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過后,蘇牧被安排在了上次的客棧之中。羅天宇換上了一身華服坐上了馬車緩緩的消失在夜幕之中。
萬古大陸,東勝天宇之內占據鐘林神秀的寶地的,便是大夏皇朝所掌控的神州大地。太祖皇帝憑一雙拳頭打下大夏皇朝,設立天下九州七十二府。
定下了郡縣制和鎮域司兩套體系相互牽制配合的體制。
在最開始,這兩套體系運轉還算正常,因為皇帝英明神武,可以憑著高超的手腕維系兩個體系之間的平衡。
那個時候,是鎮域司最為榮光的時候,紫衣捕侯之上,封號神捕,鎮獄總司等等。可后來帝皇能力不足,管理一套體系都顯吃力何況是兩套體系?
而因為個人喜惡加上內部權利斗爭的傾軋,在三百年前鎮域司經歷了一場慘無人道的削權。原本最高可統領全國鎮域司的鎮獄總司被裁撤,封號神捕被取締,改為現在最高只能做到以府為單位的紫衣捕侯。
而且原本一府只有一個紫衣捕侯改為四個,并受知府衙門管轄牽制。說是獨立于郡縣體系之外,其實已經納入了州府體制之中,只是到了下面的分域和縣才分開。
鎮域司體制內,錦衣之前的升降鎮域司內部就可以決定,但要涉及到紅衣玄衣紫衣之后,那必須經過知府衙門的蓋章才能生效。
知府衙門也是通過這個來操控鎮域司的平衡,讓鎮域司的四個紫衣侯彼此牽制。誰的實力強了,那就消弱一點,誰的實力弱了,就加強一點。
通天府四大紫衣侯,羅天宇的實力最強。自然,羅天宇也是知府衙門最為忌憚的人。甚至在外人人看來,知府衙門應該大力打壓羅天宇讓四位紫衣侯維持在安全的平衡程度。
但世事往往不是應該怎樣就會怎樣的,楚江河也知道應該大力打壓羅天宇,拿掉羅天宇手下的幾個統領提拔其他三個紫衣侯的人上位。
但每年羅天宇送來的錢是最多的,羅天宇辦的事是最漂亮的。拋開羅天宇越來越強大,越來越難掌控這事之外,楚江河甚至找不出不喜歡羅天宇的理由。
而且,楚江河不是沒有限制過羅天宇的成長,在開始的五六年,楚江河升了一大批其他三個紫衣侯的手下,可人啊,有時候就算給了你機會卻沒有把握住機會的實力,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白白的錯失。
那些被楚江河升起來的紅衣玄衣們,要么陣亡了,要么倒戈了,最后堅挺剩下的,竟然不足一半。
不能說楚江河對羅天宇放任,實在是隊友太菜了啊。
夜深了,楚江河從繁忙的公務中抬起頭。批閱完最后一份公務,長長的伸了一個懶腰。
“富貴——”
“老爺,我在呢。”
“七夫人今天怎么樣?心情好點沒有?”
“今天下人帶七夫人出門散心,可半天都沒轉下來就說著要回來,期間又打聽了案子進展如何,聽到毫無進展又哭了,雙眼現在還腫著。
老爺,七夫人懷有身孕呢,大夫說七夫人再這么下去恐有心劫會影響到腹中胎兒……”
富貴說著這話,眼神恐懼的抬頭看著楚江河,當看到楚江河陰沉如水的臉色的瞬間,不禁微微一顫,連忙又低下了頭。
“我的孩兒如有什么不測,七房之中的下人全部仗斃。”
“老爺,要不派別人去查查看?我看安寧縣鎮域司是指望不上了。”
“安寧縣鎮域司指望不上難道派別人就能指望上?”楚江河嘆了一口氣,“那個兇手手腳極為干凈,作案又無跡可尋,我早就請張東林去暗查過了,查了七天回復說線索太少,兇手已停止犯案無從查起了。”
“這……”
“想辦法讓七夫人開心起來,事已至此還能怎樣?”
正在這時,門外突然想起了細碎的腳步聲,“老爺,羅天宇羅大人來了。”
“這個時候?羅天宇來做什么?”楚江河微微遲疑,連忙說道,“快請其去偏廳,本官隨后就來。”
羅天宇正在偏廳用茶,沒一會兒楚江河便滿臉笑容的走了過來,“天宇!”
“見過知府大人——”
“哎,沒有外人就別興這一套了。這么晚了你突然找我肯定有什么事!”楚江河隨意的坐在羅天宇的手邊淡淡笑問道。
楚江河親昵的言行,在旁人看來和羅天宇那是親密無間的好友關系啊。
“大人,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近期找到了一門生意想問問楚大人有沒有興趣一起做。”
“哦?你羅天宇的生意我必須得參一股啊,誰不知道你是衙門里最會做生意的?要不是身在鎮域司,這通天府財富你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楚大人連什么生意都不問就參一股?”羅天宇笑瞇瞇的問道。
“你羅天宇的生意有什么好問的?要是不賺錢的生意你鐵定不會找到我。不過你這么一說我倒有了點好奇了,你怎么想到拉我一起入股?是這門生意牽扯比較大還是……不好做?”
“楚大人這話說的,我羅天宇是這樣的人么?這門生意便是煉鋼。”
“煉鋼?這是什么門路?”楚江河有些不懂了好奇問道。
“在我鎮域司手下有一個人叫蘇牧,他少年時偶有奇遇,得神仙傳授了一種全新的煉鋼方式,可比百煉成鋼減少十倍的時間煉出質量不下于百煉成鋼的優質鋼材。
照著他的方法,可日產五百斤精鋼。這門生意不知楚大人覺得如何?”
“日產五百斤……而且質量不下于百煉成鋼?”
“沒錯!”
“成本如何?”
“一天可完成生鐵到精鋼的煉制,五百斤成本應在五十兩左右。”
“好生意,這筆生意等于用麻袋裝錢啊。此事當真?怎么聽著那么不真實呢?”
“煉鋼車間已經搭建完成,已經正式生產,第一批精鋼已經煉制出來,與蘇牧所言,分毫不差!”
楚江河眼中頓時露出興奮的神光,這基本上就等同于把明天的中獎號碼提前告訴你了,只需要按著號碼買彩票就可以。
但這樣的好事,又怎么會輕易的落在頭上?
楚江河微微思索,突然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有此新的煉鋼之法必定會對精鋼市場造成猛烈沖擊,局時得罪的人可就多了。你我聯手,可為這門生意保駕護航?”
“楚大人所言極是,不過我們已經想到迂回之法,可以避開對市場沖擊而悄悄的把錢給賺了。”
羅天宇隨即將神劍山莊的設想與楚江河說了一遍,一聽這個設想,楚江河的臉色卻反而變得凝重了起來。
“天宇啊,照你這個說法,你們完全可以拋開我獨自做起這門生意沒必要找我入伙吧?白白送我這么一門生意……所求何事?”
這門生意,在楚江河看來是白送錢,而且還是不需要承擔風險的白送錢。就算上頭查到底,這筆錢都來得堂堂正正。
而且,有了這門生意,楚江河完全可以吧之前所收的貪污之款洗干凈,簡直一舉多得。
這門生意的好處越大,說明羅天宇的訴求就越大,他越得小心。
“楚大人說笑了,正如楚大人之前所說的那樣。新的煉鋼之法所收益過大,難免會引起其他勢力的覬覦。就算不對市場造成沖擊難道就不能讓人起貪欲之心?
我若拉楚大人入伙,將來引起各方勢力起貪欲之心他們會如何做?必然會找大人勸說大人與我爭斗。既然如此,與其將來與楚大人利益沖突不如現在與楚大人聯手。
你我聯手,通天府還有與我們相抗之人么?這筆買賣,關乎的不僅僅是錢財的問題,而是我們子孫后代世世代代的福祿。
賺錢的法子有很多,來錢比這更快的也有很多,可來錢又快又穩,卻又干干凈凈的錢,可就不多了。”
這番話,幾乎說到了楚江河的心坎里了。他楚江河在通天府做了近十年的知府,都說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那還是清知府的斂財能力。
要換做黑心腸的貪官,幾個月就能刮近百兩。楚江河的心不黑,但絕對不是什么清知府。十年間,斂下巨額財富。
但這筆錢既是財富也是懸在頭頂的刀,可以讓他風花雪月富麗堂皇,也能讓他身敗名裂身死道消。
楚江河不是羅天宇,沒有羅天宇賺錢的天賦。投資的生意要么血虧要么不死不活。要說斂下的錢財都是自己做生意賺的,就算他臉皮再厚也說不出口。
而眼下,一個把錢洗凈還能大賺特賺的機會擺在眼前,楚江河不可能放棄。可要是答應了也就意味著,他和羅天宇徹底是一條船上的人了。
至少在生意場上是!
沉思了許久,楚江河抬起頭,“我知道你是個不安現狀的人,我也知道你是個有野心的人。我們合作可以,但我需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楚大人盡管說。”
“只要我在通天府一天,你就不能動手。當然,如果我成功調離通天府,那就和我無關了。你想怎么著都行。”
“動手?動什么手?”
“對他們三個動手!明人不說暗話,你想成為通天府鎮域司說一不二的人當我不知道?你要說你沒這個野心,這些年你折騰什么勁?”
“楚大人多慮了,通天府說一不二的人不都一直是楚大人么?不過楚大人既然有此顧慮我也愿意答應以安大人之心。”
“如此甚好,我該如何參股。”
“我投了十萬兩外加提供鐵錠原料,占股四成。”
“那我投二十萬兩!與你占股持平如何?”
“好!”
“富貴,通知廚房設宴,今夜要和羅大人暢飲達旦,不醉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