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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 心燈

  談及幾個弟子,氣氛一時輕松起來,沈元景說道:“司徒平與石生叫我遣出去東極大荒,采摘靈草去了;古神鳩正在閉關,不出意料,過不多時,我門下便有一個地仙出世。

  前番幾個弟子打下了紫云宮,卻將一應寶物都交我處置,我轉手分給了所有徒弟,都在閉關加緊祭煉法寶;紅兒也被我丟在收攏的那地火之中,增長法力。”

  凌渾笑道:“原來如此,我便說道友要與峨眉爭奪一座仙府,除卻解救陸蓉波道友外,恐怕這等利益之爭也少不了的,否則平白殺了苦行頭陀傳人,大有不值。”

  “哈哈哈哈,那是自然。”沈元景干脆承認,笑道:“否則笑和尚一死,我想那妙一真人便是再大度,也不能容忍,偏偏托你傳話,不外是未能將血神子捉拿,不能分心對付我;又覬覦幻波池寶物,欲要分一杯羹罷。”

  俞巒點點頭道:“以白幽女的性子,定不會放過幻波池取寶的機會,將來難免還有一場大戰。我雖不在意這些身外之物,可畢竟是圣姑深情厚誼,不能拒絕。

  加之圣姑歷來高傲,真要落到倚靠洞府法寶,才能換得別人救助脫劫飛升,我是不忍見到。便是道友與峨眉親善,我也要請你幫忙,何況你現下與他們為敵,那可更得相助。”

  沈元景自是愿意,正要說話,忽然停住,起身便往外走。凌渾三人愣了一下,才跟著出去,接著才是楊達幾人。

  到了洞府之外,云氣集結,風聲呼嘯,轟隆隆響徹天地,電光一閃而下,粗壯的一個霹靂,落在半空一個巨大的黑影上。借著雷光,顯露出一只巨大的鳥,有百丈之高。

  “道友,這便是當年那只神鳩渡劫?”凌渾問道:“不過十多年,他便能將一身妖氣,盡數化作道力,真是積累深厚。若是成道,恐怕不比我等差到哪去。”

  俞巒也道:“以他只修為,這等程度的地仙之劫,不過尋常。就算現下去渡第一重劫數,也不會有什么為難。恭喜道友,門下多出一地仙,以后便無須你處處奔走。”

  果不其然,九道雷霆一一落在古神鳩的背上,濺起點點火星,卻不能傷害分毫,劫云慢慢收斂,卻見古神鳩并不停歇,長嘯一聲,直直飛入云中,勾起雷霆烈火無數,閃電陣陣。

  幾人大奇,凌渾問道:“沈道友,這是為何?”

  沈元景解釋道:“他自有了靈性,便開始修煉,無有道法,全靠吸取日月精華、草木靈氣與猛獸血氣,自身積累出了這一身的法力,過于駁雜。

  前次雖借著轉換根基的機會,蛻變一次,可最后的一點雜質無法根除。我便同他說,可借助雷劫,完成純凈。”

  俞巒嘆口氣道:“你這劍修之道確實厲害,不過修煉起來,也是劫難重重。紅兒小小年紀,就要落入火窟;這位鳩道友平白無故,要在成就地仙之時,故意勾動一劫雷火,幾人能夠做到。

  就是八姑辛辛苦苦修煉了這么久,想要轉換道基,還得各種神功妙法、奇寶靈材,才有那么點可能。我可記得我與凌道友得了你的廣成天書三冊,重修一番,也沒費多少勁。”

  沈元景道:“寶劍鋒芒,本就是要磨礪出來,否則境界精進神速、斗戰無雙還想平平坦坦,哪來的那等好事?”

  說話間,一聲巨響從空中傳來,整個劫云炸開,耀出奪人的亮光,將星月之光盡數遮蔽。

  古神鳩急速的落了下來,邊飛身形慢慢縮小,等到三折崖上,已經是正常大小,身上破破爛爛,半數羽毛斷裂,時而露出斑斑肌膚,血肉模糊,分外凄慘。

  以他能力敵朱梅的修為,都這樣狼狽,楊達等人臉上都十分凝重。

  他卻滿臉笑容,朗聲道:“老爺,我借助天雷,終于將那一點污穢除盡,從今以后,能夠專一劍道,總算大道有望。”

  沈元景點點頭,俞巒上前道:“恭喜鳩道友,成就地仙,無數修仙人中,已是最頂尖的一類,將來飛升天闕,也有一席之地。”

  古神鳩慌忙說道:“俞師叔可折煞我了,當不起‘道友’之稱。”

  凌渾卻道:“我們幾個門下弟子雖師伯師叔的稱呼,其實并無關聯。若是楊達、英男他們,從年紀上就是小輩,只你入道年歲久遠,先前功行不夠,隨意稱呼倒還無妨,現下若還如此,傳將出去,叫人看了笑話,還是各論各的為佳。”

  古神鳩不知如何作答,看向一邊,沈元景點點頭,這才遵命,只是仍舊恭敬,陪著幾人說話。

  還是裘芷仙看不過去,將他拉到一旁,指著凋零的羽毛,叫他回去閉關。

  眼見時候不早,凌渾道:“既然道友早就成竹在胸,我等附驥便是,現下便先行告辭。至于滇西魔教之事,也不急于一時,你安心備戰,我與五姑,自會叫弟子暫且忍耐。”

  沈元景說道:“如此便委屈道友一段時日。非止我要做準備,古神鳩與其余弟子,也需時間消化所得。一切等勝過那駝鬼,再行計較。”

  凌渾夫婦回了青螺峪,俞巒也來告辭,說道:“八姑所需冰蠶,在棗花崖百禽道人公冶黃手中,此人乃是滇西魔教祖師叱利老佛的師弟,毒龍尊者師叔,法力極為高明,向來獨善其身,還不知能否求取得到。”

  沈元景道:“百禽道人雖輕易不與人相見,可也不是個小氣的人,如若冰蠶用之不上,倒也不難換取。前番玉清道友欠下我一個人情,她與八姑又交厚,不若叫她出面,正好也是這道人師侄,與其交情匪淺。”

  俞巒點點頭,說道:“如此我便放下心來,否則你這劍修之道,真是難成。”

  賓客皆散,諸弟子都閉關修煉或是祭煉法寶去,洞府一時冷清,洞外月明星朗,恍如當年初到此地,清輝朦朧,山月不知何年,山人不知何地。

  沈元景悠然崖前,直到東方大亮,紅日初升,一如過往無數次從處高山、湖面、海邊眺望,令人神清氣爽。

  “道友好興致。”新客是個少年模樣,來了一陣,卻不打擾,只在一旁等候,直到主人家轉過身來,才開口贊道:“我乃是武夷山散修謝山,冒昧上門打擾,還望海涵。”

  沈元景引了他入到庭院,親自準備了茶水,道:“因門人弟子,都在外出或是閉關,不能侍奉,怠慢了道友,勿要見怪。”

  謝山輕飲了一口,眼睛一亮,連道此地水好,茶亦有特色。與對方交談一番之后,取出武夷大紅袍相贈,說道:“難得有道友這般懂茶之人,初次前來,這一點小小禮物,想必能令主人滿意。”

  沈元景含笑接過,感嘆道:“這可是天下聞名的靈茶,尋常哪能得到,總算是有機會嘗試,多謝道友厚禮。”

  一時之間,賓主盡歡。

  謝山這才說道:“近日在峨眉開府盛會上,我受前世師兄天蒙禪師之命,收了個徒弟,欲要替他準備一件用得上的法寶,可手頭并不寬裕。

  又聽峨眉弟子李英瓊說起,貴門弟子余英男曾打聽過心燈散花檠,似有興趣,我便厚著臉皮,從葉繽道友手里討來,想與道友做個交換。”

  沈元景道:“未知道友看中了我手中的哪一件法寶?”

  “南明離火劍。”謝山說道:“我這徒弟得了天蒙師兄一番教誨,與佛有緣,又是九世童貞,陽氣十足,我那心燈并不合用,反以達摩祖師所傳神劍,最為契合。”

  沈元景并不意外,當日用天一貞水將神泥落下,露出南明離火劍真身時候,便知瞞不過佛門有心之人的推算。當下也不多話,將寶劍取出,先遞了過去。

  謝山連忙接過,放入法寶囊中,取出一盞油燈,送將過去。兩兩交換,皆大歡喜。

  其后他得了沈元景相贈的一點茶葉,又去取了一點山泉水,說道:“難得有一茶友,因今日事情緊急,先行告辭,來日再來叨擾。

  另我有兩個女兒,生性頑皮,將來若有不慎得罪道友弟子,還請給我一分薄面,放她二人回來,切勿傷害,感激不盡。”

  前番他還淡然,說起兩個女兒,已是十分鄭重,顯然愛極。

  “倒是不難,我自會吩咐下去。只是道友兩個女兒撞見我那幾個孽徒時候,挑明下身份,嘴上亦不要太過。”沈元景見對方點頭,似松了口氣,又道:

  “道友若得空閑,可領來與我弟子結識一番,省得不認識,將來鬧出誤會。”

  “理所應當。”謝山含笑點頭,說道:“不過便是不見,只將來撞到,也必定可以認出是我兩個女兒,天下無……無三。”

  他也不肯多說,告辭離去。

  沈元景將之送走,心道:“按理來說,謝山見過了天蒙禪師,應該要回歸釋教,現下卻一點佛門手段也無,可真有意思。”

  不過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可容后再去探尋。他仔細觀摩這佛門至寶散花檠,六寸多高,形式奇古,美玉雕琢而成,燈花大僅如豆,色作青瑩,里頭還有一點萬古神油,催發之后,威力無窮。

  他取出兜率火,笑道:“又得要忙碌起來,將三樣寶物結合,才能顯露神異,將來煉寶。也輕松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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