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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旬日到江南

  寇仲撤兵十分干脆,李世民亦依言沒有再追。

  趙德言與辟塵等魔門中人也知自己不受待見,攜帶了不觸及李世民底線的財富,在天亮之前離去。

  洛陽如此輕易落入周國掌控之中,是李世民沒有預料到的,更讓他意外的是,南方楚國之戰也是同樣輕松。

  就在班師回朝的途中,他接到了朝廷送來的戰報,詳細敘述了這一戰。

  李靖制定了三路攻巴陵的策略,屈突通牽制、他率主力順江而下,兩個弟子蘇定方和侯君集越過長江,深入楚國腹地侵擾。這一仗打下去,差幾也要兩月。

  就在他和梁國對峙之際,蘇定方和侯君集爭功不合,后者搶先一步往南而去,一日破五城。

  蘇定方見爭不過,不由大急,調轉兵馬,繞到長江對面,從巴陵城背后攻去。他本是心存不成功便成仁的念頭,豈料一路急奔,竟然毫無阻隔,叫他輕而易舉的攻到巴陵城下。

  會逢蕭銑開城逃走,被他兜頭截住,然后殺入城中,引發大亂。李靖趁機攻城,一戰而定。

  李世民看罷大笑道:“蘇將軍真是洪福齊天。香家本是魔門埋在梁國朝堂,牽制蕭銑的棋子,危急時刻久不見石之軒現身,遂起了別樣心思,欲要誅殺蕭銑,獨攬大權。想是他家料定木已成舟,石之軒也會退讓。

  那邪王弟子侯希白也真是幼稚,這等時候還被香家子弟香玉山誆騙去看什么美人,對此事一無所知,政變之后,差幾身亡。聽聞他與寇仲相善,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巴陵城破,蕭銑伏誅,香家見除。

  侯君集不服,趁著輔公祏在九江與徐國大軍對峙,出奇兵攻占了豫章。此舉倒是幫了杜伏威一個大忙,使之迅速拿下了輔公祏。

  南方兩國傾覆,雖然還有嶺南宋閥,以及北面梁師都、劉武周、羅藝、高開道四個勢力,可東西對峙的大勢已然奠定,除非其中一方犯下大錯,否則這局面定要持續很多年。

  周軍已然占據主動,從南到北形成一個半圓將敵人包圍。雖然徐國明顯處在頹勢當中,其內的大小勢力反倒了更加的團結。

  若是叫沈元景與李世民奪得天下,他們一個個失去都要失去滔天權勢與榮華富貴,豈不是比失去性命還要讓人難以接受。

  會翌年暮春,周軍分三路攻徐。北面屈突通為帥,領導秦叔寶、程咬金、羅士信等,攻彭城;南面李靖為帥,領蘇定方、侯君集,從江夏、豫章出兵攻九江,以一只偏師攻余杭。

  李世民親率大軍,領劉黑闥等,出洛陽,直撲江都,一場統一天下的大戰由此開啟。

  周國中路大軍行進路線多為杜伏威勢力范圍,其將主要精力放在九江,徐國救援者乃是宇文家驍果軍,不肯用心。

  周軍長驅植入,一路攻到了壽春,楊公卿趕來駐相助,扎在廬州,才形成對峙。

  李世民扎營在淮水邊,設下大宴,笑道:“后漢之時,汝南袁家四世三公,不可謂不顯赫。袁公路割據淮揚,甫一得到和氏璧,便以為天命所在,旋即稱帝,顯耀于一時,卻在旦夕之間滅亡,何也?

  倚家勢成事而不能得士愛民,以至眾叛親離。如今我才明白過來,先生為何敢抑制世家,罷黜門閥,驅逐武林勢力,這些縱然能夠左右一時之局勢,終究是要風流云散。”

  身邊的臣子和將軍齊齊稱贊,一時間君臣盡歡,氣勢高昂。宴后分兵兩路攻廬州和壽春,雖未能攻下,卻極大的震懾了兩城的守軍。

  楊公卿軍背井離鄉,人心浮動,一時士氣低落;另一邊驍果軍屢戰屢敗,早就沒有楊隋精銳時候的氣勢,見周國軍勢強盛,畏畏縮縮。

  李世民并不多做停留,從兩者之間穿過,直撲金陵,兩軍竟不敢出戰,讓其順利抵達。

  這一動作如同尖刀,插入了徐國腹地,徹底打亂了寇仲與魯妙子制定的計劃,也打破了兩方之間的平衡。

  周軍氣勢大盛,以等量兵馬圍困獨孤閥和大江會等勢力鎮守的金陵之時,還敢出兵滋擾江淮軍都城歷陽。

  遠在九江的對抗李靖的杜伏威大為震恐,多番請求徐國朝中出兵援助。可北面原瓦崗寨一眾人馬對抗屈突通,南面林士宏被侯君集偷襲,自顧不暇。

  寇仲要盡起跟隨他的精銳之士援助,可慈航靜齋與魯妙子皆以為不可,強令他重兵囤積在江州,以逸待勞。同時勾連塞外,又有梵清惠親往嶺南,勸說宋閥出兵。

  李世民聞之大笑,安撫手下道:“先生與我早有預料,已然安排大軍陳兵邊境。況且徐國紙上談兵之輩太多,難道不知胡虜冬休以利于人馬繁衍,得到春季人困馬乏,怎會有出兵的能力?想來也不過是小戰不斷,大戰不起,不足為慮。”

  邊關奏報,果是如此。另有嶺南傳來訊息,宋缺因徐國勾結外虜,不愿出兵。寇仲無奈,只能下令請杜伏威放棄九江,回轉歷陽。

  杜伏威勃然大怒,又是無奈,只能放棄九江,乘船順江而下,等到了歷陽,尚未通報友軍,突然只身一人,入到周營,求見沈元景和李世民。

  他說道:“杜某不自量力,只以為能夠在這亂世逐鹿,卻是到了后來,大業未成,榮華未就,先和生死兄弟生分,反目成仇。現下更是狼狽,落到進退兩難的境地,不若早降,請陛下給江淮軍的兄弟們一條活路。”

  李世民喜道:“杜公愿來歸順,自是天大的好事。過往種種,皆不追究,只要從今而后,遵紀守法便可。”

  杜伏威也知道周國一直以來,對武林勢力限制頗多,若非萬不得已,也不會來此,心中嘆息一聲,道:“謹受命!”

  沈元景問徐國之事,他忿忿不平的道:“是我眼瞎,錯信了寇仲那小子,行事太過隨心所欲,不似人主。我屢次勸他不要對信任慈航靜齋與魯妙子言聽計從,多多收攏勢力,加強集權。

  可他不聽,反倒以為我是離間他和那幫尼姑和魯妙子的關系。雖名為父子,實則路人,虧得我有大軍在手,才不致被他身邊那幫小人所傷。

  現下果不其然。他早時沖動,屢屢孤身犯險,犯下大錯;現下正該親征,以漲士氣,又畏畏縮縮,留在江都。

  不是我小覷陛下,他若肯出兵到前線,則彭城、壽春、合肥、九江與余杭連成一體,莫說到五月決戰江都,便是再過三年,也不定能下。可偏偏這時候矜持,如之奈何?”

  沈元景搖搖頭道:“你等追求不已,本就不是一體,絕無可能一心。縱我不以五月決戰的言辭相惑,破敗也只在今年。”

  杜伏威仔細一想,卻是如此,不禁頹然。俄而又道:“我還有一事求肯。今番肯來,實則輔公祏念及舊情,不忍我玉石俱焚,勸我歸周。我愿以陛下賞賜的榮華富貴,抵消掉他之罪孽。”

  李世民沉吟一番,說道:“既然杜公擔保,那只要他不再作奸犯科,朝廷絕不下令追討。”

  杜伏威心悅誠服,當夜獻城,受封歷陽郡公。

  不一日,李靖順江緊追而來,得知歷陽歸附消息尚未傳出,遂獻計將城中的江淮軍船只弄得破破爛爛,順水流到金陵。

  獨孤峰以為歷陽城破,驚慌失措,也不打探便連夜逃走,金陵不戰而定。

  又五日,周國大軍圍困江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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