吾世現身后,那些朱家老將震驚斐然,有人當場重新歸順朱家,更多的人則是不服,認為朱吾世和朱徹雖為父子,但年紀尚輕,難堪大任。

  大淵軍中以實力說話,一場權臣與少主的比斗,就這么打響了。

  “朱家的底蘊果然深厚,你初入一品就能讓那些老東西服服帖帖,朕也不得不說句佩服。”

  蕭念河五指交叉,面色復雜的看著朱吾世。

  他仔細打量了一番,這個男人氣息平穩,根本不像經歷過數場大戰之人,蕭念河也修行,他自然明白其中緣由。

  要么就是朱吾世勝不廢吹灰之力,要么就是...朱吾世展現的力量,讓其他人生不起挑戰之心,甘愿臣服。

  無論何種,身前的令牌都表露的明明白白,朱吾世,就是京畿大軍自己推選的那個人。

  “朱吾世,你若稱王,會阻桂王北上,是或不是。”

  “是。”

  “若朕說不,你會怎樣。”

  朱吾世閉眼:“桂王有更大的職責,若干年后南方妖潮涌動生靈涂炭之際,陛下會后悔今日的決定。”

  “那北境大戰,誰人前往助陣。”

  “京畿大軍苦戰久矣,今有此戰,龍神軍當仁不讓,臣愿親自領兵,其威其勢自不輸給桂軍,陛下盡可安心。”

  蕭念河聞言長嘆了一口氣,搖頭道:“時間不等人,你雖能讓諸將服氣,又怎能保證自己領兵之能,畢竟你多年來都是在妖狩司修行。”

  朱吾世沿著案幾踱步,銳利的目光掠過青煙,懾人的同時帶著一股迷人的自信,這般氣質,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都會為之傾倒。

  “臣以為,北境必不可能在這個冬天動手。”

  “雖然北境人耐寒善戰,但大淵與北境交界處山巒疊嶂,恰恰是他們最不熟悉的山丘,駿馬奔馳不疾,大雪之后可謂寸步難行,易守難功對我大淵有利。”

  “他們散開戰線,一是尋找能大舉破境的地點,二是等候冷風而過后的夏樹銀草,讓他們的巨獸能跨境有糧,臣以為,若北境真的要開戰之心,必定要調查許久,從長計議,畢竟我大淵的國力無論如何都強過他們。”

  朱吾世回首,豎起一根手指:

  “只要晏行神主帳不動,未曾離開定仙山腳下,北境便不會真的開戰,臣以為最快,他們會在后年春分進攻。”

  “臣自幼飽讀兵書,追隨我父耳濡目染,一年光景,足以對京畿了如指掌。”

  半晌后,蕭念河慢慢地抬起手,殘雪中他的手白皙冰涼,長袖將桌面上的令牌緩緩向懷中扒拉,沒有任何言語,朱吾世卻領會的向后退去。

  對著這位新帝拱了拱手,朱吾世瞥了眼其身后的華美扇墻,那個空擋尤為顯眼。

  收回目光,朱吾世大步走出了御書房,屋外寒風飛雪,這是一年中最冷冽的時節,只有銀樹上的梅花分外鮮艷。

  御書房前,金甲侍衛們目送黑衣遠去的背影。

  屋內,蕭念河手里捻著那枚赤紅的令牌,若有所思的抵著下顎,眉頭緊鎖。

  他既然收下了這些虎符,也代表承認了朱吾世的身份,蕭念河也明白,若要強行冊封他人,忽視眾望所歸的朱吾世,京畿大軍若亂,那可是天大的禍亂。

  “朱吾世.....”

  “雖然朕不甚喜你這人,但不得不承認,父皇的眼光沒有錯,你該是大淵的護國之臣...”

  蕭念河的眉宇漸漸舒展,嘴中呼出的白氣吹散了青煙,笑道:

  “罷了,既已是君臣,當摒棄前嫌,朕可是要做那名垂青史的明君,怎可因小失大。”

  想到這,蕭念河正身,攤開執筆后揮毫:

  “舅舅,戰事有變,鎮國公之子朱吾世返京....”

  剛一提筆,蕭念河突然停了下來,他看著自己寫的東西愣了愣,屏息片刻后突然上手將這張宣紙給撕碎后揉成了紙團,猛地丟在了地上。

  接著,他又攤開了一張紙。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朱吾世一品超凡,承鎮國公榮光,執掌京畿,護佑京城,拱衛大淵。”

  “冊封!”

  “世日王!”

  這一天,一紙詔書響徹京城,新王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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