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鳳攔住丈夫,認真道:“現在別打,先觀察觀察情況,等玫玫走后再說。”
“唉!”
沈士南松開握在電話上的時候,無力地坐到沙發上。
沉默片刻,他腦海中突然靈光一現。
“不如,我去周莊查查看玫玫見了誰,咱們也好知道那兔崽子的底細。”
凌鳳無語地盯著自己丈夫,平時的成熟穩重,處泰山崩而面不改色的鎮定自若哪兒去了,“怎么查?周莊就那么大的小莊子,你要找人問句話,半天用不到就能傳到每個人的耳中,要是被玫玫知道不生你的氣才怪。”
沈士南的表情變換,只得嘆了口氣癱倚在沙發上,默默無言。
女大不中留呀!
臭小子,別讓我知道你是誰!
沈士南現在有種自家辛苦操勞,好不容易養的白白嫩嫩的小白菜,不知被哪里來的野豬拱了的感覺。
最重要的,小白菜還樂得在野豬面前晃悠,這就讓他很無奈。
房間內的蕭玫樂不可支。
上輩子她和周正在一塊兒算是千難萬險,堅持嫁給他之后跟家里關系跌至冰點。
舅舅在其中扮演的角色是個老頑固派了,說不清講不通理不順,讓她沒少愁掉頭發,今天終于有機會捉弄捉弄他,也讓他先急兩天。
時至今日。
她依然沒后悔過嫁給周正。
不是不知道舅舅父母都為自己好,可是愛一個人真的敢拋舍一切,那段日子仿佛每天都生活在春光融融,溫暖和煦中。
從小嬌生慣養的她,哪怕跟著周正干的不少粗活累活,亦樂得其中。
雖然,那段日子并不持久。
火車行進中。
床鋪搖晃,午后小歇。
三天過得很快。
周正白天和石楠聊聊天,交流交流對經濟金融的理解,華夏未來幾年的產業發展側重方向,哪個類型企業會得到蓬勃發展。
本來石楠開始還有些許羞澀,不太敢直抒胸臆。
可在聽到周正有很多觀點跟自己的想法相互印證,也放開身心,兩人幾乎無所不談。
晚上的時候,周正則躺在床上細細思考,自己今后的路該怎么走。
搭上互聯網的快車,和大小馬扯扯家常,還是干實業,憑借著先知先覺的能力攀登實業界的新星。
苦于未來機遇太多。
周正一時間竟無從下手。
這想法要讓別人知道,恐怕會氣得連吐幾口老血。
早做長遠打算不假,可也得選對方向。
暫時的短程客車他已有目標,可是駛向成功彼岸的高鐵開往何方,還要再三思量才能買票。
好像哪里不對呀。
老子知道未來一二十年的發展,車站什么時候發車都知道,會買錯票?
前世作為個骨灰級的窮屌絲玩家,周正自認為沒多大的能耐,但是興風作……見縫插針還是可以辦到。
“三子,想啥唻,石姑娘到站要下車了,跟你告別呢。”二姐夫的聲音將他的意識拽回來。
“啊?現在到哪一站?”
“青市!”
這次說話的是石楠。
此時她已經將行李收拾完畢,那披散的頭發也被印有五色花朵的發箍束縛,更顯露如白雪堆砌的肌膚。
一雙靈動的杏眼輕眨,滿含笑意。
米白色襯衫挽至臂肘,下擺掖進齊踝的暗黃的長裙,活脫一個知識女青年的打扮。
石楠拎著自己的小行李箱走到過道,微笑問道:“沒什么要對我說的嗎?”
周正翻身下來,看了眼桌上被水瓶壓著的小紙條,捏起來甩了甩道:“祝你一路順風嘍!”
“借你吉言,拜拜!”
“拜拜……”
石楠提著行李,已經被人群裹挾涌下車,待到站穩腳跟,小手做喇叭狀喊道:“等你發財了記得聯系我哦。”
周正打開車窗搖搖手:“會的!”
車體抖動。
留在站臺的女孩也逐漸看不清。
石楠拉著行李并未停留,直到出站時才又回頭看了一眼,這幾天的笑談在腦海中浮現。
有口才,有見識,有膽量。
她心中升起莫名的預感,那個男孩可能真的會成功。
“也許吧,誰知道呢?”
“健利哥,我再睡會,到家再叫我啊!”車廂內燈光昏暗,周正困意大生。
“你睡吧,蓋好被子。”
在易健利眼里,周正還是個孩子。
哪怕這兩天他聽小舅子跟那個剛認識的女孩,聊的天南地北的國家大事不少,但依然改變不了他心里那個小家伙的形象。
等到乘務員再次出現回收垃圾。
易健利就把周正叫醒了,到站前夕乘務員都會提前收垃圾,算是坐車潛規則吧。
“包勒好,別離身,下車的時候抱著被褥擋著點肚子。”
易健利囑咐道。
周正沒有不耐煩,笑著回答:“嗯,知道了。”
連坐兩三天的車,終于要到家。
近鄉情怯。
前世從住進城里,很長時間才會回家一趟,他工作忙房子又小,父母自然很少去,盡量避免給他添麻煩。
甚至連父親農收時從拖拉機上掉下來,摔破額頭縫了好幾針的消息,他都是最后一個知道的。
于父母,他是虧欠的。
從通市出發前跟家里都打過招呼,所以等他們出站后就聽見有人吆喝。
“三萬,健利……在這兒呢!”
周正聞聲望去,只見是個瘦高男人。
這人與他記憶中那個,單線往返于縣城與村鎮間唯一的小客車司機聯系起來。
風雨無阻,十數年如一日。
后來私家車慢慢多起來,他和他的小客車才算淘汰下崗。
不過現在,他可是他們十里八鄉碩果僅存的“車馬大總管”。
二姐夫迎上去,“二喜哥,麻煩你了,還讓你專門為我們跑一趟。”
張三萬也樂呵呵遞上煙卷。
寒暄幾句也沒多聊,眾人就登上車。
車上。
沒人講究在車里能不能抽煙的問題,反正也就他們這十幾號人,一個個吞云吐霧,就連司機也是一樣。
這搞得周正煙癮都犯了。
人是個群居動物,從眾心理無可避免。
曾經蕭玫為要個健康的寶寶,強制他戒煙戒酒,他一個人在家時能忍住,一旦出去聚會就按捺不住了。
就在他正想著問二姐夫要根煙的時候,就聽“車馬大總管”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