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牧緩緩來到婚床邊上,新娘子的衣裳已經盡數被撕爛,渾身,瞪著仇恨的眼神直勾勾的看著蘇牧。仿佛蘇牧就是害死她的人。
新娘子長得非常漂亮,也許是這個時代的化妝技術也到了那個高度,或許,新娘子就是這么漂亮。
哪怕新娘子的表情這么恐怖,卻依舊美得讓蘇牧生不出半點恐懼。輕輕抬起新娘子的下巴,喉嚨上留有清晰的掐橫。
是被兇手掐死的。
死者左手緊握著鳳釵,鳳釵上有血跡……
新娘子在被凌辱的時候也在奮力反抗,用鳳釵刺淫賊,淫賊的右邊身體必然有傷。
新娘子的指甲縫中有血賊的左邊身體或者左邊后背有抓痕……
蘇牧抬起頭,眼中精芒閃動。
“從郭勁松死亡的姿勢來看,他應該是毫無防備的推門進來……而后兇手瞬間暴起將其擊殺。”
蘇牧身形一閃來到門口,抬頭望著婚床。
“從這個角度還看不到新娘子的狀況……所以郭勁松應該到死都不知道新娘子的已經被奸殺了吧?”
“這……似乎……理應如此。”
“那郭勁松臉上那怒目爆睜的眼神不是對看到妻子遭遇而產生的。應該是被偷襲的時候,是不是過于強烈了?就算對兇手,也不該露出這么強烈的怒意吧?
人在突然受到攻擊,尤其是陌生人的攻擊的時候第一時間反應是迷茫。”
“不錯,除非,兇手的身份郭勁松認識,并且還有仇。只有仇人出現在眼前,才能讓人在極短的時間內爆發出怒意,且不會升起迷茫。”
“既然郭勁松被害的時候并沒有防備,是不是說明郭家的屠殺還沒有開始或者才剛剛開始?
如果這么推測的話,兇手奸殺新娘子的時候外面還一片風平浪靜。
兇手先奸殺了新娘子,而后殺了郭勁松,之后才和易蒼穹一起里應外合屠戮了郭家滿門。
這個順序應該沒錯吧?那么說,易蒼穹不一定是主犯,可能只是從犯?”
“那就奇怪了……易蒼穹為何要屠戮郭家滿門?如果他們的目的是滅門,就算兇興大發不能等殺完人之后在奸淫新娘子么?反正跑不了。
而且,新娘子并不是噬心魔君奸淫的,如果那人是噬心魔君的手下,噬心魔君可以容忍手下這種節外生枝的行為么?”
一開始推測來說,首犯是易蒼穹或者段君邪甚至直接叫噬心魔君。
了不起噬心魔君還有一個同伙。
但噬心魔君屠戮郭家滿門的動作,卻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你說有深仇大恨吧……當年郭家雖然參與了圍剿噬心魔宗,但也就是湊個熱鬧。但要說沒有吧,卻是屠人滿門,雞犬不留。
“牧哥,有沒有可能是……兇手奸殺白靜并不是臨時的見色起意?”蔣江平突然湊到蘇牧身邊低聲說道。
“你的意思是……”
“奸殺白靜和殺死郭勁松的兇手武功在中八品到上八品之間。
而牧哥剛才又推測出,郭勁松可能認識兇手,且有仇怨。
那有沒有可能是那個兇手是郭勁松的情敵,在知道白靜與郭勁松成親這才狂性大發所以掏了郭勁松的心,奸殺了白靜以此報復他們?
這個身份條件既符合他做出的事,又符合和郭勁松有仇的條件。”
“有道理!而且以此推算,這個人的年歲可能和郭勁松相仿,是當地武林的后輩俊杰……
你立刻調查昨天參加婚宴的賓客有些什么人,我要詳細名單。”
“這里,這里有!”蘇牧的話音剛剛落地,趙磊便喊了起來。
“這是他們登記的賓客禮單,但凡來喝喜酒的人,隨禮都有記錄。”
第一次蘇牧覺得隨份子是個非常合適,合理的習俗。
有了這份名單,能精準的知道昨天晚上有多少賓客,什么人在現場。
既然另一個兇手里應外合,那么隨著賓客混入,應該是最穩妥的。那人極有可能就在賓客名單之中。
“老趙,名單上的人,挨個核查!尤其是核查他們的左右兩邊和后背有無抓痕!”
“明白!”
“牧哥!”這時一聲呼喚從遠處響起。余杰神色緊張,匆匆來到蘇牧身邊。
“牧哥,剛剛聽到武林人士談論,單瑜姑娘和岳麒麟在半月湖上進行比武招親的最后一場比試。單瑜小姐勝,則婚約一筆勾銷,單瑜小姐敗,則嫁于岳麒麟。”
蘇牧眉頭一皺,“不是已經和單華銀談妥可么?難道丹鼎宗來陰的了?”
“這倒不是,似乎這一次是單瑜小姐主動提出來的。而且牧哥,您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江湖武林中人,首重的便是名聲。雖然牧哥說動了單華銀,但悔婚可不是一句話的事,最重要的是堵住江湖武林的悠悠之口。
現在看來,單瑜小姐是要為了名聲一戰了。她若贏了,那這場婚約解除便是名正言順,否則怕是名節有損。”
“岳麒麟的武功不俗啊!就單瑜的武功,她是多飄啊?”蘇牧有些氣急罵道。
嗯!畢竟和單瑜一起行俠仗義,一起策馬江湖的。算得上朋友二字。
“什么時候開始?”
“恐怕已經開始了。”
“走,我們先去看看,這里留江平和老趙他們處理。”
蘇牧帶著辰龍沈醉余杰三離開郭府,騎上快馬直奔半月湖而去。
好在半月湖距離郭家的距離不是太遠,策馬一刻鐘也到了。
而蘇牧趕到的時候,兩人的比斗似乎也才剛剛開始。
半月湖形似月牙因此而得名,在安寧縣說起半月湖,第一反應聯想到的應是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神話傳說,或者才子佳人攜手游湖的浪漫畫面。
半月湖中心,有一片水草。
水草之中,單瑜和岳麒麟遙遙而立。兩人周身蕩漾著肉眼可見的內力波動扭動著空間,仿佛被火焰包裹一般。
突然,單瑜抬劍遙指岳麒麟,踩著水草向岳麒麟奔去。
岳麒麟單手橫劍,輕輕一震,一道劍氣如突然破碎了空間穿越而來的虛空龍影向單瑜斬去。
岳麒麟的功力要比單瑜高出很多,一招一式以內力具現,這是上八品才能做到的程度。對單瑜來說的蓄力大招在岳麒麟來說只是平a而已。蘇牧望著激戰心不由得隨著單瑜的境遇而緊張了起來。
單瑜的武功在下八品,雖然隱隱有破中八品的趨勢,她怎么會答應這一場沒有懸念的比斗呢?
面對岳麒麟斬來的一道劍氣,單瑜竟然還不做閃避。
她是要做什么?死在岳麒麟的劍下么?蘇牧心亂了。
突然,單瑜的身體似乎一晃,身形化作朦朧一瞬。
而岳麒麟激射出的那一道劍氣,竟然穿過了單瑜的身體向身后而去。
看到這一幕,蘇牧臉上微微錯愕,過了一會兒,突然再次露出了自嘲的苦笑。
“沒想到連我都犯了關心則亂的錯。”蘇牧心底反省道。
對單瑜實力的印象,蘇牧心底只留下一個弱字。畢竟對已經有中七品實力的蘇牧來說,單瑜的實力確實很弱。
其他的了解,蘇牧幾乎一無所知。
單瑜的武功是什么,招式有什么特點啥的都不知道。以單純的數據來說,下八品的單瑜不可能是上八品的岳麒麟的對手。
因為擔心,蘇牧都快忘了自己剛剛突破九品的時候不也敢和上九品的強者剛正面么?
單瑜當初能憑一己之力從齊家上八品的老三和九品巔峰的老七還有一眾齊家手下的圍剿之中逃出來,并且搶下幾個人突圍。
這份實力本就不能用尋常的下八品來看待。
單瑜的境界不如岳麒麟,但并不是沒有一戰之力。尤其是這個身形虛實變換的身法相當的驚艷了。
周圍的湖面開始變得波光粼粼起來,單瑜的氣息仿佛與湖面融為一體,她的身影如湖中的倒影一般讓人琢磨不透。
單瑜身形虛幻又真實,一道道犀利的劍氣不斷的向岳麒麟攻來。
而岳麒麟抱守太一,以不變應萬變。
無論單瑜攻擊的多么犀利,他始終輕描淡寫的揮劍,將所有襲來的攻擊粉碎。
如果兩者以身法較技,以劍法決勝,單瑜就能施展自己的優勢。但岳麒麟顯然不上當,以不變應萬變,以勢碾壓單瑜的靈動,漸漸地,單瑜開始陷入了被動之中。
如果長此以往,單瑜必定會因為消耗過大而敗北。
兩人交戰,漸漸地不再如一開始的精彩絕倫。在外人看來,或許打的很是無趣。
但在蘇牧等高手的眼中,兩人的交手這才越來越變得兇險起來。
兩個人誰也不能犯錯,哪怕一個微小的失誤也可能是滿盤皆輸。
隨著戰局的膠著,蘇牧的眉頭再一次的皺起。單瑜的優勢正在一點點的失去,不出五十招單瑜必輸。
“再這么下去,必輸無疑!”單瑜仿佛和蘇牧心有靈犀一般,在蘇牧這么認為的時候,單瑜的心底同時想到。
單瑜的腦海中不斷的思索著對策。她明白自己的優勢在于苦練了十幾年的招式和靈動的身法,而且今天的岳麒麟也尤為不一般,他的動作感覺很生硬,這可能是反敗為勝的唯一可能。
心中閃過一絲決然,這是置于死地而后生的一招。
突然單瑜的眼中頓時爆發出絢麗的精芒,身形瞬間倒退,在水面之上劃出了一道長長的水線。
腳下的水面暗流涌動,單瑜的氣息與湖面連成一片。
“轟轟轟——”
水面突然炸出數道水柱!
單瑜的身體仿佛被拉滿的彈弓一般,突然再一次向岳麒麟激射而去。
身形如穿越了一面面水墻,跨過了空間。
瞬息間,單瑜出現在了岳麒麟的身前。
岳麒麟提劍迎上,叮叮當當!
兩人的劍,終于開始了接觸,兩人的劍招如滿天星雨一般像對方傾瀉而下。
出乎所有人預料,單瑜的劍法,竟然高出岳麒麟很多。
不只是很多,甚至可以說在壓著岳麒麟在打。
觀戰的武林人士紛紛露出詫異之色。
突然的精彩,讓所有觀戰人精神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