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舵主眼中精芒閃動,精神感知如大浪一般向四周擴散而去。
感知掠過一花一木。感知掠過大地天空。
但感知之中,卻沒有段君邪!
過了許久,楊舵主嘆了一口氣,“應該已經遠離了。”
“沒想到楊舵主一直在暗中保護在下,蘇牧在此多謝楊舵主了。”
“蘇大人為了追查段君邪下落嘔心瀝血,老朽暗中保護的這些日子看在眼里。這是老朽應該做的。
蘇大人,你距離段君邪越近就越危險,段君邪是六品巔峰高手,我還是留在你身邊貼身保護你安危吧。”
“蘇牧求之不得,多謝楊舵主了。”
回頭看著蘇牧對著一眾捕快,“都捆了帶回去吧。”
十個捕快隨身都攜帶了抓捕鐵鏈,但鐵鏈有限。好在湘妃觀找到了麻繩。一眾武林高手雖然覺得這很屈辱,抗議過,但有楊舵主和蘇牧這兩尊大神眼神威懾下,最后都閉上了嘴。
反抗一個試試?動一下手指就是個死!
十個人,押著二十個人沿著鄉間小道緩緩下山。
楊舵主就跟在蘇牧和呂芷云的身邊,六品感知始終籠罩在周圍方圓五百米之內。
感知中,一點氣機若即若離,段君邪一直在周圍。只要給他一點機會,段君邪必會出手。
“呂夫人,別一臉不高興的樣子嘛……說說,你是怎么打算的?計劃今晚就去劫獄么?”
“既然已經被你識破了,多余的話我不想說。要殺要刮悉聽尊便。”呂芷云冷冷的應道。
“你和段君邪怎么認識的?”
呂芷云臉色一寒,別過臉不愿言語。
“你現在有權保持沉默,但到了鎮域司,說不說可就由不得你了。”
一直到下了湘妃山,楊舵主才悄悄的舒出一口氣。
“這一路很危險吧?”蘇牧聽到楊舵主的一聲嘆息調侃的笑道。
“我感知到段君邪好幾次想要出手,但最終都忍住了。段君邪的武功之高,在我一生所遇之敵之中排在前五的。他若出手,我沒萬全把握能護蘇捕頭周全。”
“放心,我手里有呂芷云,反倒沒什么危險。不過從這點看來這個人非常冷靜且謹慎,面對這么狡猾的對手,我們不得不以全部的心力應對啊——”
到了山下就是寬闊的官道,之后段君邪不太可能再出手了。
湘妃山小徑中他沒有出手,官道上更不會。
一路有驚無險,平安抵達了鎮域司。
“蘇捕頭,你這是……”劉荀看著蘇牧壓著一大票人回來,一臉驚奇的問道。
自從上次蘇牧賣了劉荀一個面子,兩人的關系很大程度的改善了,有時候還能坐在一起說笑。
“本來是去湘妃山突擊檢查去的,沒想到正巧他們在商量今晚劫獄,我就順手將他們全抓回來了。把他們帶下去,讓弟兄們嚴加審訊。”
“好,我這就去安排!”
審訊室之中,蘇牧坐在呂芷云的面前。
呂芷云低著頭,臉上一片平靜。
無論身邊的捕快怎么詢問,她都沒有一絲反應更是一字不說。
“呂夫人,你也是安寧縣有頭有臉的人物,我們本該對你禮遇。但如果你不配合的話我們可就要動非常手段了……”
“呂夫人,我們的耐心是有限的,別逼著我們像對付那些糙漢子的辦法來對付你。”
劉荀的語氣越來越暴躁,耐心就要被消磨殆盡,精瘦的臉頰微微顫抖,眼中寒芒閃動如一只餓了許久的餓狼。
“不過是嚴刑拷打而已,都是江湖兒女有什么好說的?”
“鎮域司的刑具,就是錚錚鐵骨的漢子都得哭著爬出去。別說什么江湖兒女,在刑具面前,呂夫人未必比尋常百姓強上多少,我怕你頂不住。”
“你說的罪名我都認了,沒什么好說的。我就是打算要劫獄,我只是想救回自己的兒子,有錯么?”
“我們想知道段君邪的下落!”
“不知道!”
“呂夫人,今晚段君邪就藏在湘妃山上,你怎么會不知道?”
“蘇大人既然這么有本事,去抓他啊,在此逼問我這個弱女子做什么?”
“那就沒得談了?”
正在這時,一個捕匆匆快來到審訊室,悄悄的來到劉荀的耳邊低語幾聲。劉荀臉色一怔,連忙湊到蘇牧耳邊低語,蘇牧聽完,立刻站起身。
離開審訊室,兩人在一個捕快的帶領下來到了另一個審訊室之中。
這個審訊室中,坐著一個披著毛毯的女人,女人看著四十歲左右,充滿著成熟女人的韻味。
仔細辨認才認出,這不正是之前在湘妃觀給他們開門的道姑綠柳么?
女子頭發還是濕漉漉的夾雜著幾片冰花,看起來剛才也經歷了一場嚴刑拷打。
用冰水澆,別說女人,就是男人也頂不住。
女子凍得抱著身體不住的顫抖。
“你叫什么名字?”蘇牧來到女子面前坐下,淡淡的問道。
“綠……綠柳……”
“再給她一條毯子,你們幾個啊,下手也忒黑了。沒看到是個女人么?經得起你們這么折騰?”
“嘿嘿嘿……蘇捕頭,咱們就是吃這晚飯的,才不管下手的是男人還是女人。
相比而言,我們更喜歡對女人下手。女人比男人好對付的多……”
“就是,咱們都是糙漢子,沒那些憐香惜玉的心思。管他是男人還是女人,來這里,那都是罪人。”
加了一條毯子,綠柳顫抖的頻率明顯緩和了許多。
“說吧!”
“是……是……我是,我是小姐的貼身丫鬟,八歲的時候就跟在小姐的身邊。
小姐娘家在陽州,是當地的武林豪門。十九歲那年,我十六歲……跟著小姐嫁給了老爺……”
“這些廢話就別說了,挑重點說。”
“前天……前天夜里,老爺其實來過觀里找小姐,小姐用還俗回到老爺身邊為條件,求老爺救少爺。
而后他們發生了爭吵。
最后老爺也沒有妥協,氣沖沖的走了。
夫人在老爺走后氣的吐了一口血,之后夫人動用了老爺的人脈請動了江湖上的朋友來幫忙。
我所知道的就這些。”
“這么說……最后見到岳鼎豐的是呂芷云?岳鼎豐的死和呂芷云有關?”
“不是的,老爺走了之后小姐一直在觀中。您不是說老爺是被段君邪所殺的么?”
“段君邪就沒來找過呂芷云?”
“沒有!”綠柳連連搖頭回到。
蘇牧陷入沉思,岳鼎豐應該是在離開湘妃觀之后被殺的。這么說,岳鼎豐先是找了呂芷云,而后才找了段君邪?
“你說說鐵頭吧!”蘇牧沉聲再次說道。
“鐵頭是二十多年前,小姐回娘家的路上救下的。為了報答小姐的救命之恩,他成了小姐的仆人。他的真實姓名沒人知道,他說他什么都不記得了,鐵頭的名字是小姐給他取的。”
“在什么地方?是不是靠近血月崖?”
“對,對!那是在一個山道上,距離血月崖不遠。”
“你和鐵頭熟悉么?知道他會躲在什么地方?”
“不……不知道!別看我們一起服侍小姐的,但鐵頭這個人裝的很老實實際上很清高。
從骨子里看不起我們……也不太愿搭理我們。
以前我也看他不順眼,大家都是下人,誰看不起誰啊。不過現在知道了,原來鐵頭就是噬心魔君啊。”
“有什么辦法能找到鐵頭?”
“我……我怎么可能知道?不過……鐵頭對小姐非常忠心,對少爺也非常疼愛。能找到鐵頭的,恐怕只有他們了……”
“鐵頭為什么會對呂夫人非常忠心?除了呂夫人救了他的命之外沒有別的原因?”
“不……不知道。哦,一開始小姐并不接納鐵頭,只是把他安排在外院。可是有一次小姐在外遇到了歹人,是鐵頭保護著小姐才平安無事。從那之后鐵頭就跟著小姐,貼身保護了。”
“鐵頭殘廢的那次?”
“不是,還在之前好多年呢……是鐵頭被小姐救的半年左右。”
聽到這話,蘇牧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靈感。
可這個靈感轉瞬即逝,讓蘇牧陷入了沉思。
“段君邪好歹也是讓人聞風喪膽的魔頭,竟然被你小姐養成了狗?平日里,他聽你家小姐的話多點還是聽你家少爺的話多點?”
“小姐!鐵頭說過,只要小姐開口的事,他拼了命都會辦到。后來鐵頭不能說話了,但依舊這么做的。對少爺也是一樣,只要少爺開口,鐵頭都會幫他達成。
其實少爺后來變壞,和鐵頭寵溺有不少關系。要不是他對少爺有求必應,再加上小姐不許老爺教訓少爺,少爺其實能夠教好的。
少爺小時候……可聽話了……”
聽到這里,蘇牧對心中的猜測有了六七成把握。
“看好她,給她熬兩碗姜湯,別傷寒了。”
“是!”
蘇牧站起身離開,隱約聽到牢房中一個捕快調侃的聲音。
“早這么配合不就好了,省了我們廢這么大的力氣,你也少吃點苦頭……”
來到不遠處的審訊室,呂芷云正在被幾個捕快駕著上十字架。
在蘇牧離開的這段時間里,審訊室的捕快也沒有了耐心。
“住手,放開她吧。”
“蘇捕頭,她是死活不配合啊,我們該說的都說了沒必要再對她客氣吧?一通刑罰下來,別管她多高貴,該招的都得招。”一個藍衣有些不忿的說道。
“不用了,我都已經知道了。”
聽到蘇牧的話,呂芷云頓時抬起頭,眼眸也變得閃爍了起來。
“你們先出去!”
被松開的呂芷云虛弱的癱倒在地。幾個捕快躬身告退,蘇牧來到呂芷云的身邊,也學著呂芷云席地而坐靠在十字刑臺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