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徐教主能有這般厲害?”沈元景一臉好奇道:“竟連嵩山二老都不放在眼里。”
矮鬼一窒,又強辯道:“那兩個矮子孤家寡人,有什么本事跟冥圣統領億萬鬼兵相提并論?就算是抱上了峨眉派的大腿,我們也不懼。現下幾家聯合,共同扶持楊家王朝,遲早是要和那些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做過一場。”
沈元景聽出了許多隱秘消息,臉上卻不動聲色,仍舊是冷笑,說道:“就你們北邙、華山幾家教主聯合,就敢如此大膽,公然違背天數,不怕罪孽深重,一旦四九天劫降下,化作飛灰么?”
“哈哈哈哈!”邊上那高鬼聽到這話,大笑道:“無知小兒,難道不知那位陳教主早就看穿了這點,心頭不忿天道不公,偏私正道,專意殘害魔教,這才百般算計,出手滅掉清妖,把那天機攪得一團混亂。
現下休說峨眉那一幫子,就算是魔教前輩教主,以及那些個自稱高人的牛鼻子和禿驢,哪個能將天機演算明白?
你看我在嵩山腳下將你截殺,又罵幾句妙一小兒、白谷逸老不死、朱梅矮冬瓜,詛咒他峨眉十八代祖宗,你看他有沒有辦法算到。
這點小事都不行,何況天劫那等大事,早就是稀里糊涂的一筆亂賬,自清妖滅亡以后,我們修行之人,無論行善還是作惡,老天須管不得。”
它嘴里像是開了閘門放水,一股腦的把話都說了出來,末了還意猶未盡的道:
“北邙山冥圣早就和華山烈火祖師等高人聯合起來,只要楊天王坐穩京師,伺機稱帝,便能徹底改變天下大勢,以前正道那些老不死的算計,全都要作廢,往后只憑本事來過。”
沈元景心里是驚駭莫名,如真如這鬼所說,那真真就如同是乾坤再造,陳教主至少也是能夠比肩長眉真人的厲害人物,一番作為甚至猶有過之。
他最為關心的一面,是那因果是否真個就混雜一片,世事再無法算計。若得如此,他腦海里頭那些個記憶,可豈不是天下最大的寶藏?
矮鬼本要阻止同伴啰嗦,轉念一想,這些個事情在修行界已是人盡皆知,對方又只是凡人,聽過之后再殺了便是,也就不勸。
等高鬼說完,他驟然將手里麻幡一搖,飛起兩團碧螢般的鬼火,快速往前。
鬼火上各托著一個畸形的小鬼,頭顱有栲栳大,青面獠牙,下身卻似樹根干枯,兩只胳膊綠油油的,手指尖銳似鷹爪,朝著敵人抓去。
沈元景反應倒是迅速,只是這東西邪異,他哪敢沾上,揮了一記劈空掌。“梆梆”兩聲,兩個小鬼額頭各挨一下,卻只停頓一瞬,又撲面而來。
他臉色立刻凝重起來,展開腳步,錯身讓過,回手并指又是一點,這一下倒是有了點效果,在那小鬼頭上戳了個洞。
正要再接再厲,矮鬼冷笑一聲道:“原來是些江湖把式。憑你功夫在外頭如何了得,也不過是凡俗之人,休想敵得過我的法寶。”
它又一搖麻幡,飄過一道黑煙,那兩個小鬼吞了,立時恢復原樣,甚至比之前還有更厲害一分,張開大嘴,里面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尖牙,十分可怖。
沈元景識得厲害,一邊躲閃,一邊思忖,逃肯定是不能逃,這周圍都是徐完的勢力范圍,能躲到哪去?為今之計,只有破敵。
算來這鬼頭還沒有前番那華山派嘍啰借著法寶使出的綠光厲害,料想也禁不住袖頭里的牙刃一斬。
只是矮鬼這句話倒是個提醒,單單傷了鬼頭,終究是治標不治本,還得想辦法破了對方那個御鬼的法寶才是。
況且此處有兩個北邙山的嘍啰,若不能同時擊殺,任意放走一個,后面都難善了。不說冥圣徐完法力高強,神通廣大,單單只是北邙山百萬鬼兵,隨便來上一隊,他就要死無葬身之地。
那高鬼借著說話機會,緩過勁來,將鐵叉往前一舉,嘴里念念有詞,鐵叉立刻朝著對面飛去,往沈元景背后一扎。
矮鬼本就因敵人一味躲閃有些煩躁,見同伴來幫,立刻驅使兩個小鬼,把嘴張得老大,一左一右的夾攻。
見著鐵叉攻來的勢頭,沈元景反倒松了口氣,本都準備啟用的寶扇又收了回去。這鐵叉還比不過他用劍的速度,躲避起來,也不如何費勁。
不過他有意算計,便悄然將腳步放慢,左右躲閃,又撿了地上長劍對敵。只一合長劍便被鐵叉斷做兩截,他立刻露出狼狽的模樣,左支右絀,幾次都差點被掃中。
兩鬼愈發的快意,指揮法寶攻個不停。沈元景斗了一會,裝作不支,把牙一咬,不管不顧的朝著敵人奔來,似要同歸于盡。
“找死!”高鬼輕蔑說道,伸手一指,鐵叉如虹直奔對方背心而來。矮鬼倒是謹慎,放了一鬼頭滋擾,另一個卻擋在前頭。
眼見著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旁邊還有牽制,除非沈元景能遁地,否則便能上天也難逃。
高鬼正自快意,忽見對方身上騰起一陣青光,鐵叉落到上頭,像是撞到墻壁一樣,停滯不前。那小鬼把嘴張得老大,卻咬不下去。
不等二鬼反應,沈元景右手持著牙刃,催出三尺長的劍氣,一擊釘在高鬼的腦袋上。這鬼叫都未叫一聲,便砰的一聲煙消云散。
“飛劍!”那矮鬼嚇得一個激靈,眼見著劍氣即將落到自己頭上,連忙散掉身形,又在二十丈外聚攏身形,頭也不回往外逃去,連兩個鬼頭都顧不得召回。
沈元景見牙刃果然能夠制敵,心中歡喜,手上卻不慢,順勢斬往矮鬼。見它逃走,也不著急,只隨手一揚,牙刃化作一道白光閃過。
那矮鬼已經用麻幡罩住了自身,還是沒能躲過,白光穿過麻幡,刺入腦袋,砰的一聲,似個煙花炸開,也消散無形。
連殺二鬼,沈元景這才松了口氣,收起折扇,檢查一番,兩鬼果然死的不能再死。他收回了牙刃,又把那失去麻幡控制、在原地打轉的兩個小鬼斬殺,才將鐵叉和麻幡攏在一起。
那幡上破了個洞,陰森之氣大減。邊角有個布兜,里頭果然是有一封信函,他先收在懷里,又把目光投向兩件鬼寶。
仔細一思索,這兩件東西他用不上,且無法洗練,帶在身上叫人認出,定會惹出麻煩。索性手起劍落,將鐵叉與麻幡俱都斷成幾截,找了個深潭,拋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