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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舊聞

  四人劍光迅速,很快到了涵虛仙府,坐定之后,司徒平和余英男奉上靈茶仙果。

  凌渾把尋到的三件寶物取出,又將一對金戈、一柄長矛、一把金刀和一張弓放在室內。

  沈元景也把無華氏古墓的兩釜三千年燈油、幾盞神燈和三個大鼎放在中間,又要取出九疑鼎、昊天寶鑒、萬古燈油三樣從圣皇陵寢得來的寶物。

  凌渾連忙止住,說道:“當初說好的,圣皇陵寢中說得皆歸你所有,就不必拿出來了。我方才看著那九疑鼎已經十分眼紅后悔,可不要再刺激我。”

  如今擺在他眼前最要緊的事,當然是立派以完心結,才有可能成就天仙,旁的都要放到一邊,怎會愿意背負這么大一個因果。

  一時室內都是笑聲,連司徒平與余英男也都捂住了嘴,覺得這位前輩十分有意思。

  等笑過后,沈元景點點頭,說道:“既然如此,我得了那古神鴆,還要強過這一地法寶,便不取了,由你們分,如何?”

  凌渾這才不推遲,又止住要說話的俞巒,搶先說道:“我將來還有一件大事要道友你幫忙,今次要是推辭了,叫我如何開口求助?”

  俞巒這才作罷,分到了一個大葫蘆、一尊大鼎和一把金刀及一釜三千年燈油、一盞神燈,笑道:“我才說那洞府里頭什么都沒有,出來一趟就得了這許多寶物,下次凌道友就算是不找我,也要賴著過去。”

  她把那一個大葫蘆推到余英男面前,又遞過金刀給司徒平,說道:

  “前次來時,兩手空空,叫我這做長輩的十分羞愧,今番就借花獻佛,把這新得來的寶貝分潤給你二人一點,你們大師兄不在,下次得了便宜再補上。”

  凌渾笑道:“俞道友豈止是借花獻佛,分明是‘趁火打劫’,花子我好容易得了幾件寶物,吃你這樣一激,在晚輩面前,還不得表示一二。”

  他也將那大葫蘆給了余英男,又取了那弓給司徒平。兩個徒弟不敢收,只拿眼看向師父。

  沈元景含笑點頭,示意二人接了,又道:“司徒平,你且去將那火精取來兩朵。”

  司徒平得命而去,不一會捧來兩朵熾烈卻又生機勃勃的火焰。沈元景給凌渾和俞巒一人遞過去一朵,說道:

  “此乃上次同俞道友一起遇到的一個天生火中精靈,我只滅了元神,留下軀殼自有生機,又用呂祖之法養護,如今分出好幾朵來。

  此火與這燈油、神燈祭煉在一起,不輸天府奇珍,或是照徹洞府、或是護身、或是煉丹、或是傷敵,妙用無窮。”

  三人大喜,更不拒絕。崔五姑和俞巒生怕那火精離了地脈,又傷元氣,各自去往靜室,當下就祭煉起來。

  沈元景與凌渾無事,開始推演西崆峒取寶一事。

  本身那寶藏內里許多大雄禪師設下的神禁不說,旁邊更有天殘地缺二怪盤踞,雖他倆并不知曉此事,可一旦取寶,定瞞不過去。

  再者,西崆峒正道、魔道、旁門高人眾多,一個不好,消息泄露,不過一兩個時辰,就會引來諸多大敵。

  若說橋山取寶只是后來要承擔的壓力大,可崆峒取寶,當時定是要兇險得多。

  除去多邀幾位幫手之外,也只能細細計較。這時凌渾才感嘆道:“虧得陳教主大法,把這天機攪亂,否則我非要依附峨眉,否則哪里有這機會取此等寶物。”

  沈元景頓時來了興趣,問道:“我出世只十年,正好在陳教主之后,不知他當年使了什么法子,將這天下大勢更易,直令天機混亂。

  我也分外好奇,這些年都未有聽到他的動向,是承受了天地反噬,還是得了想要的結果,躲在一旁安心修道?”

  凌渾一怔,面色古怪,說道:“原來道友是趕在天機混亂后才出世啊。”心中如何也不會以為他才得呂祖傳承,便能有這般劍術,直以為本是隱居以待天劫的修士。

  “虧得沈道友是問我,若是旁人,恐怕還不清楚其中的詳情。”他笑道:“你應當也是知曉,這天下本要是北面蠻族起勢,奪取天下。

  若說只殺一干領頭之人,似乎能更易時局,只是天道之下,即便是虜酋得了大勢,一樣會有龍氣護身,萬法不侵。

  尋常修士連進到皇城,便如入牢籠,渾身不爽利,更不用說那飛劍,落到貴人頭頂,也要化作頑鐵。

  更不用說偏偏此時又正好是神仙五百年大劫之期,我輩劍仙縱然想要相幫前朝,也是一點都不敢動手。阻攔人事更迭,本就是逆天而降,況且劫數到來,天劫之威還要更甚于以往十倍、百倍。”

  話說到這里,凌渾便打住話頭,琢磨了一陣,從頭開始講道:“那還是前朝崇禎時候,有一日,京城里頭一位達官貴人舉辦文會,高官在座,名士云集,又有道長師太、老僧老妓,不拘凡俗,不以貧賤,但有幾分文采,都可入內。

  眾人正頌揚宗師,臧否新進,間或吟詩作賦,飲酒作樂,忽然來了一個年紀輕輕的道人,語出驚人,將當世文宗貶低得一文不值,又批判近年的文章詩作毫無新意,味同嚼蠟。

  在場之人自然是大怒,若非見他風姿俊朗、風度照人,便要以為是瘋子一流,趕將出去。年輕一輩火氣極盛,口中不饒,不但謾罵不已,還非要他說出個所以然來。

  這道人也不生氣,任由考教,顯露出了極為深厚的學問。經史子集無一不熟也便罷了,或是天生靈性過目不忘,可于個中之道也理解透徹,發人深省,便是座中幾個大宗師也被他一一駁倒。

  更難能可貴的是,詩詞歌賦無一不精,張口成誦,風骨直追漢唐,才氣縱橫,叫那些年輕士子折服;琴棋書畫樣樣皆擅,把一干女輩擾得心思蕩漾;最后更是談玄說禪、天花亂墜,又把僧道折服。

  一夜之間,京師遍傳大名,上至王公,下到百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可這道人并未趁機邀名,反而是就此消失,再尋不見,讓人直以為是仙人偶爾游戲風塵。

  過得幾月,幾個傾慕仙道的少年攀上一座名氣不大又十分兇險的荒山,卻在高峰上頭尋見一座茅草屋,里頭便是這道人,才知他甘于寂寞,竟是一直隱居于此。

  其后因高山險阻,來請教者雖不多,卻也常有。道人博覽古今,天文地理全都了若指掌,來者但有疑惑,歸時定是得解而歸。于是名氣愈盛,就是深宮大院里頭的皇帝也知道了。

  崇禎皇帝愛才,多次延請,卻不奉詔,無奈打聽到他一心向道,才從內孥中擠出一點銀錢,就近找了那仰山,建了個道觀供奉。

  本以為過于簡陋,不得其心,孰料道人不同凡俗,反倒認為他心誠,進宮見了皇帝一面。

  崇禎得了他幾個主意,果然把朝廷要事辦得井井有條,于是更加渴求,可道人清高,并不理會,只愿半年一來,偶爾吐露只言片語,也夠崇禎受用。

  如此三年過去,多番賞賜,無論金銀還是加封的真人稱號,通通不要,到最后實在拒絕不了,才勉強提了一個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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