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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悍不畏死

  沈元景不得不承認,長年鍛煉的黑鴿,吃起來很有嚼勁,特別有一番滋味。

  王世恒說道:“黑帝的來歷與年齡無人知曉,約摸三十年前,突然出現在越州西南的海山郡,滅了當地的一個小門派,占山為王。

  越州民風彪悍,匪盜眾多,這類事情也無人在意,加之那地方兩面都是海,西邊與云州跨海相隔,南邊一片汪洋,頗得地利,不過五年,叫他聚集一批亡命之徒,完全占了海山一郡。

  這人又頗擅經營,重農扶商,海山郡漸漸有了起色,便有其他郡的百姓逃往,引來另幾位大盜的不滿,請出一位前代人榜的高手,約戰黑帝。

  兩人做過一場,這位高手并未取勝,眾人才知黑帝的實力,至少在人榜八九十名之間,若非年齡成謎,說不定能夠入榜。”

  沈元景知曉人榜高手有年齡限制,四十五歲到不了先天,便入不得榜,七十歲后,就算沒有晉級宗師,也要自動退出。他又問道:“為何那些人會這樣怕他?”

  王世恒接著說道:“黑帝功夫高強,能力亦足,但性子狹隘,控制之欲極強,偏又脾氣暴虐,屬下稍有不合他意,便挖眼、去舌、臏骨、斷手,更有甚者,還會牽連家人。被派出來的捕風使者,皆是有家有口的,是以寧可戰死,也不愿背負辦事不利的名頭。”

  沈元景這才了解,說道:“如此說來,我們殺了他的屬下,依照他的性子,是不會放過我們了?”

  “自然。不過也無須擔心,我們此去的云州,和越州乃是宿敵,兩州之人互不通往來。且黑帝仇家眾多,連越州兩大宗師也得罪了,定然不敢輕易下山。”王世恒信心滿滿,說道:“除卻他之外,其余之人黑羽山之人,無論多少,我也不懼。”

  兩人埋好黑鴿尸骨,便上路了,走了十來天,一路順利,到了云州。

  山脈出口在臨寧郡,邊上就有一個小鎮,早有勢力在此等候。兩人一露面,就人有過來,說道:“兩位公子可算來了,讓人等得有些心焦。我主在前面備下了酒席,請跟我來。”

  沈元景和王世恒對視一眼,隨即跟上,到了鎮子中央的一處酒樓。進到里面,酒客們的目光齊刷刷的盯過來,如視肥肉,看到接引之人,才略有收斂。

  那人把他們引到二樓雅座,里面只擺著一張桌子,坐著一個約莫三十許的青年人,及一個六十許的富態老翁,看到兩人,都站了起來。

  三人到了正桌之前,那人躬身道:“三公子,兩位貴客帶到了。”

  “哈哈哈哈。”青年笑道:“在‘玉面劍客’面前,我哪里敢稱什么三公子。在下劉鳴凰,乃是臨寧郡守之子,早些天聽說二位要來云州,便盼星星盼月亮的,可算等到了。請上座!”

  沈元景聽得“郡守”二字,便知道這家人恐怕與中州李家少不了瓜葛,也不知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便同王世恒一起坐下。

  劉鳴凰吩咐上了酒菜,又介紹道:“這位是李通李老,乃是家中客卿,排在人榜第一百三十位。”兩方都行禮,沈元景心道:“李通乃是中州李家的旁支,這姓劉的倒也不遮掩。”

  酒菜上齊,又叫了一些女子過來吹拉彈唱,翩翩起舞。劉鳴凰笑語晏晏,說道:“王公子一戰擋住了三位先天,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該登上人榜了,實在是我輩楷模。還有沈公子,宅心仁厚,髯翁大為贊賞,回來之后,廣而告之。來,我再敬二位一杯。”

  酒過三巡,他只說些云州事務,如云州明面上的兩位宗師是誰,各郡縣有哪些勢力哪些厲害人物等等。又有意無意的聊起,云陽山只有三位先天,武功最高的那位長老,都不一定高得過鐵劍何淼,定然到不了人榜。直到酒終人散,與飛絮劍法相關的,只字不提。

  沈元景略一琢磨,便知曉了他的想法,作為擁護中州皇統的人,自然巴不得治下的亂臣賊子受到沖擊,好趁機擴大影響。不過劉家只是一郡之首,不能興無名之師,也無有這個實力。

  王家兩個年輕人到來,卻如瞌睡來了有枕頭。二人與云州大派云陽派有些沖突,功夫又高,尋常人士不是對手,除非請動宗師或者那幾位人榜中人。

  作為投靠朝廷的勢力,又怎么會不知道王家的真正底蘊呢,若真的有人以大欺小,不用地榜宗師王耀奇出馬,光是老而彌堅的上一輩王光起,不顯山不露水的王家二爺王耀宇,就能讓整個云州喝上一壺。

  兩人下得樓來,眾人的手都不自覺放到兵刃上,這滿屋子的人不但沒人離去,反倒多了好些。他們也不理會,叫掌柜的開了兩間上房,住了一晚,第二日一早,才又出發。

  一路過去,道路有些難行。沈元景在王家藏書上看過記載,云州多山,基本沒有平地,田畝總是不夠,好在山貨頗多,也能從其他州換到糧食。平州便與之相接,但中間路途被云夢澤擋住,從前山路又崎嶇。

  泰州、豐州產糧頗多,原本是極好的交易之處,奈何中間隔著越州,運糧商旅,大都被搶,致使云州每年餓死無數。是以兩州之間,有著血海深仇。

  以前云州糧食,最多依賴于乘州送往,路途遙遠,價格頗高。后來金家人開辟大路,泰州、豐州產糧,經平州由此進入,無論數量還是價格,較之前好了太多。

  是以云州之人,對平州人非但無有怨恨,反心懷感激。只是飛絮劍法涉及利益太過豐厚,不得不爭。

  兩人聽從劉鳴凰建議,選了沿云州山脈往下,經西臺郡往留城郡的路線,才走出臨寧郡,就在一座山凹被人攔住。

  眼前烏泱泱一片,約莫有兩三百人。王世恒沉聲說道:“各位朋友,飛絮劍法雖好,可也要有命享受。”

  一個老者越眾而出,大聲道:“云州之人,悍不畏死,只恐不能出頭。今日我等幾百人在此,兩位公子若自覺有本事,盡管全都殺了;如若不然,還請留下劍譜,我等恭送二位離開。”

  王世恒冷聲道:“好一個悍不畏死,既然你們如此執迷不悟,那我倆就成全諸位。刀劍無眼,各位還是報個姓名,也不枉世上走一遭。”

  報名之聲此起彼伏,云州七郡,臨寧、西臺、留城、尋陽、澤下、照海、破岳都有來人,這些人報出的些亂七八糟的外號和名字,無一是厲害人物。

  沈元景忍不住嘆了口氣,抽出長劍,輕彈劍身,朗聲說道:“我所佩服諸公的只有一點,就是這種角色也居然會有來打劫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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