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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江戶川走哪死哪

  身為幕臣的忠右衛門和助六,無事一般是不能和身為外樣的島津氏有什么交接的關系的。畢竟旗本和外樣,天然是不親近的。

  二百多年前干過仗呢!

  兩人不敢專擅,還是覺得回去問一問金丸義景這個老江湖,然后再設法尋個由頭去一趟島津侯的藩邸。而且也不能逮著個人就亂問,島津氏在江戶藩邸常駐上千人。如果算上臨時雇用的江戶本地的幫傭雜役,那估計有二三千人。

  這么多人在島津藩邸,想要找到島津久芬的后人都難說,就更別提什么問人不問人了。況且島津久芬是駐江戶的家老,他兒子他孫子未必是駐江戶的家老啊。

  薩摩藩最近幾十年,內部明爭暗斗非常厲害,因為藩主繼承,或者隱居的前任藩主與現任藩主之間的矛盾,判處切腹的人都不少。至于什么蟄居、監管的人就更別說了,起碼上百人,牽扯大了去了。

  忠右衛門做事也不是什么躁動的,既然咱們在江戶町奉行所任職,主管江戶街面一切大小事宜。有的是可以搭話問事的機會,不差這一會子。

  結果萬年無事的金丸義景今兒稀奇了,居然又不在家。左右一問,原來是備后福山藩的藩主阿部正弘,以不過二十一歲的年紀,自見習寺社奉行任上被確定轉正。此乃德川家慶親口教旨,方才下達。寺社奉行一般有三四位,并不一定滿員,有時也會超員。

  要知道阿部正弘在十八歲的時候就擔任了幕府奏者番,如今不過才過了兩年而已,就驟然提拔為寺社奉行,何止是前途一片光明啊,簡直是乘著火箭一路飛竄啊!

  以金丸義景這樣老江湖的存在,他能不上趕去拍馬屁?

  其他的不要說,忠右衛門感覺金丸義景這個迎風上的本事確實一絕。到底是在幕府中央機關廝混了十年的人精,其人未必能比別人看得更長遠,但是眼前的東西都能攥牢了。歷史上雖然無甚記載,但絕對也屬于此時混的不錯的旗本咯。

  那這么說,原本擔任寺社奉行的戶田忠溫可能就要挪屁股了哇。只可惜忠右衛門的日本近代史實在小學生,對于戶田忠溫這號人物居然毫無印象,不知道這位老兄會接水野忠邦的班,繼任老中之職。

  更不知道新任寺社奉行的阿部正弘,也會與戶田忠溫一道組閣,擔任老中。未來有好幾年,天下的幕政,是操于這對甥舅之間的。如果能跳上這對大船,就算水野忠邦倒了,金丸家以及忠右衛門和助六也不會有任何問題。

  只可惜忠右衛門不知道!

  既然老豆去捧新任寺社奉行阿部正弘的腳丫子了,那么無事可做的忠右衛門和助六自然就準備躺平休息。沒事情干啊,難怪有武士愛好養金魚,種盆栽,因為真的很閑,沒有什么能夠打發時間的事情。

  也許有人會問為什么不把奉行所里的案件卷宗啥的帶回家看看,處理其他的懸案之類的。忠右衛門既不想,在封建官府中這也是犯忌諱的事情,說太多沒意思。

  助六是沒事要忙,忠右衛門想了想倒還是有事要做的,妙嚴寺里師兄們給的八百兩,以及發賣慈愛老和尚那些沒啥緊要的東西的錢,都不是現錢。全都是銀座兩替屋里開出來的羽札,這玩意兒即可以說的紙鈔,也可以說是支票,都行。

  雖然能在銀座開兩替屋的,基本上都是大豪商,肯定不會壞了自己的名聲。但是架不住幕府騷操作多啊,如果沒記錯,再過十幾年,幕府會要求豪商鴻池家并帶大阪豪商們,奉納一百萬兩黃金的巨款。

  等于就是要這些豪商直接全部破產,然后送錢給幕府花。這要是所有錢都被幕府搬走了,那還玩個錘子啊。就算這些兩替屋上面的豪商再誠信,那也一點兒用都沒有啊。

  拿著羽札去兩替屋咨詢了一番,人家打聽到忠右衛門是改方,十分熱情。表示忠右衛門想要就能立刻提取,而且他們會派幾個有勇力的伙計送忠右衛門回家。保證客戶的安全,也屬于他們的工作范疇。

  忠右衛門一時間不急著等錢用,確定這款子在就算完事。這里多嘴一句,沒有必要買田置地,因為幕府一倒,理論上全日本的土地就都成了無主之物。

  以前所有的人只有使用權,所有權在德川將軍手中,所以新政府建立之后,大規模的將連片的土地劃歸皇產。不是三畝五畝,是幾十萬町步的起跳,還有大量的山林和草場。現在買了地,過幾年就成了天皇的佃農,你樂意?

  反正忠右衛門不樂意!

  忙完回家金丸義景已經回來了,阿部正弘照例又是請寺社奉行下的老少爺們大吃大喝了一場。這么一想,金丸義景一年到頭的應酬真的不少,經常吃完這家吃那家,有時候還要回請別人。這小日子過得,滋潤的很。

  好在助六已經把去島津藩邸的事情問了問,金丸義景對這件事倒是很直接的指點了。助六不是還兼任名義上的滅火大隊長嘛,等將來上值了,完全可以直接去島津藩邸,找他們駐在江戶的家老詢問夏季消防準備。

  天干物燥的,助六上門去問這個,那是幕府規定的義務,全天下都沒人能說出個不對來。最近則把島津藩邸的留守人員好好打聽一遍,基本上就萬無一失了。

  兩人一聽也是,于是一面悄悄打聽島津氏的江戶家老,一面詢問島津久芬的后代情況。畢竟島津久芬是薩摩鹿兒島藩的家老,在島津家不是無名之輩。

  等大致問了明白,助六和這一班的與力打了個招呼,到島津藩邸準備去仔細問問。兩人沒有帶什么隨從,蕩悠悠的往高輪(今東京港區)走去。可這門還沒進去,甚至離島津藩邸還有幾步路。島津藩邸內突然傳出哭聲,沒多久又立起了舉喪的木牌。

  不會因為我姓江戶川,就特么的走到哪兒死到哪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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