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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尾張路上有人在

  不過和松平齊宣一起走,還是有好處的,地方上面不論是幕府的代官,還是藩國的家老,都極盡招待之能事。反正就是什么好吃送什么,什么好用用什么。

  誰不知道松平齊宣是混世小霸王一般的人物,作為德川家慶最受寵的親弟弟,又是十萬石親藩大大名,所有人的想法都和忠右衛門一致。

  使勁慣著他!

  嗐,就是玩!

  松平齊宣人囂張一點,但是對于吃穿似乎也并不是非常看重,大約是好的東西見識的太多,已經麻木了。有時候在一里塚邊上的團子店里,吃一串豆沙團子,也挺高興。那模樣和吃鯛魚雉雞沒差別,都是一口。

  果然人這玩意兒,看的越多,分的就越明。松平齊宣倒也不是一個純粹的混世王,就是性格上面有點缺陷。你和他天天說軟話,順著他的脾氣,捧著他,會發現這人其實還行,倒也不至于完全不能相處。

  但要忠右衛門天天哄著這位小霸王那也沒可能,咱又不是保姆,也不是他爹他媽,憑啥天天把他捧手心啊。

  我愛他啊?

  反倒是松平齊宣覺得忠右衛門此人值得深交,先是有秉公辦案的好印象,后面又發現忠右衛門似乎完全沒有討好自己的那種心思。

  須知別人都是想盡一切辦法討好松平齊宣,畢竟只要松平齊宣一句話,那就有可能改變一個人的命運。就像他說能幫忠右衛門要一個千石知行,這絕對是可以辦到的。德川家慶還能不給自己弟弟這點兒面子?

  如今德川家慶只剩六個弟弟還在世,他爸德川家齊給他造出來的二十六人兄弟團已經凋零了絕大部分,對于今年才十八歲的松平齊宣自然更加要“用心培養”。

  既然松平齊宣要大用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忠右衛門卻還能基本保持“不卑不亢”的態度,那這就是持身極正咯!

  “忠右衛門行年十九?”松平齊宣反倒過來親近忠右衛門了,這是以往絕對見不著的畫面。

  “是的,稍后新年便二十歲了。”忠右衛門反正就是既不惹松平齊宣,也不舔松平齊宣,咱們就混著捧著,差不多得了,終歸會分手的。

  “聽說你原先是妙嚴寺的和尚,怎么就還俗出來了?”

  “師傅過身之后,寺院里無甚好留戀的,便出來闖蕩一番。”

  咱總不能說原主前身是個少不更事的小年輕,被一幫子師兄師叔耍的團團轉,被騙出了寺院,結果啥也沒撈著吧。

  “就是了,大丈夫立世,怎可安身于寺院廟宇,當出世成就一番功業!”松平齊宣很贊同忠右衛門的樣子。

  “殿下出身親藩,未來前途,不可估量,必成一番偉業!”忠右衛門就跟著吹唄,還能咋滴。

  “對了,你的苗字是上様御賜,怎么沒有賜名?”松平齊宣旅途也是無聊,八卦的很。

  咱能說連江戶川這個苗字,都是德川家慶看著江戶的水溝隨便起的嘛。當初德川家慶純屬是今兒真高興呀真高興,于是隨便給忠右衛門指了一個苗字。難道還指望他給忠右衛門再下賜一個“慶”字為名嗎?

  咱也沒那么大的臉啊!

  “能御賜苗字已然是將軍様之厚恩,不敢再求其他。”

  “那我將‘宣’賜予你如何?你可再擇一嘉字起名。”

  好家伙,松平齊宣到是自作主張,這就要給忠右衛門賜字啊。他倒是知道“齊”是他爹的名字,不允許隨便送人的,只賜了一個“宣”給忠右衛門。

  一時還真沒什么好理由能夠拒絕,畢竟一般而言,上位者給下位者賜字,那都是看得起你才賜給你的。就和水野忠邦將“邦”賜給助六,那完全稱得上金丸家的榮耀了。是一種可以拿出去秀的存在,一般還會和賜字者產生一定的親近關系。

  忠右衛門卻不想就這樣和松平齊宣扯上關系,原因很簡單,別看現在松平齊宣這樣厲害,以他的性子,哪天真的口無遮攔說點或者做點什么,都是很有可能的事。咱們現在身上還帶著水野忠邦的掛落,要是再因為松平齊宣吃了掛落,那這輩子就完了。

  “殿下當知,在下如今身份敏感,才被免職……”只能勉強推脫了。

  “也是……”松平齊宣經此提醒,到也點了點頭。

  別看他是混世小霸王,但是他要是真的一點不知事,那怎么可能坐得穩明石藩主的位置。且生在將軍之家,該懂得東西大致上都動一些。忠右衛門這么一說,他就自己開始腦補起來,浮想聯翩的,都不需要忠右衛門再解釋了。

  兩人就這樣走走談談,一路走到了三河國,昨日是在岡崎城下住宿的。作為德川家的龍興之地,現在封給了本多氏。人家好生招待了一番松平齊宣,今兒便走到了池鯉附,也就是后世知立市附近。

  原本也可以走刈谷的,但是這不是人家本多家招待的宴席開到老晚,松平齊宣起晚了嘛。也沒有人敢去把松平齊宣吵醒,那就只能走相對離尾張近一些的池鯉附咯。

  對了,這地方在歷史上其實也很有名的,被譽為“真之武士”的岡部元信當年就是駐軍在池鯉附城(砦),然后用鳴海等五座城砦換回了自己主公今川義元的首級。這地方在三河和尾張之間,也是個險要之地。

  恩,有個幾十米高的土包!

  一行人入宿驛站,明天正常出發,就能到尾張國鳴海地方。也不知道尾張那邊會不會再出什么幺蛾子,這回可真沒有什么《南京條約》簽訂的驚天大事,來岔開整個幕府的注意力了。

  隨便和松平齊宣敷衍完,又吃過飯洗了腳,忠右衛門準備躺下。棉被還沒鋪好,天野八郎卻悄悄閃身進屋,一副神秘的樣子。

  忠右衛門把燭臺挪到近側,小聲向他詢問:“怎么了?外間有事?”

  “事情到是沒有,就是宿屋附近有些人來回走動,或許……”天野八郎頓了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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