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張簡修笑著說道:“果真是好茶。家里面每年也有很多人送這些東西過來,不過味道這么好的也不多。”
說著,張簡修對著馮寬抱抱拳,笑著說道:“年兄有心了。”
“客氣了,客氣了。”馮寬連忙說道。
兩人說了一會兒廢話,這才逐漸把話題轉入了正題。
馮寬放下手中的茶杯,輕聲問道:“不知道這一次張賢弟來鹽城所為何事?”
“其實也沒什么大事,我這一次主要是到江南來游玩的。”張簡修唰地一聲展開折扇,笑著說道:“不過鹽城這邊有點事,家父讓我過來一趟盯著一點,不要讓人亂來。”
“原來如此。”馮寬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的說道:“不知有什么地方我能幫得上忙?如果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張賢弟千萬不要客氣!”
“倒是確實有一件事。”張簡修點了點頭,借坡下驢說道:“只是希望不要太為難年兄。”
“張賢弟真的是太客氣了。”馮寬連忙說道:“我本就是鹽城的父母官,在鹽城這塊地方上發生的事自然和我也有關系。如果有什么事,還請賢弟及時相告。賢弟這也是幫了我,否則將來一旦出了事的話,我對朝廷也交代不下去。何況我們讀書人本就是為了百姓,真有什么事是我疏忽了,我也對不起鹽城的百姓。”
張簡修點了點頭,似乎很滿意馮寬說的話。
沉吟了片刻,張簡修說道:“昨天錦衣衛的人來了吧?我也不瞞著年兄了,這錦衣衛只不過就是過來打探一下消息。這次這件事其實并不是錦衣衛這邊主導的。”
“哦?還有這事?”馮寬一臉詫異的說道。
這一點是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的,他有些緊張的看著張簡修。
“是啊。”張簡修點了點頭說道:“這件事最早其實是東廠發現的。”
“東廠?”聞言,馮寬的臉色一變。
這幾年東廠的名聲可并不是很好,他們干了很多讓文官咬牙切齒的事。
反倒是錦衣衛名聲好很多,所有人都知道錦衣衛劉守有是張居正的人,跟大家都是一起的,所以這兩年文官和錦衣衛的關系非常好。
可是東廠就不一樣了,這兩年東廠頻頻出手,宮里面那些太監自從馮保死了以后就開始上躥下跳。在這樣的情況下,這次的事是東廠搞出來的,馮寬倒是一點都不奇怪。
“我父親在得知了這件事之后,立馬就來派錦衣衛來查了。”張簡修在一邊頗為感慨的說道:“只不過東廠早有準備,他們的進展非常快。”
“原本這些事和我沒關系,可是錦衣衛的人求到了我身上。”張簡修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在這些地方就沒有熟悉的人,實在是沒有辦法才找到了年兄這里。希望年兄能幫幫忙。”
“賢弟有什么話,但講無妨。我一定盡心盡力。”馮寬連忙說道。
張簡修點了點頭說道:“有年兄這句話,小弟我的心里就放心了。事實上,這件事現在已經鬧大了,朝廷上正在想著派一位欽差過來。畢有些事是自家的事,還是不要讓東廠插手的好。”
聞言,馮寬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隨后笑著說道:“賢弟說的有道理。自家的事的確不應該讓東廠插手。”
這是站在讀書人的角度上來說這個問題。
張簡修嘆了一口氣說道:“只不過山高水遠,他們趕過來也不知道來不來得及。東廠那些人的手段實在是太過陰險,所以我希望年兄能早些出手。如果能在東廠之前破獲了這個案子,年兄的功勞我一定上稟我父親。”
“像年兄這樣為國為民的好官,蹉跎在鹽城這樣的地方,不太合適。”
這話的意思就是很明顯了,你把事給我辦了,我包你升官。
這話一出來,馮寬差點激動的跳起來。
果然自己猜想的沒錯,抱大腿才是王道。
想到這里,馮寬直接說道:“這件事怕是有些難度,錦衣衛那邊的人已經開始干活了,我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打草驚蛇。”
“這個你放心,”輕輕地合上了折扇,張簡修說道:“你畢竟是一方父母官,我可以讓錦衣衛那邊配合你。這次的事發生在鹽城,由你來接手正合適。如果錦衣衛那邊大張旗鼓的,事反而會變得不太好。何況現在朝中風言風語很多,家父也不太想用錦衣衛的人。如果不是這一次時間緊,也不會派他們過來。”
馮寬瞬間就明白了。錦衣衛雖然是張居正的人,但這個事終究是有些不妥的。畢竟錦衣衛是天子親軍,你張居正想指揮就指揮,傳出去不太好。
皇帝雖然信任張居正,現在已經是萬歷十一年,陛下已經二十一歲了,現在朝中讓陛下親政的呼聲已經越來越高。在這個時候,張居正自然是要避嫌的。
馮寬心中高興極了,覺得自從見到了張簡修之后,自己的政治智慧都提升了。果然龍生龍鳳生鳳,跟閣老的公子在一起,自己都變聰明了。
“這次的事恐怕要面對很大的阻力,不知年兄……”張簡修緩緩的說道:“如果有什么為難的地方,也千萬不用為難,大不了我再從別的地方想想辦法總,不能讓年兄為難。”
聞言,馮寬就是一哆嗦。
如果說前面的是利誘的話,那這一次恐怕就是威脅了。
如果自己不答應的話,那他就要找別人干了。這樣的機會,自己怎么可能放過?
馮寬說道:“這件事辦倒是能辦,畢竟在鹽城這個地方,這也是我的職責。”
隨即,他的臉色一正,說道:“不過有一件事,我還要和賢弟說一說。如果我辦這個案子,恐怕會得罪不少本地的人。這些人窮兇極惡,什么事都干得出來,到時候必然會污蔑和造謠于我,這就不好辦了。我個人的名聲是小,搞砸了閣老的事是大。”
“就這個啊?”張簡修擺了擺手,無所謂的說道:“這算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