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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家有河東獅

  “能不能行了?”

  “不行就離婚!”

  男人氣得臉漲成豬肝色,胸膛起伏不定。

  “什么?”

  對面沙發,正在哄孩子的女人聞言猛然抬頭,一雙狐貍眼女人味十足,此時卻充滿了錯愕和怒色,“周正,你有膽量再說一遍!”

  周正雙目圓瞪,咬著牙說:“我說,過不下去就離婚!”

  “你……”

  蕭玫咬著下唇。

  這個男人怎么會,怎么敢說出離婚的話,她精致的臉上寫滿了濃濃的失望,“我大學畢業就跟你結婚,還給你生了孩子,沒想圖過你發達享福,你居然這么對我?”

  “爸爸媽媽,你們不要吵了好不好,豆豆怕!”

  縮在蕭玫懷中的小女孩圓嘟粉嫩的小臉上已然掛滿淚珠,顯然是被“父母戰爭”給嚇壞了。

  “呼!”

  周正看了看哭泣的女兒、憤怒的老婆,心里一軟,可男人的尊嚴和往日經驗驅使著他本能躲避,“懶得跟你理論!”

  說罷,周正就披起外套,蹬鞋摔門而去。

  蕭玫被重重的摔門聲嚇了一跳,氣憤,不甘,委屈,往日的種種通通涌上心頭。

  她要找周正問個清楚,自己這么多年的付出是他一個離婚就打發的了?

  “吸,乖女兒,你看會電視,媽媽把你爸找回來。”

  “媽媽!”

  “媽媽!”

  可是被憤怒主導頭腦的蕭玫腦海中只剩下了周正的那句離婚,對女兒可憐的呼喚置若罔聞。

  “噌噌噌!”

  周正從自家在的老式住宅樓下來。

  小八層的高度因為樓層老舊并沒有安裝電梯,在這個偏遠小城都很少了。

  深秋的夜里格外冷,他縮著脖子,一路走一路想。

  自己這半輩子渾渾噩噩究竟是在活什么?

  事業不成,干啥啥不行,好不容易運氣大爆發娶了個長著明星貌的老婆,沒想到也是個河東獅。

  可是,他又能怎樣,工作能換,老婆也能隨便換嗎?

  況且他們之間還有個女兒,打心底里,他舍不得,剛才那句離婚也不過是氣急敗壞下的氣話。

  畢竟,人活著,生活還得繼續下去。

  婚姻既成,所有的爭執都會起于微末,終于妥協。

  “呼!”

  走了會,他心里才舒服些。

  此時他才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走到小區外面的丁字路口,縱向看去,路燈幽暗,路面行車稀少。

  正待他抬頭準備回去看看女兒……嗯,只是看女兒。

  沒想到背后突然傳來一聲嬌喝聲。

  這聲音他再熟悉不過。

  “周正,你給我站住,今天說不清楚就就不準走。”

  蕭玫說話同時快步朝周正沖來。

  周正有些不耐煩,到底有完沒完,就一件小事還揪住不放了。

  他以為蕭玫又要就白天的事情啰嗦說個不停,自己只是跟人家說兩句話而已,她就懷疑地一直問個不停,他真的惱了。

  因為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人曾是他心中埋藏的夢……

  那一刻,

  他心虛了。

  心虛的人最害怕別人追問,這個時候,也是謊言的始端。

  “蕭玫,我說……”

  他剛開口,沒想到蕭玫的臉色突然一變,大喊。

  “周正!快走!”

  “什么?”

  周正眉毛抖了抖。

  只見蕭玫本來緩慢的腳步改為奔跑,

  說話時,雙手揮動,一副張牙舞爪的樣子。

  他本能就朝后退了幾步。

  這幾步,沒想到是更入深淵。

  此時,在他的眼角處一束亮光襲來。

  蕭玫也在這最后一刻,縱身一躍。

  房子里,兩人的女兒囡囡正縮在沙發的角落,小聲的念著“爸爸”“媽媽”“豆豆怕”。

  借著那束仿佛通往天堂的光束。

  周正將女人臉上那被油煙和生活瑣事熏斥的面色泛黃看在眼里,大腦似乎也陷入宕機。

  在這白光中,她是那么美。

  紅色的薄衫飄動,像是朵搖曳的玫瑰。

  隨著“砰”的一聲響。

  那朵玫瑰在他眼中,已經蒙上了一層紅紗。

  人在夢中未醒。

  人醒是在夢中。

  仿佛時間只是微微一滯。

  “嘀嘀!”

  “嘀~”

  “三子!”

  “三子,你愣什么,快過來呀!”

  汽車的鳴笛加著陣陣的呼喚像是在他空白的大腦中激射出一條繩索,將周正從沉睡中喚醒,他如將要溺死的人拼命的抓住,逃出。

  “呼呼呼!”

  周正大口喘著粗氣,可是很快,他的呼吸聲就戛然而止了。

  這是哪兒?

  他抬頭看著面前的矮樓,色彩分明的廣告布,年代感十足的路標牌。

  還有,路旁圍觀,似乎朝他指指點點的人群。

  “你傻了?叫你怎么也不應?”

  一個穿皮夾克解放鞋,剃著板寸的高大男人出現在他面前,拽住他就走,邊走還邊對十字路口四個方向,被他擋住去路的車主們道歉。

  “三子?三子?”高大男人搖了搖他的肩膀,“你應個話呀?”

  周正深深吸了口氣,盯著眼前的男人,滿臉的難以置信,脫口而出的就是,“健利哥,你不是死了嗎?”

  他話音剛落,就換來一記大巴掌,重重呼在他后腦勺上。

  “啪!”

  “你小子沒中邪吧,說什么胡話呢!”

  周正清晰感覺到腦后傳來的疼痛,心中翻起了驚濤駭浪,張了張嘴,好半天才又憋出一句話來,“現在是哪一年?”

  易健利不解地看著他,心想,這小子是不是真的中了邪。

  但還是回答道:“1996年呀,怎么在工地和了倆月泥還把你過得沒日子了,你二姐說讓我們明天回去的時候買點……”

  周正沒有聽清易健利的叨叨嗦嗦,全部的注意力都停留在他剛才說的那個時間上。

  1996?

  1996!

  他強壓住心中的震撼,死勁地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嗯,很痛。

  難道,自己被車撞了一下,就穿越了?

  后世的他看過不少的穿越小說,甚至是仙俠修真,可是他從未想過這種事情竟也會發生在他的身上。

  雖然他有些不敢相信,但是事實擺在面前。

  早已逝去好幾年的人,又真真切切的站在自己面前,還扇了自己一巴掌,這該如何解釋?

  而且根據這個手勁來看,確實是二姐夫,無疑了。

  現在是1996年。

  京九鐵路建成。

  許皮帶的恒大帝國在這一年創立。

  星爺的食神和大內密探奪得票房亞季軍。

  那些塵封的記憶仿佛被拭去了灰塵,再次浮現在眼前,96年自己剛下學,高中畢業就跟著二姐夫易健利來到大東北搞建筑。

  說是搞建筑,實際也就是給人和和水泥搬搬磚,一天下來,累得都直不起腰來,也是他年輕,睡一覺第二天照樣生龍活虎。

  直至跟二姐夫回到宿舍。

  他腦子里還是亂的跟一片漿糊似的,周圍人跟他打招呼他也是恍惚著回應。

  “建利,三子是咋了?”

  “為啥感覺他跟丟了魂一樣。”

  “不知道,今兒個往家打完電話回來過馬路的時候,這小子就站那兒不走了,還問我現在是哪一年。”

  “三子應該跟你鬧著玩嘞。”

  現在民眾都還沒有“穿越”這個概念,要不然恐怕還真會在心中起疑。

  在眾人聊天之際。

  周正思緒流轉,片刻后像是被雷電劈中,整個人愣住。

  自己當時被車撞了,和自己咫尺之遙的老婆是死是活?如果他們都死了,那豆豆怎么辦?

  或許被親戚收養,或許會被送去福利院,如果沒人發現她一個人在家,她會不會也……

  想到這兒,周正不敢再繼續想下去。

  他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人死死地攥著,壓抑得透不過氣來。

  與此同時。

  遠在千里之外的豐京市。

  一個正在吃飯的女孩突然站起身來,碰倒了桌上的碗筷,引得同桌的父母雙雙側目。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目光驚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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