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賢沒能見到吳彥,因為他被來自于上面的命令給攔住了,這讓他非常的不滿,甚至想要直接以辭職來作為威脅。
反黑組老大不抓殺了兩百多人的黑社會老大,那還有存在的意義嗎?
可沒等李修賢辭職,他就發現他這個反黑組的老大,甚至是他的反黑組,好像都沒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這個烏鴉,到底想要干什么?”
看著手頭上的情報,李修賢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
在烏鴉成為了東星的老大,而洪興又拔旗之后,可以說是香江地下世界無冕之王的烏鴉,竟然沒有占據香江所有的地盤。
這也就算了,有句話叫樹大招風,東星烏鴉選擇等待風頭過去之后再行動,也是情有可原的理智之舉。
然而讓李修賢怎么也想不到的是,兵強馬壯的東星社團,竟然不再收取任何保護費了,甚至是幫助一些其它小社團控制區域內的經營場所,讓他們也不需要再向社團繳納保護費了。
古惑仔不收保護費,那肯定是要圖謀更掙錢的生意了,比如毒品之類的。
反黑組的李修賢聯系了掃毒組的同事,才不相信又不能不相信的發現,東星社團不止是沒有主打毒品生意,甚至是連之前的毒品生意也完全掐斷了。
除了原先的洪興十三妹,現在的東星十三妹主持的‘語言學習’項目之外,整個東星竟然已經沒有明面上違法犯罪的生意了。
之所以說是明面上,是因為李修賢堅信,東星烏鴉肯定有很多暗中的違法犯罪活動。
而事實也確實是如此。
“老大,東星的人和毒蛇幫的人打起來了。”
手下的一聲呼喊,讓李修賢立馬帶隊行動了起來,路上也知道了事情的詳細經過。
“起因是毒蛇幫不滿東星的人搶了他們的酒水生意,砸了幾個從東星那邊進酒水的場子,然后東星的太子就帶人直接打上了毒蛇幫的總部。”
“現在情況怎么樣了?”
“毒蛇幫的人死了兩個,其中一個是毒蛇幫的老大,剩下的五十多人全都在醫院里躺著,重傷的有十二個。東星的人有五個進了醫院,一個人重傷,剩下的四個都是輕傷。”
李修賢愣了愣,問道:“東星的太子,不就是以前洪興的那個太子嘛,他和他的人,現在這么能打了?那之前怎么不敢和烏鴉打。”
手下回答道:“不是啊老大,東星出動了三百多人,毒蛇幫這邊只有七十多人,當時就跑了二十個左右,剩下的也都沒怎么敢動手。東星那邊重傷的人,是沒注意被毒蛇幫的老大捅了一刀。”
打七十多個人而已,就出動了三百多人,不愧是東星烏鴉啊。
李修賢想到了在這一起案件之中完全沒有出場的烏鴉,又問道:“那些人呢?”
“同事們抓了一百二十個,現在都在油麻地呢。”
李修賢又愣住了,問道:“怎么可能抓到這么多?”
古惑仔社團之間的群架,李修賢也不知道見過多少次了,就算是警方提前準備好了,面對幾百人的群架,也不可能抓到一百多人,因為古惑仔打架的地方環境都比較復雜,鉆來鉆去的警察也不好抓。
手下說道:“東星的人基本上就沒多少跑,同事們去了之后,他們直接投降了,沒能全抓住,就是因為當時去的同事太少,他們看到咱們人不夠,才散了一大半。”
李修賢皺起了眉頭,問道:“東星太子呢?”
手下說道:“同事說已經抓住了,他也沒跑,但油麻地那邊已經去了十二個金牌大律,都是東星的人。”
李修賢懂了,嘆了一口氣說道:“這是要當時的事情當時了啊,太子認賬的情況下,我們還是動不了烏鴉。”
等李修賢趕到了油麻地,發現事實也確實如同他所預料的那樣,太子和他帶的人都認賬,反正香江也沒有死刑。
審訊室內,李修賢看了一眼太子身旁的律師,說道:“古惑仔不是很講義氣的嗎?太子,你從洪興到東星就算了,以前毒蛇幫和你們洪興關系那么好,你說打就打,是不是有些不講江湖道義了?”
律師不等太子開口,就直接說道:“李SIR,說話要講證據,我的當事人并不是什么古惑仔,而是正經的生意人,烏鴉酒業的大客戶經理。這一次的事端,也是因為同行的惡意競爭導致的。”
李修賢呵呵道:“不是古惑仔,能喊三百多人去砍人?”
律師說道:“李SIR,還是那句話,香江是一個要講證據才能講法律的地方,三百多人也好,五百多人也罷,都是烏鴉酒業的銷售人員,他們聽說同事被人打了心情不憤,齊心協力的行為雖然違法,但卻符合道義。我們承認違法行為,所以該罰的罰、該判的判、該賠償的賠償,但絕對不會承認我們是黑社會性質的社團群體,我們是正兒八經的納稅企業和納稅人。”
李修賢說不過律師,也知道和律師說沒有任何意義,盯著一臉無所謂的太子說道:“我看不起你。”
太子終于有反應了,甚至是笑了起來說道:“我不需要李SIR你看得起,也不需要那些食古不化的古惑仔們看得起,只要跟我太子的兄弟們看得起我,只要老板看得起我,大家都有錢花、有房住、有車開就行了。”
李修賢怒道:“你要走正路,那就走正路,為什么要砍人?”
太子還是一臉的笑容,攤手問道:“李SIR,要不要你去查一查,我們之前報警了啊,可你們警察不辦事啊,證據齊全、人員位置確定,你們就是不抓人,我們也是沒辦法啊。或者,就是你們抓了人,三五天又把人放出來了,然后他們又砸了我們客戶的場子,砸了我們的酒水……李SIR,我老板有幾句話讓我轉告你。”
李修賢像是抓住了什么一樣,問道:“東星烏鴉有什么指教呢?”
律師當即要提醒,太子卻已經很聰明的開口了,說道:“我老板不是東星烏鴉,事實上,我的老板有很多,你要是這么較真的話,李SIR,咱們就沒得談了,你和我的律師談吧。”
李修賢沉默了。
太子這才笑著說道:“我老板的話有點多,李SIR你要不要拿紙筆?”
李修賢盯著太子不說話。
“哦,我忘了有錄音啊。”太子笑了笑之后說道:“警察不方便管的事,我們來管,警察不敢管的事,我們來管,警察管不了的事情,還是我們來管。”
“香江是一個法治地區,但因為歷史原因和時局原因,香江的繁榮卻不能只依靠法治。”
“八千多人想要走正路,不代表八千多人都愿意走正路,也不代表香江只有這八千多人。”
“有人滿嘴仁義道德,暗地里卻不知道有多少男盜女娼。有人滿手鮮血,卻不知道讓香江少了多少男盜女娼……恩,現在的娼,都是自愿的。”
“這個世界有白天,就必然要存在黑夜,白天的事情你們說了算,天黑之后的香江,總是要有人說了算的。”
背了好幾天臺詞的太子,說到這里終于松了一口氣,最后說道:“李SIR,天黑路滑,這社會復雜,如果你的眼里只有黑白的話……三年之后再看。”
李修賢這一次,是真的沉默了。
“你知道我的電話,有些話,可以直接跟我說,不用繞這么多的圈子。”
吳彥聽著電話里傳來的陌生聲音,想到了他之前在京城見過的韓立,來電顯示的電話號碼,也確實是韓立那張名片上留的。
“好啊。”吳彥笑了起來說道:“那我要娶東瀛山口組老大草刈一雄的女兒草刈菜菜子,你幫幫忙?”
嘟嘟,電話掛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