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野二乃充滿疑惑地看向高杉原。
躺在地上的高杉原還在凝視著她,他將衛衣領口往脖子上拉一點,遮住自己的鎖骨,雙眼露出乞求的神色。
中野二乃眼角像打點計時器了一樣一抽一抽的。
她前一句還在對充當自己肉墊的高杉原道謝,此刻只想殺了這個亂說話的人。
為什么這個黑發白臉、一臉文靜小生模樣的混蛋會擺出這種姿勢,還說出這種話!
彼與小受何異?
再加上自己雙腿還跨在別人小腹上。
這場面,洗不干凈的……
“混蛋!為什么你要說這種讓人誤會的話!”
中野二乃連忙站起身子,大聲呵斥一句,臊紅起臉。
高杉原躺在地面上,被這一尖叫嚇了一聲,慢慢的,地板上的臟水滲透過衛衣,將他整個背部浸濕。
“就,叫你不要碰我……”
“八嘎!你還說!”
中野二乃連忙打斷高杉原的話。
高杉原閉上嘴巴,從地板上慢慢起身,望了望身后的地板和衣服。
他才知道自己濕了。
盡管臉紅得像一個蜜桃,中野二乃看到高杉原這幅慘樣,還是關心地問一聲。
“沒事吧?”
高杉原搖搖頭,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皮糙肉厚,沒事,沒什么知覺的……”
看著他無所謂的樣子,中野二乃真是氣都不知道從哪兒出,咬咬牙齒,“我周一就會回班的,你記得自己答應我的事情。”
高杉原抬頭望向她:“還有什么要求一并說了吧,免得到時候我不小心惹了你你又在那折騰。”
中野二乃雙眼瞅著他,眼神又復雜了億點。
“我們兩個不會再有任何交流了!”
剛才的摔倒中,她全身幾乎都貼著高杉原,沒一點兒碰到地面,只有連衣裙被弄皺了一點。
貓腰,她慢慢捋順自己的裙擺:“還有最后一項,離我們五姐妹遠一點。”
高杉原放松地嘆一聲:“放心吧。今天之后,我們之間再也沒有什么呆在一起的理由,自然不會再有交集。”
中野二乃放在裙子上的手放緩數分,片刻:“也對。”
身后,四胞胎紛紛跑進來。
“二乃!沒事吧?”
看到高杉原半身沾上灰塵的樣子,四人露出疑惑的表情,中野一花甚至緊張地并攏雙腿。
兩人剛不會打架來了吧?
不是說談妥了嗎?
看樣子,衫原同學似乎還打輸了?
高杉原攤攤手,“沒事,我只是摔倒了而已。”
四人的目光半信半疑。
“對吧,二乃?”高杉原示意身邊的中野二乃一眼。
中野二乃緩緩點頭,“是……是的。”
“你的衣服變得好臟!”四人走近看了看高杉原的衣服,皺起眉頭。
“沒關系。”
高杉原聳聳肩,反正沒什么知覺,“繼續去觀光吧,完成我的任務。”
“不行!”四姐妹認真地搖頭。
“這樣子會著涼的,而且穿這么臟的衣服出街,衫原君的形象會被毀掉的。”中野一花堅決地說。
一男難敵五女。
高杉原苦澀地被圍了起來。
五胞胎會議決定:他呆在原地,她們去商場幫他買了一件男士襯衫,帶回來給他換上。
當然,用他的錢。
五胞胎開完會立刻走了,只留下他一人在韓料館。
高杉原難得有了一會兒休息時間,在店里坐下。
張張招牌照片掛在墻上,圖片里的食物看起來很有食欲,但來到高杉原眼中時,頓時變得枯燥無味。
低耗能狀態下,一切器官以滿足活著這個最低條件運作,作為非必要生存條件的嗅覺幾乎消失了,他吃什么東西都是一種味道——A4紙紙味。
所以他平時吃東西的標準是滿足胃部和小腸運動,以及解決空腹感。
剛才中野四葉特意為他留的蛋糕他也沒吃出味道,吃這個蛋糕只因為自己需要果腹。
但他能吃出一股甜意,從心里面。
五人很久才回來。
“抱歉,在那邊買衣服時店員發生一點爭執,所以遲了~”
中野一花不好意思地摸摸腦袋。
“店員?”
“是的,是店員,絕對不是我們……”中野四葉站在后面,連忙點點頭。
四胞胎神情呆滯地看向她。
高杉原聽得雨里霧里的,“五個謎語人……”
這是一件白黑的男士襯衫,衣袖上有一個小熊,既有干凈感也帶有一絲青春氣息。
男士襯衫意外的符合高杉原的身材和氣質,穿上后他死氣沉沉的氣息頓時減弱不少。
換好衣服后,高杉原從中野三玖手中接過放臟衣服的袋子,六人再次上路觀光。
高杉原頂著疲倦的身體走在前方,烈日炎炎下,跟在后面的五胞胎紛紛露出疲倦的表情,中野三玖慢慢走不動了,走路時手輕捏著側腹,呼吸沉重。
五人在走了十分鐘左右,決定結束這一次的觀光。
“可以嗎?高同學?”
中野四葉猶豫地問道。
這次的觀光計劃是高同學辛苦弄的,在原來的計劃內容中,這一下午的行程都是滿滿的。
如今拒絕別人準備許久的好意,這真的好嗎?
中野四葉眼神有些慌張,高同學應該會很失落吧……
高杉原停下腳步,求之不得地點頭,嘴角上揚:“當然可以。”
“誒——?”
中野四葉,敗北。
六人回到商場,從儲物柜里拿回東西后,在一個Y字路口告別。
下午的太陽很熱,一點也不像三月的春天。
高杉原坐公交車回家,五胞胎則停在路口等車。
管家江端先生正好有空,五胞胎打電話讓江端先生接她們回家。
五胞胎各拎著沉甸甸的購物袋,在一棵綠樹下乘蔭,高杉原搭乘的公交站正好在五胞胎視線的盡頭。
在陽光下,他和公交車站的影子很小,一輛公交車緩緩駛過,再駛出時,他不見了。
中野三玖若有所思的把眼眸收回,加入自己姐妹的聊天中。
不久,一輛黑色轎車停在五人面前,五人臉上流著一絲細汗,趕緊躲進車廂。
江端先生在開著車,車廂內靜悄悄的。
早上的舟車勞頓后,四胞胎紛紛互相依靠著酣睡過去。
中野二乃清醒著,平靜的臉蛋望了望窗外,碧藍的瞳孔略顯深邃,許久,她有些疑惑地看向那只被捉住的右手。
小手很好看,光束從車窗照到五根纖細白膩的手指上,暖洋洋的。
在那種情況下,人的身體不應該都會變熱嗎?
回到家,一開門,高杉原全身無力地癱倒在玄關,雙腳磨磨蹭蹭一分鐘將鞋子踹掉后,再也沒有了動靜。
直到傍晚,一直趴著的他才醒過來,像尸體一樣從玄關爬到客廳,慢慢抬起臉,用手撐起自己的身體,頹廢無力地起身走向陽臺。
把臟衣服扔進洗衣機的力氣應該還有的。
他雙眼的眼袋有些重,低垂著眼睛,慢慢翻動放著臟衣服的袋子。
臟衛衣從袋子里抽出后,他的目光慢慢被吸引住。
陽臺下的夕陽照進來,橘紅色的光束溫柔地打在他臉上,他的眼皮慢慢往上拉高,直直凝視住手上的袋子。
夕陽光下,一罐碧綠包裝的抹茶蘇打水安靜地躺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