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血痕出現在黑影的臉上,三行鮮血從黑影的傷口溢出,滴答滴答,落在腳尖。
黑衣人松開手,果果就如布娃娃一般跌落在地上。緩緩伸出手,擦拭去臉上的血跡,看向蘇牧的眼神瞬間冰冷了下來。
“刀法不錯!小子,不知道有沒有人告訴過你,出頭鳥不好當。惹到了我盜門,就不怕給家里招來禍事么?”
這個世道,很殘酷,也很殘忍。什么道義,什么禍不及家人,什么盜亦有道?講這些的都滅絕了。
實力為尊,弱肉強食,規則全部建立在實力上面。
這就是生存法則!
蘇牧橫刀架在手腕上,行了江湖一禮,“本無意冒犯,但你劫的是我的未婚妻,這事不能不管,還請朋友高抬貴手。
都是道上的朋友,不是陸路就是水路。我大哥乃泊水幫弟子,外號東城蘇。還請朋友給個面子吧!”
對方一聽這話,眼神變得稍微柔和了一些,低頭看了眼地上的果果,又看了看蘇牧略顯稚嫩的臉龐。
“你下手的倒挺早。”
“狼多肉少,有道是手快有手慢無。”
“看在都是道上的人,我可以賣東城蘇一個面子。但我盜門也有規矩,賊不走空,人不留面。我給你面子退一步,但不能退兩步。
要么我帶走人,要么,你留下一對招子,你選一個吧。”
“那就是沒得商量了?”蘇牧冷冷的喝道。
手中的刀抬起,瞬間,精氣神合一,意念全部匯聚在刀身上。
蘇牧練刀十年,不過刀法進步神速還是從他穿越過來接手之后才開始的。
雖然蘇城不止一次夸過,蘇牧的天賦比他高的多,武功也已經超越了他。
但蘇牧可以肯定,真的生死相搏,自己九成會成為大哥的刀下亡魂。
因為蘇牧沒有經歷過生死搏殺,不懂實戰。
蘇城把蘇牧保護的太好了,這么多年來,沒有給他一次實戰的機會。
這一戰對蘇牧來說至關重要,就好比一把刀開鋒一樣。殺死對手,活下去,蘇牧才能迎來一次脫胎換骨的蛻變。
同樣,對蘇牧也是大恐怖,稍有不慎便萬事皆休。
對方也許就是看在蘇牧年輕,所以才這么吃定蘇牧。年輕人氣盛正常,不氣盛能叫年輕人么?
但氣盛的年輕人也最容易對付,只要略施小計就能讓這些沒啥經驗的年輕人中招。
大浪淘沙下,只有活下來的才有以后。
對方眼眸微微瞇起,一呼一吸之間,帶動著一陣肉眼可見的白霧。
突然,對方的身形動了,身形如流光掠影一般沖向蘇牧,一爪照著蘇牧的頭頂拍下。
蘇牧眼睛爆睜,對頭頂的利爪視而不見,一刀狠狠對著對方攔腰斬去。顯然,這是同歸于盡的一招。
蘇牧雖然沒有經驗,但他謹慎,他知道自己的弱點。
既然交手經驗不如對方,武功也未必比得上,彌補實力差距的辦法只能是拼命了。
蘇牧同歸于盡的一刀確實超出了盜門的預料。
他的一爪肯定會在蘇牧的刀襲來之前拍中蘇牧腦門,但就算打爆蘇牧的天靈蓋他也必定被蘇牧的一刀斬殺。
“這是個不要命的!”
心中如此斷定,身形瞬間詭異的一晃,又如之前的一次一般,身體從中間分開,橫移開去。
蘇牧一腳落地,在地面石板上踩出一個半寸深的腳印。腰力扭轉,借著刀勢,又是一刀斬去。
這一刀,比方才的一刀更加快,更加的兇猛。
盜門高手臉色微微一變,身形瞬向后倒去,腳下更是仿佛有滑輪一般向前急速掠過。
蘇牧的刀,幾乎擦著對方的鼻尖掠過。
身后勁風襲來,犀利的勁風帶著入刀鋒一般的利芒。
盜門的反擊襲來,蘇牧來不及遲疑,橫刀擋在身后。
“當——”一聲脆響,盜門高手的利爪狠狠的敲擊在蘇牧的刀身之上。
恐怖的力道傳來,蘇牧身形向前飛撲而去。
“背刀式——”
蘇牧的身形明明在向前飛撲,但身體卻仿佛翻轉了過來一般。反手握刀,竟然能向背后出刀。
追擊而來的盜門高手哪里想到蘇牧竟然還有從背后放刀的一招,頓時嚇得亡魂大冒。
身形瞬間再次分裂出兩道殘影,但隨著刀鋒掠過依舊伴隨著一聲刺啦的聲響。
幾點血雨從蘇牧的刀劍灑出。
盜門高手落地,幾步碎步踩出這才頓住了身形。
蘇牧落地,身形在地上滾了兩圈之后單膝跪地,橫刀斜指身后地面,刀鋒凜冽,戰意凜然。
盜門高手微微低頭,驚駭的看著腰間的傷口。
“好狠的刀……你要是殺了我,梁子就徹底結下了。盜門出動,從來都是成雙結對。一人動手,一人望風。
我若死在這里,此地必定化作惡靈兇宅,方圓百丈的人家,一個都別想好活。今日你饒我一命,我盜門今后絕不踏入方圓百丈半步,你看如何?”
“你說話可算數?”
“我可發誓!”
“好,你發誓!”
盜門高手豎指發誓,聽他發完誓言,蘇牧這才收刀,站起身抱拳,“朋友走好,請!”
“多謝,青山不改,流水長流,告辭!”說著,盜門高手轉身一躍。
可剛剛越出半尺,身形猛的一顫,定格在半空之中。
僵硬的低下頭,卻見半截刀劍從小腹處穿出。
“你……不講……信用……”
蘇牧面色不改,冷酷的抽出樸刀。
“你發誓了,我可沒有!盜門是什么貨色真當我不知道?你們就是一群鬃狗,梁子一旦結下必是不死不休。”
“叮,察覺宿主所殺之人有業力纏身,獲得功德之力,轉換功德,獲得功德點數一百點。”
這個聲音突然在蘇牧的腦海中響起,嚇得蘇牧身體一抖,差點把手中的刀給扔了。
不怪蘇牧膽子小,蘇牧可是剛剛殺了人啊。這是蘇牧穿越三年來,殺的第一個人。
而且這個盜門高手剛剛說還有一個望風者在不遠處貓著,這個聲音就像是耳邊響起,沒被嚇死算是膽大的了。
“系統?我日,三年了你終于上線了?原來這才是我真正的金手指啊?我就說么,怎么可能給我一個生死祭壇這樣垃圾的金手指呢……”
“我就是生死祭壇!”
(⊙_⊙)?
深吸了幾口氣,這才緩解了心中的尷尬。
“那啥……功德有什么用?”
“功德值可以通過生死祭壇祭獻補足宿主虧空的壽元。”
“真的?這么說理論上我只要得到足夠多的功德值,我就可以長生不老萬壽無疆?”蘇牧振奮的問道。
“功德值通過生死祭壇祭獻,可以補足宿主虧空的壽元!”
又是這個冰冷的回答。
院墻上,突然傳來一陣動靜。蘇牧來不及研究功德值的用法,瞬間警惕的看著看向院墻。卻見一個披頭散發身穿白衣的女人出現在院前之上。
要換了別人,這一幕鐵定是血壓飆升,氣血逆沖直上腦門。而后眼睛一翻,仰頭栽倒。
但蘇牧畢竟是兩世為人。雖然不敢確定這世上有沒有鬼,但兩世為人都沒有見過,就算有鬼也是極小概率事件,沒那么容易碰到。
“誰?”
“小牧,是我……果果她……”
“春花姐,你先進來。”
在蘇牧的幫助下,春花姐翻進院落。而且可以肯定,春花姐其實早就來了。只是蘇牧和對方沒有分出勝負所以才安靜的躲在墻外等。
因為生逢亂世,這個世界的人都懂事的過分。
那些一遇到什么突然狀況就嚇得放聲尖叫不知所措的女孩子蘇牧這么多年來就沒見到過。
也許,可能是幸存者偏差的緣故吧,那些經不起風浪的女人根本無法在這個世道活著。
果果被盜,春花姐至始至終就發出一聲驚叫。
之后哪怕知道孩子被偷走了也沒有大聲嚷嚷呼喊救命。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喊了不一定會有人出來幫她,但她大概會被惱羞成怒的歹人一刀了結。就算有人出來幫她,也是害了別人。
這種事在附近的巷子中出現過,喊來街坊幫忙,最后幫忙的街坊全部被賊人報復。輕者殘廢,嚴重者全家都死絕。
如果剛才蘇牧沒有出手,春花姐大概也不會哭著叫喊,而是自己在房間中結束了無牽掛的人生吧。
蘇牧出手,她安靜的站在墻外等候塵埃落定。因為她很清楚,她就是個柔弱女子,她發出的任何聲音都會給蘇牧造成妨礙。
萬一歹人用自己威脅小牧怎么辦?萬一歹人趁小牧分神跑了怎么辦?
直到這個時候,春花姐才翻墻而入。
進了院子,三步并作兩步的沖到果果身邊。而蘇牧手腳麻利的吧衣服從盜門的身上扒下下來,利索的套在自己身上。
好在,兩人的身形差不多,在黑夜中倒也能以假亂真。
“果果,果果!醒醒,是娘啊,你醒醒!”
“中了迷藥,沒那么快醒過來。”說著,蘇牧將果果夾起。
“小牧……”春花一臉迷茫的看著蘇牧。
“歹人還有一個望風的同伙,不把他引出來除掉,街坊鄰居以后都沒好活了。”
聽了這話,春花的臉色頓時又白了幾分。
“賭一把吧!”說著,縱身一躍,夾著果果跳上屋頂。
一個起落,躍出庭院落在另一戶人家的屋頂沿著屋脊快速的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