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清亮,花香滿園。讓這片藏在深巷之中的陋室有了一絲高雅的韻調。
老夫人習慣早睡,太陽落下之后就早早的回房睡去。兩個隨身伺候的女婢也跟著老夫人的生物鐘睡下。
張小樓盤膝而坐,在肉眼看不見的皮肉之下,內力涌動。
內力流轉過張小樓的四肢百骸,一次次的完成周天沖擊著九品竅穴。
張小樓今年二十了,二十歲的不入品巔峰,在以前看來還算不錯。可自從蘇牧一派異軍獨起,二十歲的不入品巔峰就顯得無法看了。
蘇牧,年僅十八歲的七品修為。辰龍,年近二十一歲的八品修為。
在蘇牧的旗下,二十五歲以下的九品修為又五六個。這么比起來,張小樓這個二十歲還沒入品的天賦就差強人意了。
“轟!轟!轟!”
一次次的沖擊竅穴,但一次次的頭撞南墻。
明明已經感知到突破的契機就在眼前,為什么一次次的失敗?到底欠缺了什么?
張小樓問過張月明,得到的回復是破鏡是一種很玄妙的感覺。破了,就是破了,仿佛是在賭場上,開鐘的一刻出現了自己事先感悟到的點數一般的感覺。
這種感覺,張小樓能聽懂卻無法理解。
緩緩的睜開眼睛,張小樓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看來今夜,又無法突破了。
正在這時,耳邊傳來了一陣琴聲。
琴音渺渺悠遠,帶著如泉水一般的空靈。
張小樓好奇的拉開門走了出去,循聲來到院前邊上,琴聲是從院落的對面傳來。
雖然知道偷窺隔壁院落尤其是隔壁院落住的是個姑娘很容易被當做登徒子。可張小樓還是縱身一躍跳上了院落。
隔壁的院落之中,擺了很多花盆。花盆之中,開著很多鮮花。五彩繽紛,爭奇斗艷。
而在花叢之中,坐著一個白衣女子。
女子一身仙縷長裙,十指輕撫長琴,在清涼的月下充滿著仙韻氣息。衣袂飄飄,如纖云弄月一般。
這一幕,看的張小樓癡了。
那一剎那的砰然心動,張小樓迫切的想要看到白衣女子的面容。淡淡看側影,已經美的不似人間,她長得一定也非常的漂亮。
也許是感應到張小樓的渴望,也許是察覺到張小樓熱切的目光。女子手中撫琴一頓,突然轉過臉向張小樓看來。
張小樓終于看清了女子的臉,多一份過妖,少一分嫌素,胖一分豐胰瘦一分清減。膚白貌美,體態婀娜,簡直是張小樓心中完美的女神形象。
在張小樓看到女子的時候,女子也看到了張小樓。女子突然發出一聲驚呼,匆匆站起身轉身向屋中跑去。
剛走了幾步,女子連忙頓住。轉身又回,捧起長琴,再次奔回到房間之中。
房門砰的一聲關上,留下了遠處愣愣的張小樓。
下意識的摸了摸臉,難道我長得很嚇人?
張小樓長得并不嚇人,甚至還很清秀。但他半夜三更站在墻頭一眨不眨的看著別人卻很嚇人。只是張小樓不自知而已。
佳人已去,張小樓悻悻的回到屋中。
夜已深,張小樓回到床上躺下。可一閉上眼睛,眼前浮現的就是方才那女子的絕世容顏。
哪怕她每一個動作,一個驚慌失措的表情都那么的清晰。
連被嚇到的表情,逃跑的動作都這么好看……
張小樓心中想到。
“呼——”
突然,一聲微弱的輕響在屋頂上響起。原本,這么微不可聞的聲音不會驚醒熟睡中的人。
但黑夜中,張小樓的眼睛卻突然間睜開了。
臉色瞬間變得無比嚴肅,側耳傾聽,屋頂上的腳步聲快速的向隔壁院子方向移動。
張小樓微微沉思,抄起床邊的戰刀悄悄起床。走出院落,感應到三道身影從四周向隔壁的院落包圍而去,而且每一道身影都散發著濃烈的殺意。
“是江湖仇殺么?那個女子是江湖中人還是……”
“啊——”
一聲尖叫聲突然劃破黑夜,隔壁院落之中,喬玉珠抱著長琴驚恐的退到院子角落。在院落的圍墻之上,三個蒙面黑衣人在月下若隱若現。
三個黑衣人手中提著彎刀,也是一臉疑惑的看著院中的女子。
不是說這個女子不懂武功么?怎么我們還沒下去呢就先被發現了?難道被騙了?這個女人其實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也不對啊!要她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怎么做出這么一副柔弱可欺的姿態?
看著這女人縮在墻角瑟瑟發抖的樣子,真好想把她扒光了再生吞活剝。
想到這里,一個黑衣人伸出了舌頭舔了舔嘴角。
“你們是誰?你們要做什么?”喬玉珠驚恐的叫道。
三人對視一眼,齊齊跳入院中。
“別過來,救命……救命啊——”
“閉嘴!”一聲低沉的暴喝響起,一人氣急敗壞瞬間沖向喬玉珠殺來。
“啊——”喬玉珠嚇得閉眼驚叫起來。
“舉起琴!”突然,喬玉珠的耳邊響起了一個人的聲音。這個聲音仿佛有著某種魔力一般,喬玉珠下意識的舉起琴。
“卡——”
對方的彎刀狠狠的砍在喬玉珠的長琴之上。
琴弦盡斷。
而這時,張小樓也已經躍上了墻頭,看到喬玉珠遇險哪里敢遲疑,縱身一躍跳進院中。
“賊子休得逞兇——”
一刀從天而降,向那個蒙面壯漢砍去。
“大哥小心——”
另一人連忙起身而上,舉刀擋住了張小樓的一刀。這時,最開始砍斷長琴的蒙面人已經及時抽刀,一刀向張小樓斬來。
張小樓連忙一仰,在千鈞一發的瞬間避開了這攔腰斬來的一刀。刀鋒掠過鼻息的瞬間,張小樓背后的汗毛瞬間炸開。
從沒有過一次,距離死亡這么的近。
但張小樓還沒來得及慶幸,對方抬起一腳狠狠的踹向張小樓。
這一腳,避無可避的踹在張小樓的小腹之上。
張小樓被踹的離地而起,在離地而起的瞬間一把抱住喬玉珠。兩人瞬間滾落在地。
“媽的,哪來的乳臭未干的東西,你當這是戲臺本啊?還英雄救美?”一個黑衣人大聲罵道,提刀一步踏出,仿佛跨越了空間一般再次向張小樓殺去。
當——
慌忙間,張小樓抬刀抵擋。可沒想到對方突然變招,一刀斬落,張小樓手中的長刀瞬間被斬斷。
“斷刀門……五虎?”張小樓頓時倒吸一口涼氣驚呼道。
“奶奶的,想不到我們隱姓埋名這么多年,竟然還有人記得我們?”為首的黑衣人倒也沒有急著攻擊,提刀封住了張小樓的退路。
“既然知道了我們的身份看來留不得你了,正好和那娘們做個亡命鴛鴦吧。”
“老大,這妞這么正,要不我們先玩玩……”
“玩?就知道玩!我們干啥東躲西藏這么多年?全壞在你的玩上面,你還不知悔改,我特么閹了你。”
“不敢,大哥,我知錯了。”
“你們……你們為什么要殺我?”喬玉珠驚恐的縮在張小樓的身后問道。
“為什么要殺你?你今天在御衙門口出了好大的風頭不知道么?”
“你……你是劉偉明的人?”
“劉老板可是救過我的命啊,你竟然要置劉老板于死地?我們當然要殺你,可惜了你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不過放心,你下去之后不會孤單,我會送這個小白臉下去陪你。”
“官府通緝的要犯,還敢逞兇……”張小樓艱難的站起身暴喝到。
藏在身后的右手距離顫抖,但臉上卻做出一副臨危不懼的樣子。
“鎮域司捕快在此,你敢造次!”
“鎮域司?”
“捕快?”
兩個黑衣人一愣,突然嗤嗤的笑了。
“就你這不堪一擊的修為,青衣巡捕吧?”
“老子五年前就是鎮域司通緝的要犯,我們遇到鎮域司捕快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覺得鎮域司的名頭在老子面前有用?”
“小子,你要不是鎮域司的,老子還能讓你痛快的死,但你偏偏是鎮域司的,那老子就好好給你松松筋骨!”
話音落地,身形瞬間欺身而去,踏出一步,身形如魅影一般落在張小樓的面前。一拳轟來!
張小樓連忙抬起手掌迎上,可他的手方才已經被震傷,如何能抵擋這千斤之力的一拳?
“轟——”
張小樓只感覺自己的整條手臂都酥麻無力,一口逆血沖上喉間。
“噗——”
“啊——”
突然,身后的喬玉珠發出一聲驚呼。一個蒙面黑衣人侵入到張小樓的身后,一爪扣住了喬玉珠的肩膀。
喬玉珠轉身要跑,刺啦——
一聲撕碎的聲響,喬玉珠身上名貴的仙縷長裙被生生撕下。
衣裳撕碎的聲音對男人的刺激絕對能瞬間蒙蔽男人的理智。看著喬玉珠光滑的背脊,黑衣人的眼睛瞬間充血。
而這一刻,張小樓只感覺一股熱血直沖腦門,整個人都變得暈沉暈沉的。
看著喬玉珠被黑衣人追趕,胸膛之中頓時升起一團炙熱火焰,仿佛將胸膛灼燒,氣海沸騰。
“轟——”
突然,內府之中一陣劇顫。
張小樓只感覺整個世界流速都停了下來。世界變得無比的清晰,天地變得無比的清明。
在肉眼不可見的丹田世界,內府之中一片銘文正在飛速的孕育而出。
突然,張小樓探出手掌,掉落在地上的斷刀瞬間被無形的吸力吸到張小樓的手中。張小樓身形踏出一步,卻是掠過層層疊疊。
刀鋒橫掃而去,劃出一道冰冷的月光。
刀芒在身前黑衣人的咽喉間消失不見,仿佛是被他的咽喉吞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