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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八章 哪有南人北人?都是大明人

  大明朝剛建立的時候,天下一片狼藉。

  從石敬瑭做了契丹的兒皇帝開始,整個幽云十六州就已經淪為了契丹人的地盤。

  后來契丹人建立了大遼,生活在幽云十六州的漢人也就成了遼人。

  等到北宋滅亡,金占領了整個長江以北,生活在長江以北的漢人就徹底成了金國人。

  等到元滅了金,這些人又被蒙古人統治。

  等到元統一了天下,天下人又被分為了好幾等。排在等級最低的是誰?

  是南人。

  倒數第二等的,是北人。

  這東西如果要是后世人來聽的話,那一定非常耳熟。這不就是種族主義嗎?這不就是印度人的種姓嗎?

  當朱元璋統一了天下以后,他是從南往北打。從唐滅了以后,整個天下已經多久沒有真正的統一過了?

  期間還有人搞種族主義、搞種姓制度。南北方的矛盾和融合,在大明開國的時候就是主流,朱元璋要解決的就是這個問題。

  如果這個問題不解決,國家隨時有分裂的危險。

  要重塑人心,把所有人都聚攏到大明的旗幟下來。

  朱元璋采取過很多辦法,甚至科舉都用過南北榜。

  當年的南北榜之爭,說白了就是南人和北人之爭。

  如果當時朱元璋把衍圣公的爵位還給孔家的南宗,你讓北人怎么想?

  到時候必然是人心惶惶、恐慌一片。被有心人一煽動,剛剛安定下來的天下瞬間就會烽煙四起。

  萬般無奈之下,朱元璋只能把衍圣公給了北宗。這樣一來,可以安定北方的人心、收攏北方的人心。

  為了國家統一、民族融合,朱元璋在這方面下了非常大的功夫。

  很多人都覺得是朱元璋托起了衍圣公。

  那個時候不托不行啊。南北隔離了這么多年,想要重新融合,哪有那么容易?

  可朱元璋就是做到了。

  終朱元璋一生,窮困潦倒,靠著要飯起家,最后恢復了天下,成了大明朝的開國皇帝。

  朱元璋做了皇帝以后也沒有懈怠過,創立了各種各樣的制度,甚至創造了養濟院,用來贍養鰥寡孤獨、彌合南北人心,完成了百年未有的大融合。

  他使得大明南北一心,重新合二為一。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講,大明開國皇帝朱元璋都當得起一聲“千古一帝”!

  縱覽二十四史,得位之正,無出其右。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南人那個時候的地位很了不得。

  可到了現在這個時候,朱翊鈞根本就不太在意這些了。

  現在的大明哪還有什么南人北人?全都是大明人。

  只不過這些年也有過南北之爭,爭的不是這些,而是讀書人和朝堂上的官員。

  大明這些年朝堂上的官員多出自江南,當時嚴嵩在做內閣大學士的時候,就有過這樣的說法:

  一個朝廷,大半個江西。

  一個朝廷,大半官員都是來自于江西。這話或許有些夸張,但是一半還是有的。

  再放大一些來說,一個朝廷,大半個江南,這肯定是有的。江南有個東林黨,北方也分類成了無數黨派。

  當年的南北人之爭,最后徹底演變成了黨爭。大家你來我往,打得不亦樂乎。

  看起來是黨爭,說白了就是利益之爭,爭的就是錢。

  誰能決定這個國家的走向,誰就能夠制定對自己有利的政策。這對于后世人來說沒有什么不好理解的。

  可能在朱翊鈞所在的國家不太好理解。利用自己的國家,一以貫之,五年計劃,十年計劃,甚至還有百年計劃。

  換了國外的某些大國,就能好理解的多了。你在位置上干的事情,我上來就給你推下去,因為不符合我和我背后這些人的利益。

  你想減稅,我想加稅;你想加稅,我想減稅。

  在大明也是如此。當然了,大家也有利益相同的時候,那時候沒準還能合作。

  在現在這個時候,孔家早就失去了原有的作用。安天下讀書人的心,只要有一個牌位就行了,不一定非得你孔尚賢這一家。

  這些事情都看不明白,也是活該了。

  孔尚賢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甚至一度陷入了哽咽。

  朱翊鈞臉色嚴肅了起來,收起了自己的輕視之心。

  顯然,孔尚賢的演技出乎了自己的預料。

  原本朱翊鈞覺得這也就是一個小鮮肉的演技,現在看來,自己是門縫里看人——把人看扁了啊!

  就這個演技,怎么也是青年演員的演技。雖然不如老戲骨,可是這也不差了。

  “快快快,給孔愛卿擦一擦。”朱翊鈞連忙說道。

  一邊的陳矩拿著帕子走上了,恭敬的來到孔尚賢的面前說道:“衍圣公,擦一擦吧。”

  孔尚賢接過帕子,抹了一把,隨后就干嘔了起來。

  “嘔!嘔!”

  看到這一幕,朱翊鈞瞪了一眼陳矩。

  他哪能看不出來這是陳矩做的手腳。

  鬼知道那條帕子有什么東西?

  肯定不是什么好東西。

  朱翊鈞下意識都覺得有點惡心。

  不過我怎么這么高興呢?

  “衍圣公傷心過度,要不先回去休息吧。”朱翊鈞關切之情溢于言表。

  既然你喜歡演,我就陪你演了。

  “不用不用。”孔尚賢連忙抬起頭擺手說道:“臣謝陛下關心。”

  他心里明白,這次回去,鬼知道什么時候還能再出來?

  見到皇帝一次不容易,索性就把話都說了吧。

  “陛下,海瑞在山東橫征暴斂、冤枉臣,羅織罪名,甚至冤枉山東大大小小的士紳,實在是罪大惡極!還請陛下明察呀!”孔尚賢趴在地上大聲道。

  看著他的樣子,朱翊鈞一皺眉頭,有些遲疑的說道:“居然還有這種事情嗎?可朕怎么沒有收到奏報啊?山東那些官員們都怎么了?”

  說著,朱翊鈞看向陳矩問道:“有山東那邊的奏疏嗎?”

  聞言,陳矩連忙向前走了一步,恭敬的說道:“回陛下,并沒有。”

  說完,他就退了回去。

  孔尚賢恨得牙癢啊,山東那些廢物!

  他不禁想到了趙賢他們。

  你們可真是太廢物了,居然連奏疏都不敢上!

  廢物,廢物!壞我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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