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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不知幾稱王

  石青璇臉色有些凝重,輕聲說道:“這種方法十分殘忍,公子可不要讓魔門中人聽到了去。”

  沈元景笑道:“你多慮了,聽去如何?道心種魔大法所需資質極高,豈是一般人能夠習練的。況且,這一方法,本就是道心種魔大法記錄在冊的正統,其余兩類,一則是我推算,一則是向雨田等人另辟蹊徑的法門。”

  “唉,原來如此。”石青璇輕嘆一聲,說道:“那你有什么武功,與之類似?”

  沈元景道:“你若真要學,我可教你一門類似方法成就的神功,兩方都可受益。‘苦恨年年壓金線,為他人做嫁衣裳’,便是嫁衣神功。

  練習這門神功先要將武功練到六七成的境界,接著便要將功力盡數渡給另一人,自己重頭再開始練起。因體內猶有余根,是以再練之時,事半功倍,可謂‘欲用其利,先挫其鋒’。

  一次毀功,便可氣與身合,運轉如意,躋身天下一流高手;若能毀功重練三次,自當易筋洗髓,脫胎換骨,重歸嬰兒。”

  石青璇聽得有些動容,略一思索,還是找到關鍵,問道:“然則受功之人如何?”

  沈元景道:“恐怕終身難有進步。不過也能算得一方豪雄。他若是能夠經受住三次功力轉移,比肩宇文化及之輩,也并非難事。”

  石青璇點點頭,又想了一下道:“然則練到六七成,要多少時間,威力如何?”

  沈元景道:“入門所需資質亦是極高,練到初次散功之時,怕是至少要二十多年時間。這門功夫若是練成,便有天雷地火之威,至剛至陽,和道心種魔大法截然相反。”

  石青璇又歪著頭想了一想,說道:“只三十多年,便可練就如此神功,想來是有限制或者缺陷吧?”

  沈元景道:“除卻氣運之子,武學之道皆是循序漸進,走了捷徑,便要承受反噬。只要一練此功,便欲罷不能,否則真氣枯澀,難以運轉。到了五層往上,運轉真氣之時卻痛苦不堪,如同尖針扎過;可要是停止不練,功力立散,散功之苦,宛若萬千螞蟻啃食,實是非人能忍。”

  石青璇皺起眉頭道:“如此真氣縱然練得再強,不能運用,又有何用?若是對敵運用真氣時,自身內脈已如針刺,怎能施展武功?”

  沈元景點頭道:“卻是如此。只是姓石可不行,心如鐵石才可。”

  “那我便不練了吧。”石青璇說道:“你既然會天下武功,我選其他的,不也一樣?”

  沈元景道:“倒也明智,日復一日的堅持練功,本就是一件痛苦的事,有選擇之時,何必自討苦吃?那你想學什么?”

  石青璇卻不答,反而問道:“我觀公子也不是信佛之人,卻在半夜約我來無漏寺,到底是意欲何為?”

  “自然是因為石之軒。”沈元景意態悠閑,說道:“下面這座靜室,便是他化身無漏寺方丈大德和尚的修行所在。”

  “什么?”饒是石青璇素來淡定從容,此刻也把持不住,驚呼出聲道:“公子這是何意?莫非那人現下不在此間,你是要守株待兔?”

  沈元景搖頭道:“并非如此,方才他還是在的。不過聽了我們對付他的計劃,嚇得落荒而逃了。”

  “那豈不是假邪帝舍利之事,都給他聽去了?”石青璇立刻又自己想明白了,說道“也對,魔門中人向來是自私自利,他就算全盤知曉了這番計劃,也只會埋在心底,暗自計較,怎可告訴尤鳥倦等人。”

  沈元景答道:“對,他和我交過手,自然明白有了破綻在身,不會是我對手。況且我能準確的找到此間,便是知道了他的身份,警告于他。他又如何敢和我斗,自然只能是立刻逃走了。”

  剛才他和石之軒隔著屋頂斗法,等石青璇來,石之軒心境驟然告破,避走秘道,又被他敲瓦恐嚇,只得退走。

  石青璇臉色頓時變得十分復雜,過得一會,才輕輕嘆了一聲,問道:“沈公子,我若要拜你為師,要行什么禮節?”

  “你看。”沈元景坐在一旁的酒樓隔間,伸手遙遙指向自己較為偏僻的小院,說道:“不過這一小會,已經去了數千兵丁,陰世師對我倒是慎重。”

  “這不是早在師父的預料之中么?要不然你為何要連夜趕回,將重要的東西取走。”石青璇一邊仔細查看古琴萬壑松風,一邊說道:“你自稱‘琴、書、劍’三絕,何時彈奏一曲,讓徒兒看看眼界?”

  沈元景相對而坐,笑道:“這有何難,現下便可。”說罷,輕輕取過古琴。

  石青璇眉間帶著淡然神色,說道:“師父休得騙我,此處人多口雜,琴音一出,不過片刻,必定有陰世師的人馬找上門來。”

  沈元景想了一想道:“也對,在此彈奏,確實便宜他們了。你這做徒弟的都是‘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按玉簫半遮面’,我這做師父的,自然不可輕易替人彈奏。”

  石青璇已經習慣了他的自信,也不理會,安心研究古琴,甚為投入。沈元景亦是習慣了她的清淡,不以為意的看往窗外。

  陰世師遍尋沈元景無果,只得將怒氣遷移到旁人頭上,非但連代王楊侑都得了抱怨,連屈突通養病的奏折都不允許,直接下令欲殺,非得骨儀求情,才肯作罷。

  而此刻沈元景和石青璇早就離開,往江都方向而去。

  “哈哈哈哈。”酒樓之內到處都是歡聲笑語,一人大叫道:“那昏君終于死了,實在是大快人心!”

  沈元景與石青璇才從陳留下來,就聽到了一個極為重大的消息,楊廣在江都被宇文化及殺害,天下大變在即。

  兩人本是專找荒僻無人的山野走,翻山越嶺,以防被人摸清行蹤,此刻也顧不得繼續這樣趕路了。

  沈元景停歇與此,一連好幾日,便是要打聽楊廣之死帶來的后續之事。

  宇文化及發動江都政變,弒殺了楊廣,擁立隋文帝之孫、楊廣之侄楊浩為傀儡皇帝,自稱大丞相。

  聽聞得他還做出了一個決定,公然宣稱要率軍北歸,沈元景當即搖頭,說道:“青璇,你且仔細看看,一個蠢貨若練嫁衣神功,是個什么模樣。宇文化及殺了楊廣,等同于替各大門閥和朝廷將領去掉了身上的枷鎖,猛虎出籠,已不可制。

  他若能以江都為基業,還有兩三分的氣象,現下卻自討死路,欲要北上,一面得罪了洛陽王世充與大興陰世師,一面又勾動了驍果軍思鄉之情,一旦受阻,便只能等死了。”

  他搖搖頭,說道:“走吧,接下來便是群雄逐鹿的時代了,等我們誅滅尤鳥倦等,這天下不知道多出幾個皇帝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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