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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觀斗

  那坐在最上首的冥圣徐完忽然道:“這殿不大,兩位斗來不過癮,我等看得也不過癮,反正禪師在外面準備了那么多高臺,便去外面如何?也好讓他們二人放開手腳。”

  如此唯恐天下不亂的提議,得了在場大多數人的贊同,不等曉月禪師開口,紛紛往外涌去。

  這下曉月禪師不再淡定,冷哼一聲,看了徐完一眼,這才道:“既然大家都有這個興致,林道友、李道友,不妨移步殿外,我叫人燃起火燭,你們點到為止,如何?”

  徐完一張兇臉上仍舊掛著厲笑,似乎完全不把五臺派放在眼里,先刮起一陣陰風,飛出殿外。等眾人出去,他已將最中間的位置占去,連五臺派也只能在他旁邊選了兩處坐滿。

  朱梅笑了一聲,說道:“果然是個妖孽,不識禮數。”卻不往中間湊,自去邊上找了個高臺,一眾人也跟著登上,立刻就有人奉酒奉茶。

  沈元景出來得晚,高臺已被人盡數占去。只幾十個也不夠分,是以還好些人共用一處。

  許飛娘正待開口叫他,忽然邊上高臺上有人叫道:“沈道友,我看你一人甚是寂寞,何不來老叟臺上,共享快樂,如何?”

  沈元景看去,臺上有好幾個人,發話那位卻是一個生得鶴發童顏,男不男女不女的打扮的老者,認出是陰陽叟,臉色一變,冷聲道:“哪個是你這不男不女東西的道友?”

  陰陽叟法力也不小,平素又不喜外出,只掠了些少男少女待在洞府中尋些作樂,滿耳都是奉承,哪個敢同他這般說話。

  他心中憤怒,面上卻是笑容,說道:“果然是剛生出的牛犢,不識得厲害,遲早要你落入老叟手中,自會好好調教你一番,方才懂得伺候人。”

  這般話語,立刻就引得一陣哄笑,這高臺上有百花娘蘇蓮、九尾天狐柳燕娘幾個,也吃吃笑道:“這郎君確實俊俏,等尊者享用過后,可得讓姐妹們也嘗一嘗鮮。”

  那許飛娘知道沈元景的性子,臉色一變,正要出聲,卻見對方只冷冷看了這幾人一眼,既不答話,同時也謝絕了其余人邀請,自找了個位置。

  李元化與林淵也不是第一次爭斗,幾十年前,他路過河南,見有妖道肆意殘害百姓,一打聽原來是要煉什么惡毒的法寶,怒而斬之。

  卻不料這人是五臺派玄都羽士林淵的弟子,追趕上來,自是一陣大戰。那時候他就不敵,還是師兄弟相助,才打退對方。

  如今多年過去,李元化功行自然增長許多,但心知自五臺派解散后,林淵一直不見蹤跡,定也已然練就更多邪法。當下也不敢大意,率先放出飛劍,往前一掙,徑直往對方刺去。

  清光瑩瑩,一見便知是玄門正宗,劍勢迅捷,眨眼已到了兩人中間。方才那些起哄的左道散人這才看出厲害,只余下贊嘆。

  林淵處心積慮,自然是要賣弄,先放出一把紫色飛劍,將對方飛劍截住,斗幾回合,又出一把紅色飛劍,纏繞而上。

  紫、紅兩色飛劍,圍著對方白色飛劍上下翻飛、圍追堵截,極盡炫技之能事,把一片夜空,耀得色彩斑斕,霎是好看。

  這爭斗放在沈元景這等劍術大家眼中,著實一般;法力在曉月禪師、嵩山二老、知非禪師,以及冥圣徐完、尚和陽等看來,也算不得什么,但旁人見著,已覺非同小可。

  如那毒龍尊者,雖然稱尊滇西,可自忖遇上林淵,要勝也得廢一番手腳,更何況其余一些個散人,那是心馳神遙,連連贊嘆,直把林淵吹噓得如長眉再世。

  小半個時辰過去,林淵見著差不多了,又一拍手掌,一道黃色飛劍落入場中。李元化獨斗兩把飛劍,尚且還能緊守門戶,遇到這生力軍,自然是吃不住,節節敗退。

  林淵將飛劍逼得離對方不過十丈,忽然伸手一直,那柄紅色飛劍脫出戰圈,如飛鷹一般俯沖向對手。李元化方要收劍回防,卻被對方紫色與黃色飛劍拖住。

  這時從峨眉臺中飛出一柄紅色飛劍,快如流星,后發先至,撞上林淵的紅劍,將其帶到一邊,又往空中一攪,沖散三把飛劍。緊接著一道女聲響起:“這局卻是李師兄輸了。”

  李元化并不迂腐,趁機脫身而出,一躍上了高臺,對著餐霞大師躬身,說道:“多謝道友相助!”

  林淵本就不指望能夠一劍殺了對方,方才不過是試探而已,見未成功,也便作罷。又因餐霞劍術極高,功力不差,不想節外生枝,便開口道:“既然你替他認輸,今日且把頭顱寄存在他脖子上,改日取回。”

  五臺陣中自是一陣恭賀,更有許多來客大聲贊嘆,這一局勝得漂亮,果然大漲名望。林淵看了曉月禪師一眼,面露微笑。

  只是曉月禪師依舊面色平靜,伸手止住又要出面挑戰的龍飛、法元等人,朗聲道:“太乙混元祖師曾有志向,大庇天下散修旁門。今五臺派雖是新開,卻也要繼承老祖這番遺志,若是在座諸位有意,盡可投入門中。

  曉月雖不才,做得一天五臺派的掌門,便不至讓各位同道無遮雨之瓦,立足之地。但有貢獻,也理所應當于我等一視同仁。”

  聽得此言,場上一片大嘩,連峨眉幾人也不免有些色變。徐完卻也料不到他來這么一出,更是吃驚。

  沈元景心道:“這曉月禪師真是厲害,早不說晚不說,偏等林淵勝過李元化,五臺派氣勢高昂,便能吸引更多左道旁門投入,非但壯大自身,亦可削弱峨眉聲望,更兼將林淵才得的一點風頭遮掩。

  最重要的是,這些弟子入門,定然和混元祖師那一幫子徒子徒孫爭搶資源,他高高在上,居中調節,雖不至于如帝王般出口就是金科玉律,可也絕不再是個空架子。這一手稱得上翻手為云覆手為雨。”

  果然許多散修蠢蠢欲動,更有的直接就到了五臺派臺下,跪地磕頭,大叫祖師。

  若說旁門只天仙難圖,卻還可得一個地仙逍遙,那這些散修,就真的前進無門,好容易得的一本粗淺道書,或是一件破爛法寶,都要視若珍寶。

  如最早沈元景撞見的那個錦衣漢子,法力粗淺得可憐,卻能完全不把齊魯三英這等武林高手放在眼里,所憑借的還不是有那一柄寶扇。現今五臺大派廣開山門,縱然分不到法寶,道書總是不缺。

  曉月禪師面帶微笑,大聲道:“各位不要急,等今夜爭斗完結,貧僧自會親身而來,引領各位入門。”

  “禿賊,若是我這花子也要入到你門中,你要如何安排?”忽然場上現出一個相貌奇丑的叫花子,手里提著一壺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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