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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驗寶

  除卻太乙五煙羅,沈元景又在這人身上搜出個法寶袋,除卻一把飛劍,幾樣其他法器外,還有一本道書,展開一看,觸目驚心,里頭盡是些惡毒的法術以及法寶的煉制方法。

  他對照前次那許飛娘來洞府的閑談,頓時知道死掉這人喚做朱洪,乃是太乙混元祖師的得意門徒。據說當年就倚仗法術,無惡不作,后面又闖出一樁大禍,以至于本門都容不下他,躲藏至今。

  原來當年在五臺派與峨眉派二次斗劍之前,這人不知起了什么心思,忽然偷走了太乙五煙羅與一部天書。

  偏偏這樁法寶是混元祖師祭煉多年的護身之寶,追尋無果,只得匆忙應戰,乃至于被苦行頭陀用無形劍偷襲成功,落個兵解的下場。

  此賊犯下這等大錯,五臺派上下無不恨之入骨,發誓找到其人后,要將之碎尸萬段,元神丟入魔火中灼燒千年。只是朱洪也深知正邪兩道都不能相容,這才逃到四門山地底洞中潛藏,一躲幾十年。

  近來見著五臺派已然風流云散,混元祖師弟子各自為政多時,才敢冒頭。又因對頭太多,他便打定主意煉一樁厲害的魔寶,便從道書上選了六六真元葫蘆。

  這樁法寶煉制起來,須用到三十六個有根基的童男童女的陰魂,分五陽十二生肖,十二個為主,二十四個為賓。

  主要的這十二個按照年齡日月時辰,少男、少女限定十二歲,中男、中女限定是二十四歲,長男、長女限定是三十六歲。祭煉的日子還要與這主要的十二個的生命八字相合。

  尤其難的是既要生肖對,又要年齡相符,還要與祭煉的日時相生,差一點便不行。所以每年只能煉一次,另外還取三個生魂加上增添威力。最末一次,再取一個稟賦極厚、生俱仙根的童男作為全魂之主,與自己元神合一。

  這種妖法六六相生,深合先天造化,陰陽兩極迭為消長,共用陰魂四十九個,加上本人真陽,暗符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

  所需陰魂要根基深厚,條件又如此苛刻,這六六真元葫蘆自然是威力極大,只不過太過狠辣惡毒,連混元祖師都下不定決心祭煉。

  朱洪也是這兩年才動了心思,今日還是頭一遭試著來煉,果然是太干天和,立刻就丟了性命。

  沈元景將太乙五煙羅收在玉匣,再點起一把大火,將這番高臺破幡一齊燒個精光,那道書本是要毀去,又思忖自己見識太少,觀摩一番,將來遇到了類似的魔法,也好有個應對。

  做這一切之時,那小姑娘落在旁邊,一聲不吭,十分乖覺。等他說要走之時,這才雙手緊緊握拳,眼睛里頭冒出一些害怕。

  沈元景見狀,詢問道:“你家人在何處,我送你回去。”

  小姑娘年紀如此之幼,卻極為聰慧,又頗懂事,已能如常人般言語,答道:“年前我家遭逢大難,父母俱都亡故,世上已無有親人。”

  “卻是個苦命的孩兒。也罷,我且帶你回去,再行安排。”他將這小姑娘一把攬在懷里,沖天而起,一口氣飛回到了三折崖。

  落到洞府之中,已快到了日出時分,正巧司徒平出來做早課,他將小姑娘推過去,說道:“這是我在路上救下的女孩,你帶她去吃點東西,休息一陣,再送去商風子那里,由他母親帶著。”

  那小姑娘也真懂事,一眼不發跟著司徒平,去了另一處府邸。

  沈元景一路疾行入靜室,這才掏出廣成玉匣,依照《長生訣》里頭所載,涌動法力,玉匣自開。

  只見里面原是三層,上層藏著天書的副卷,中層藏著六粒丹藥同一根玉尺,下層才是天書下冊。光華閃閃,照耀得滿室亮堂堂。

  沈元景先將自己最看重的天書下冊取來一觀,臉色頓時露出苦笑,原來這天書下冊竟是蝌蚪文寫成,他只懂甲骨文,蝌蚪文又未學過,如何識得?

  他只得嘆息一聲,將下冊放到一旁,又取了天書副冊來看。

  幸虧這副冊上的文字還是大篆,粗粗看了一遍,其中法術果然神妙,難怪魏楓娘只學了個皮毛,就有偌大的本事。這也算是補全了門中的一些缺憾,省得收來弟子,只有劍法可學。

  到得最后,自然是查驗那中層的兩樣寶物。丹藥乃是聚魄煉形丹,能助人恢復形體,有奪天地造化之功效。沈元景思忖除了將來做個人情之外,門下另有人可用得上,不過現下為時尚早,暫且擱置,只放入早就準備好的玉瓶中。

  最后是這九天元陽尺,乃廣成子修道煉魔之寶,威力無窮。若無天書上卷的九字真符驅使,這物也只是尋常一樁法寶,并無太多神效。

  不過廣成子既然要留《長生訣》做天書總綱,如何會不記錄用途。只見沈元景用法力一催動此寶,尺頭上立刻飛起九朵金花,一道紫氣,滿是生輝,還要蓋過天書上的寶光。

  他以青蛇劍試驗了一番,縱是劍術如何犀利與變化多端,若不使出絕招,也攻不破金花的防御,心中喜悅萬分,收入懷內,準備時時祭煉,爭取早日煉化,充作底牌。

  “果然是馬無夜草不肥,人無橫財不富。”沈元景收好了廣成玉匣的寶物,又開始整理昨夜的收獲,這里頭單單只是品質不錯的飛劍,就有三口,兩把得自魏楓娘,一把是朱洪慣用。

  其余又有修煉的道書、防御的衣袍、困人的法寶、儲物的囊袋、布陣的陣旗,一應俱全。望著一堆的零零碎碎,他也要生出感嘆道:“降妖除魔,果然是發財致富的好門路。”

  等到中午,楊達與司徒平一齊過來請安,并帶了那小姑娘來,說是要道別。

  沈元景先招過楊達,說道:“前番我這做師父的實在囊中羞澀,虧待了你,今次外出一趟,得了些好處,也分潤你一點。”

  他取出朱洪那把飛劍,遞了過去,說道:“這劍得自一名妖道,我已經洗練過,你勤加祭煉,應是很快便能上手。”

  楊達大喜,連忙上前接過,先謝了師父,又翻來覆去的看了個來回,才從懷里掏出借用至司徒平的那布兜,遞還回去。后者含笑接過,又恭喜一聲。

  沈元景不去管二人,看向那安安靜靜站在一旁的小姑娘,只見她穿著一件大人的衣衫,雖然改過,也并不合身,面黃肌瘦,像一根豆芽菜。如此懂事,顯然吃了不少苦。

  只這一看,卻讓沈元景瞧出一點不同來,小姑娘神色雖不佳,可雙目炯炯有神韻,透露出聰慧靈性,三庭五眼合乎天然,身形嬌小但十分勻稱,骨瘦嶙峋卻又精神抖擻,資質是好得出奇。

  面對如此一塊璞玉,連他也起了愛才的心思,開口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拖著長衫出來,規規矩矩的答道:“稟仙人,我叫余英男。”

  “嗯?”沈元景一怔,面上雖未露出什么驚色,心中卻掀起滔天大浪,余英男豈不正是“三英二云,峨眉大興”里頭的關鍵人物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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