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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六零章 這天下終究是朕的天下

  聞言,張正瞬間沉默了,擰著眉頭思考著,良久都沒有開口。顯然,他很糾結、很猶豫,不知道該不該講。

  見狀,朱翊鈞眉頭一皺。張正的反應有些出乎自己最初的預料了。

  張正可是自己身邊的老人了,在西苑的時候,自己對他勤勤懇懇、認認真真讀書學習的印象就不錯,一直有關注著他。

  也正是因為如此,自己在需要人的時候,就把他安排出來了。

  這幾年張正在外面干得很不錯,這不是關鍵的原因。最關鍵的原因是這個人應該是自己的心腹,應該沒有什么不敢說的,在自己面前張正應該比其他人少很多顧忌。

  可就是這么一個人,現在居然猶豫了?一副不太敢說的樣子?

  朱翊鈞怎么可能不懷疑?

  當然了,也有可能這副樣子是做給自己看的。即便是這個原因,也不能小覷。

  有什么人能讓張正露出猶豫的表情?

  這只能說明這人真的非常不一般,所以張正才會有這樣的表現。

  朱翊鈞直接問道:“怎么了?現在在朕的面前都有不敢說的話了?有什么人能讓你不開這個口?”

“陛下,不是臣不敢說,而是實在是影響太大了。”張正連忙說道  “是嗎?那就說來聽聽。”朱翊鈞笑著說道:“你這樣子,讓朕更好奇了,朕還真想知道究竟是誰能讓你有這樣的顧慮?”

  “陛下,這個人就是內閣大學士馬自強。他和王崇古、張四維他們相互勾結,壟斷了整個晉商的食鹽。”

  說完,張正閉嘴不說話了。

  聽了這話,朱翊鈞都震驚了。

  他是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這里居然還有這樣的事。一時之間,他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你們這些晉人當官的是不是都經商?

  內閣次輔大學士張四維、內閣大學士馬自強、三邊總督王崇古,你們要干嘛啊?

  這股強大的勢力,怪不得徽商打不過你們。即便以徽商的實力,也要等到張四維下去以后。

  見到朱翊鈞沉默了,周圍的人更不敢說話了。

  顯然,這件事會讓皇帝也感覺到棘手,這也是張正擔心的地方。不過他不是不敢匯報,而是怕皇帝麻煩。

  對于他們這些人來說,沒有什么人是不敢得罪的,也沒有什么人是不能得罪的。唯一擔心的就是怕皇帝生氣,而且還沒有辦法。所以張正在說這話的時候也有一些遲疑。

  朱翊鈞放下手中的茶杯,緩緩地問道:“確實嗎?”

  “回陛下,確實已經打探清楚了。”張正面無表情的說道。

  這一次,屋子里面再一次陷入了沉默,連周圍的人喘氣的聲音都能聽得清楚。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弄出一點動作。

  這里面還不光牽扯到了馬自強。如果只是一個馬自強的話,事情還好辦。可是所有人都知道,這個馬自強是張居正的人,張居正對他十分信任。當初張居正回家的時候,特意把馬自強推薦了上來,可見對他有多信任。

  現下,大家很擔心張居正在這件事里有什么瓜葛。

  朱翊鈞搖了搖頭。

  他不知道張居正知不知道這些事,但覺得張居正不知道的可能性非常小。

  要知道,張居正掌握的權力可是很大的,文官這一片基本上都是他說了算。同時,他還掌握著全國各地的行政長官,因為要改革,要對地方上也有所了解。

  還有另外一件事很關鍵,張居正的手里面還掌握著錦衣衛。所以張居正不可能不知道馬自強勾結壟斷晉商食鹽的事。

  不過朱翊鈞大概也能猜到張居正的想法。張居正想要做的事是改革、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把自己的改革推行下去,為大明富國強兵,打造一個強大的大明朝。

  在原本的歷史上,張居正就是這么干的。只不過有一件事十分可惜,張居正在萬歷十年的時候死了,他的改革根本就沒有完成。后面他想怎么干,根本沒有人知道。最關鍵的是,朝野上下對張居正的個人評價急轉直下,他也認清楚了一些人的嘴臉,加上權力在握十年,他自己的心也有一些變了。

  只不過這些都沒有再發生的可能了,沒有人知道最終結果會怎么樣。

  朱翊鈞緩緩的說道:“查清楚,朕要知道確切的情況。還有一點,不用有什么顧慮,這天下終究是朕的天下,大明朝的皇帝終究還是姓朱,你不用顧慮。”

  聞言,張正心神頓時就是一震,連忙恭恭敬敬的趴在地上磕頭說道:“是,陛下,臣明白。回去之后,臣馬上查清。”

  “行了,去吧!”朱翊鈞擺了擺手說道。

  “臣告退。”答應了一聲,張正就站起來,恭恭敬敬地向外走了出去。

  等到張正走了以后,朱翊鈞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

  他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里,對于自己來說,這件事除了有些震撼之外,再無其他。至于說牽連到什么人或者什么事,自己根本就不在意。

  活動了一下筋骨,朱翊鈞說道:“潘季訓那邊弄清楚了?”

  “回陛下,已經弄清楚了。”陳矩說道:“他現在就在衙門。”

  “那就準備一下,明天一早去看看。”朱翊鈞笑著說道:“說實話,我對他這個漕運總督衙門還是很好奇的。”

  “是,陛下。”陳矩恭敬地答應了一聲。

  這一晚上,沒有什么事發生,朱翊鈞也睡得很好。

  馬自強的事,朱翊鈞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活著的時候都不沒存在感,死了又能怎么樣?

  第二天一早,朱翊鈞起了一個大早,在院子里面鍛煉了一番之后就開始吃早飯。

  吃了早飯,朱翊鈞便離開了住處,趕奔漕運總督衙門。

  來到門口的時候,這里已經有人在迎接了。

  迎接的人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一副讀書人的打扮,臉上帶著和藹可親的笑容。

  只不過皮膚有些黑,應該經常在外面跑。不過想到他可能是潘季訓,也就不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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