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大人!求您為小樓做主!”喬玉珠突然掙開蔣江平再次跪倒在蘇牧面前。
“你還在此惺惺作態?要不是你,小樓豈能被鶴無涯報復?”
“張月明,如果你就這點格局氣量,那我收回之前的承諾。”
“什么承諾?”
“代羅爺招攬你的承諾!”蘇牧淡淡的說道,“以前在我眼里你還算是個人才。可今天你的一言一行讓我非常失望。
你的愚蠢愚昧,超出了我的認知,這樣的你不配成為我的戰友弟兄。”
蘇牧的一句話,傷害性看似不大,卻如一把尖刀扎進張月明的心窩。
“玉珠姑娘你先坐下,好好說說今天發生了什么事?”
“今天,小樓與我出門逛街,下午未時,小樓帶我進了金鳳銀樓給我挑首飾,在金鳳銀樓之中遇到了鶴無涯及其手下狗腿子。
他們徑直上門挑釁,羞辱我和小樓,我拉著小樓要走,他們卻攔著不讓。小樓與之動手,但寡不敵眾。
他們制住小樓,依舊百般羞辱,哪怕小樓是鎮域司的捕快他們也無所顧忌。
鶴無涯還說,鎮域司算個屁,別說小樓一個青衣巡捕,就是錦衣捕頭也是我鶴家門前的一條狗。
還說……還說……”
“還說什么?你不用顧忌,原本說出來就好。”
“還說張家一門賤骨頭,小樓賤的找個婊子,還有人為了做鶴家的狗連他表姐這樣的貨色也能娶進門……就是因為這句話,小樓才發狂撞傷了鶴無涯。鶴無涯才暴怒讓狗腿子打斷了小樓的手腳……”
轟——
張月明只感覺一陣雷鳴在腦海中炸開翻涌,在聽到喬玉珠復述鶴無涯話的時候,他只感覺整個世界都崩塌了。
最后的遮羞布,被當場撕碎的感覺讓張月明面紅耳赤。
這句話應該不是喬玉珠編排的,因為這話的風格就應該是從鶴無涯說出口的。
聽了這樣的話,別說張小樓了,就是張月明自己,都可能沖上去拼命。
蘇牧瞥了一眼張月明,臉上露出嗤笑,“你這個做大哥的不敢提弟弟做主,那就我去吧。”
“蘇牧,你想做什么?我的事,不需要你插手?”
“什么是你的事?”蘇牧如沐春風的笑容漸漸地斂去,臉色變得無比凝重無比嚴肅,“小樓是鎮域司的捕快,是我蘇牧的下屬,什么叫你的事?苦主在我前面,小樓在里面躺著,你讓我不要插手?你憑什么?”
說話間,蘇牧站起身轉身向外走去,“江平!”
“在!”
“叫上弟兄,去鶴府!”
“是!”
蔣江平掏出鎮獄令,掏出傳訊符,滑動符文,一掌狠狠拍在鎮獄令上。瞬息間,蘇牧骨干手下的鎮獄令齊齊發出震動。
“牧哥召集,去鶴府。”
“弟兄們,出發。”
“哐當——”
一聲脆響,鶴柏年將手中的茶杯狠狠的摔在鶴無涯的面前。
“孽障!你干的好事!”
“爹,我做錯了什么?”鶴無涯一臉委屈的叫道。
“你做錯了什么?你今天為何要打傷張小樓,就算你打傷了張小樓,你為何要將他傷的那么重?你是把他徹底廢了啊。”
“我就是氣不過,還沒有誰得罪了我們的人還能過的舒舒服服的。張小樓算個什么東西?”
“張小樓算個什么東西?張小樓是張月明的親弟弟,是鎮域司的青衣巡捕。他背后站的,是鎮域司。
落爺都已經發話了,一切都是蘇牧的奸計,要我們與張月明化解誤會攜手共進。你倒好,昨天剛說的話,今天就拋到腦后,你廢了張小樓,張月明豈會善罷甘休?”
“張月明不就是個伙夫么?要不是被表姐看中他能被引薦給落爺?一個只會搖尾乞憐的狗……”
“孽障!”鶴柏年一腳將鶴無涯踢翻在地,“你可以看不起以前張月明,但你有什么資格看不起如今的張月明?他現在是獨當一面的錦衣捕頭,上八品的修為,哪一點不比你強?
落爺說了,現在的五環城南域已經為圍成了鐵桶,羅天宇和歐陽明玉斗得火熱,落爺一根手指也伸不進來。我們的靈米生意還得依靠張月明保駕護航,你這次把他得罪的這么狠,是把他逼到蘇牧那邊去啊。”
“爹,我……我錯了……”
“現在知道錯了?早做什么去了?”
“那爹,接下來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想盡辦法治好張小樓,備重禮向張家賠禮道歉……”
正在這時,咚咚咚的腳步聲突然響起傳來,“鶴公,不好啦,外面好多捕快,說要逮捕公子。”
“好多捕快?多少?難道張月明還敢帶人來?”鶴無涯一臉驚訝的問道。
“看不清,但光錦衣就兩個,藍衣有幾十個呢……”
鶴柏年臉色大變,“快,你帶少爺從后門走,我去應付來人。”
鶴柏年大步走向門外,還沒走到外院,就聽到一聲巨響,而后就是外院的丫頭們一陣尖叫聲。
鶴柏年臉色再變,加快速度的向外院走去,走過院門,正好看到蘇牧帶著一眾捕快從前門涌入進來。
“蘇大人,您這是做什么?我鶴府雖然只是平民百姓府邸,但門上掛著的可是朝廷頒發的云鶴九霄牌匾,也不是隨便什么人說闖就闖的。”
“鶴公還知道鶴府只是平民百姓府邸啊,我還以為鶴公以為鶴家就是王法就是天呢?本官今天帶公事前來,鶴無涯何在?”
“很不巧,犬子放蕩,時常出去十天半個月都不曉回來,今天出門說是訪友并不在家。”
“轟——”
鶴柏年話音剛剛落地,后院出突然響起一陣巨響。
鶴柏年臉色微微一變,很快,一陣動靜響起傳來。
“放開我,放開,你知道我是誰?我是紫衣侯王洛賓的外侄,你們敢這么對我……”
“鶴公,你不是說令郎出門訪友去了么?怎么在此啊?”
“蘇大人,你這是做什么?我兒犯了什么事?”
“他犯什么事沒告訴你們么?毆打鎮域司捕快,置其殘廢。這個罪名可是不輕啊!不是還有兩個狗腿子么?鶴公子,不打算吧狗腿子交出來?”
“蘇牧,你動我一下試試!鶴府不會放過你的!”
蘇牧輕輕的抬手架在鶴無涯的肩膀之上,伴隨著咔嚓一聲輕響。
“啊——”
“鶴公子,還有兩個動手之人呢?”
“趙剛,凌木,還不出來啊——”
被喊到名字的兩人臉色一變,但在周圍人的注視之下只好壯著膽子走出人群。
蘇牧別過頭看著喬玉珠,“是他們兩個么?”
“就是他們!”喬玉珠咬牙切齒的說道。
“走!”
“蘇大人!”鶴柏年突然叫道,“蘇大人,我記得鎮域司有規定,如果配合審問你們是不得對人犯動刑的,對吧?”
“鶴公說的沒錯。”
“無涯,好好配合蘇大人問話,不要隱瞞,爹想辦法救你出來。”
“爹,你可要快點啊……可要快點啊……”伴隨著凄厲的慘叫聲,鶴無涯和兩個驚慌失措的狗腿子被蘇牧押解了回去。
張小樓家的院中,張月明靜靜的站在門外仰頭沉思。
到了這一刻,張月明不得不開始反思,這些年的付出和犧牲,值得么?
為了能進入鎮域司,他娶了那個沒人會喜歡也不可能喜歡的女人。這么做不是為了證明他多么渴望權力,他只是證明他欠缺的不是能力而是機會。
果然,就憑著這一次機會,張月明立刻展現出了遠超別人的天賦,一年,晉升藍衣,再過三年,晉升錦衣。成為錦衣捕頭的時候,他才三十歲。
三十歲的錦衣已經證明了他是匹千里馬,面對其他三大紫衣侯派系的招攬,張月明確實心動了。但雖然心動,卻依舊穩定了心智。
他已經抱住了王洛賓的大腿,沒必要在緣木求魚。
可讓張月明沒想到的是,他竟然被安排到了五環城南域,自此八年無人問津。
張月明無數次申請調離,雖然知道想要晉升紅衣沒那么容易可機會不都是給把握機會的人準備的么?在五環城南域能有什么機會?他該下放到縣域,或者進入三環城以內。
但一次次的申請都被打了回來,張月明奔騰灼熱的希望漸漸的冷卻了。
張月明一直以為他在王洛賓的心底是有地位有分量的,因為每年去面見王洛賓,落爺都會單獨敬他一杯。可事實上,似乎也就他自己這么認為吧?
“鶴家能欺我到這個地步,我怎么辦?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這時,門外腳步聲響起,院門被暴力的推開,一個橫向生長的肉山,出現在院門之中。
一看到這個體型,張月明幾欲反胃。
“你怎么來了?”張月明語氣冰冷的問道。
“這是我婆婆家,我不能來?”肉山語氣也不客氣,針鋒相對的說道。
“素素,和夫君好好說話,你這語氣成何體統?”一個慈祥且威嚴的聲音響起,原本聽著讓人很舒服的聲音,聽在張月明的耳中卻是那么的刺耳。
鶴柏年跟著肉山出現在院中。
“鶴公,你怎么來了?”
“張月明,注意你對舅舅的語氣,什么態度?”
“我就這態度了!”張月明低沉的怒吼道,如一只受傷的獅子。
“你!”
“好了好了,我知道月明心底憋著火呢,我今天是專程來賠禮道歉的。月明,是我們錯了。”
“道歉?到這個時候想到道歉?一個下午,你們要真知錯了,早就來道歉了……呵呵呵……是蘇牧來過了吧?逼不得已,只好來道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