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誰是膽小鬼?”那呂憲明噌的一下站了起來,怒目而視,朱洪也不甘示弱,一時之間,大殿里頭更加安靜。
眾人悄悄往上看去,曉月禪師與烈火祖師都的面無表情,似未有看見一般。
烈火祖師原本是與太乙混元祖師交好,兩家門人弟子也都親近。當年曉月禪師打著為混元祖師報仇的幌子,還曾騙得他支持,才得順利入主五臺派。
結果不幾年后,蠶食鯨吞,曉月禪師將原本混元祖師門下弟子紛紛逼得出走,獨占了五臺原有氣運,才惹得烈火祖師震怒,華山、五臺兩家由此起了齟齬。
只是有峨眉派這等共同的敵人,以及清玄門在側,才勉強沒有撕破臉。不過門下弟子,如這呂憲明和朱洪,就有過許多次的矛盾拼斗,難怪一見之下,都收不住嘴。
“好了,你們兩個停住嘴吧。”五毒天王列霸多見著大殿內的劍拔弩張的氣氛,開口說了一句,道:
“清玄子的厲害,這一殿中人,哪個不知?連綠袍老祖那般厲害的人物,都禁不住他一劍,你們不敢報復又不算丟臉的事。
就算五臺、華山兩位掌教,法力高深,較之九烈神君如何?家大業大,能夠比肩北邙冥圣?這等人物都風流云散,還爭什么爭。
況且眼下最要緊的事,還是要對付峨眉派,說來清玄門與他們也有仇,都可算得上是盟友,何必在此時招惹這等大敵。”
曉月禪師與烈火祖師見他出面轉圜,這才收起冷臉,擠出一點笑容,說道:“天王所言甚是,你們兩個,還不退下。”
那少林禪院方丈聽得敵人來頭如此之大,不禁有些傻眼。又見受了責罵的朱洪與呂憲明齊齊看來,嚇得冷汗淋漓,慌不擇言道:
“既然那位清玄上仙這般厲害,咱們何不請他過來,一起對付峨眉派?”
這一眾和尚從前都是凡俗,最多學了點破爛道法,還是冥圣徐完要給嵩山二老上眼藥,教給他們,四處作惡來著。
只是白谷逸與朱梅自從離了嵩山,就再也不曾回轉,徐完這一招算是一番媚眼拋給了瞎子。
是以這方丈只與修行界有這點淵源,并不知曉沈元景和清玄門是個什么來路,聽得說與峨眉有仇,便胡亂開口提議。
氣氛又是一冷,無人敢開口。曉月禪師沉吟一番,說道:“我等與他一門上下,并無仇怨,此議倒也也不是不成……”
“且不說現下誰也不知清玄子下落,縱然還在太行山,以他現今的法力地位,誰去請得動他?”烈火祖師不耐打斷,說道:
“先前萬妙仙姑許飛娘曾在,和他還有一些交情。可誰料某人嫉賢妒能,將許道友逐走,眼下想找個中間人說和,都無能為力。”
列霸多見得這兩個又要吵了起來,心底暗自后悔,不該鬼迷心竅,非要報被峨眉從百蠻山逐走之仇,來趟這一趟渾水。
不過轉頭來看,這大殿里頭及后院中中土、海外的高人不少,擔憂稍去,卻又暗自奇怪:“他曉月禪師從前還是峨眉中人,如何能夠結交這多厲害人物?便是哈哈老祖也不能夠。”
此時少室山稱得上群邪畢集,如曉月禪師、烈火祖師與列霸多外,還有關中黃龍山青渺林猿長老、祁連山天狗崖地仙藍髯客姬繁、吼天王童斯與火法真人黃猛師兄弟等,都是中土之人。
還有赤尸神君、小蓬萊西溟島余媧、東海雙兇、南海大魚島萬目和尚兄弟、落魂島三妖、火龍礁主龐化成、西海火珠原琪琳宮主留駢和車青笠、土木島主商梧并其子巨靈神君商弘商壯、查山五鬼等海外來客。
“這一些中土人物里頭,如老猿猴、姬繁這等,向來獨來獨往,這次能來,真是奇怪。且那紅發老鬼歷來高傲,卻不知為低頭何投了峨眉。”
列霸多越想越不對勁,暗道:“還有如許多的海外來客,東南西北都有,哪個大人物能夠將他們聚攏?若說這許多人都和我一樣,與峨眉派有著深仇大恨,我又不信。”
他掃視一圈,忽然說道:“曉月禪師,怎地不見五鬼天王尚和陽與毒龍尊者兩位?”
“峨眉派三次斗劍在即,道友不去摻和一手,跑我這里來作甚?”青螺峪里頭,凌渾笑著對沈元景說道:
“對面只尚和陽與毒龍尊者兩個孽障有些能為,也敵不過我夫婦二人,豈能勞動清玄真君大駕。”
認識十年的老書友給我推薦的追書app,咪咪閱讀!真特么好用,開車、睡前都靠這個朗讀聽書打發時間,這里可以下載 沈元景說道:“你想得太過簡單。與峨眉斗劍,明面上看是五臺派一家之事,實則是魔教與天道相爭,要將天機再次打碎。
是以一眾妖邪,無論中土海外,都受一干老魔驅使,前去助拳。滇西魔教也是一方大派,卻按兵不動,還有心思在這和你糾纏,你就不覺奇怪?”
“道友說的是什么意思,難不成他們還要趁此機會,將我雪山派滅了不成?”凌渾一驚,見得對方點頭,說道:
“這,世人皆知,我與你交好,同那峨眉之間,多有齟齬,西昆侖那一幫人,何至于要耗費極大功夫,過來為難?”
沈元景說道:“那紅發老鬼都能同峨眉勾連,誰說得準將來你會不會倒向峨眉?反不如趁著兩邊還在準備,先下手為強。
只你沒有防備,貿然踏入他們埋伏,縱然你有金蓮神座在手,他們一定也有應對的辦法,只來一個老怪,殺你也用不了多少功夫。”
凌渾與崔五姑越想也覺真如對方所說,臉色也越沉重,說道:“這天下與峨眉親近的人如此之多,為何單單就盯上了我?”
沈元景道:“自然是因你雪山一派創立,是原本天機中的一件大事。邪魔外道欲要獲取飛升之機緣,便要迷亂天道,使之不能有正邪之分。打壓峨眉是首要的大事,你不過是被牽連而已。”
凌渾搖頭苦笑道:“想不到我與峨眉關系撇的如此之遠,還要替他們擋劫。”
不過他夫婦二人卻不擔憂,沈元景既然趕來,除非魔教兩三個老怪一齊出動,他倆才真有可能出事。眼下五臺派正要與峨眉斗劍,能來一個已算不錯,哪里抽得出如此多的人來。
等沈元景與夫婦略說了幾句,這才叫了商風子過來,說道:“短短時日不見,你已然晉升到了散仙境界,足見用功。
趁著這幾天我還在此處,助你煉化了廣成金丹。眼見著劫數一天比一天厲害,多一分實力,也多一分自保之力。”
等商風子恭恭敬敬的道謝,他又問道:“我出來并沒有幾天,只打探得楊達他們幾個膽大妄為去往九華山的消息,除石生那小鬼在雄獅嶺無憂洞好吃好喝外,你可知其他人在何處?”
“我接了大師兄飛劍傳書,他回了北邙山,鳩兄在三折崖,余師妹去了大荒,鄧師妹在南極。”商風子答道:“其余幾個,我就沒能打探到消息。”
凌渾開口道:“司徒師侄的下落,我倒是略知一二。幾天前韓仙子的二弟子花奇,突然領著乙駝子那一對身形高大的徒弟過來。
說是駝子前番在西崆峒得罪的天殘地缺兩個老怪,不知怎地知道他夫婦二人要在西海渡劫,聯合雙鳳山刑天和刑天相兩個妖人,欲行不軌。
駝子自高自大,不肯找人幫忙。韓仙子無法,只能借口駝子一對徒弟無人照顧,叫花奇帶著他們,找一處妥當的位置隱居,暗中卻是叫她將此消息傳出。
花奇本是要通過韓仙子大徒弟畢真真找峨眉幫忙,可這女子拜在餐霞大師門下后,立刻就變了心,極力勸他們三個,投入朱矮子預備要創立的青城門下。
這小姑娘人雖老實,可也知不能夠讓人要挾,便連夜帶著狄家姐妹來此投靠。我尚欠他西崆峒取寶的人情,但又抽不得身,只得去了飛劍往三折崖,看你有無回轉。
那時司徒師侄似乎正回了府,回信來說是此事不用我擔心,他解決便是,我想來他此刻已是到了西海。”
沈元景點點頭,說道:“他向來穩健,既然如此說話,定是有了把握。他不用理會,倒是其他幾個小姑娘,都學著英男膽大,真叫人揪心。”
凌渾笑道:“道友這一門弟子都是俊杰,各個都能獨當一面,不知羨煞多少人。偏只你當他們做小孩子似的看管,怕這怕那的。難不成非要他們都成地仙,才敢放出來?”
沈元景想了一想,說道:“也對,商風子轉述芷仙的話語倒是不錯,雛鳥總得脫出巢穴,才能學會飛翔,我不應過多干預,且看他們個人造化。”
這一番瑣事談論完,沈元景與凌渾商議了一番如何應對毒龍尊者,靜候了幾日,終于等到了對方邀戰,地點選在了那慈云寺。
凌渾笑道:“果然是不懷好意。這老魔也真是胃口大,想要一次解決慈云寺與青螺峪這原本天機里頭的兩件大事,來攪亂天機。”
沈元景卻皺了皺眉頭,說道:“當年替那慈云寺智通和尚與玄都羽士林淵撐腰的,可是沙神童子。按照道理來說,他將芬陀迫得飛升之后,已經圓滿,眼下實在無有必要出來招惹是非。”
他將幻波池與沙神童子的遭逢說了個大概,凌渾與崔五姑面面相覷,好一會兒才道:“躲是躲不過的,無非是見機行事,無須多想,等見了面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