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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要掌大權做大官

  小小的公事房,只留下忠右衛門和助六兩個人。別無燭火,暗漆漆的,但是忠右衛門的眼神卻極為明亮。

  “你愿意?”

  簡簡單單的一句問話,忠右衛門看著助六,希望從他口中得到一個答案。他與阿部正弘之家臣松下五十八之女定親,按理說多少也有些傾向。但是又是由水野忠邦元服加冠,賜予“邦”之佳名,和水野忠邦有半子之誼。

  他的生活軌跡和許多大身旗本相同,和不少大名有這樣那樣的交流,或是聯姻,或是冠禮。原本只是想著多個朋友多條路,如今卻處于整個旋渦的風暴中心。

  而且如今的情況他應該看的很清楚了,幕府上層的斗爭,根本就不把人當人看,為了奪取幕府的最高權力,什么東西都是可以拿出來制衡的。他們是棋手,而即使已經是“人”的助六和忠右衛門,在他們眼中,也不過是可以隨意使用的棋子罷了。

  需要用的到你的時候,拉攏親近,甚至豁得出女兒金錢。不需要用的時候,直接坑到別人切腹,也不會眨一下眼。

  或許如此冷血的面目,才是這個幕府上層的真面目。平時所有的溫暖含情,都不過是偽裝出來,給外人看的假相。

  阿部正弘是這樣,水野忠邦未必不是還樣!

  面對天下六十六國的幕政大權,沒有一個人能夠免俗,為了掌握他,可以犧牲一切。只要最后能觸摸到他,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不愿意!”助六沉吟了一會子,猛地抬頭。

  “很好!”忠右衛門伸出手,一下子握住助六的手。

  兩人的手上居然都洇濕了汗水,不知道想的是不是一件事。多年的友誼在這一刻再度確認,兩人心意相通。

  要當官,要掌權!

  要當大官!

  要掌大權!

  忠右衛門很快就將自己的計劃通盤告知了助六,助六居然沒有一星半點的震驚,只是點了點頭,然后站起身來。

  “需要我說什么?”

  “無甚好說,成與不成,不在你我,在……”忠右衛門伸出手朝上指了指。

  “那個詹姆士至多三五年,就會回轉,到時若是不能開國,必定再起波瀾。”這回能夠敷衍過去,下回呢。

  “天塌下來,有高個盯著,到時大不了就是開國而已!”忠右衛門說的倒是十分輕巧,就算再過幾年美國人來到,那時候的事誰知道會是什么樣。

  無非就是佩里黑船來航唄,被數百門大炮轟開國門,轟轟烈烈的倒幕運動猝然開始,也許風起云涌的時代才是忠右衛門和助六兩個人的好時代。

  “或許有一天,我要為你牽馬!”看著忠右衛門那副輕松自如的表情,助六恍如隔世。

  “誰知道呢,或許你有一日能再興河內源氏,成為百萬石的大大名。到時我去做你的家宰,亦未可知。”

  “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小的暗室內,兩人同聲大笑,竟然有別樣的暢快!

  從江戶退城的松平齊宣站在七手門外,極為巧合的見到了跡部良弼,跡部良弼恭敬的站在路邊向松平齊宣行禮。松平齊宣從馬上也向他點頭,同時拍了拍馬鞍。得到了松平齊宣的暗示,跡部良弼心中大定。

  洶洶烈焰的星火已經被點燃,剩下的就是添柴!

  兩路人錯身而過,跡部良弼又找到了另外一位關鍵人物,擔任德川家慶御側用人的大岡忠固這時候也已經下值,正在退城。

  中奧當然和大奧不一樣,大奧是完全不允許有除了將軍以外的男子過夜的。中奧允許有男子值守,不過值班的事情,肯定不會由兩萬三千石大名大岡忠固來做。那都是御書院番和御小姓眾的事情,大岡忠固到點就下班的。

  “巖槻侯!”跡部良弼叫住大岡忠固。

  “恩?這不是……”大岡忠固剛準備接話,突然發現左右居然無人。

  別看大岡忠固也是大名,但是在中奧一樣只是一個打工仔,所以隨從什么的,都在城下等候。在出城的這一段路上,是沒有人隨侍的。但即使如此,偌大的中奧,怎么可能一個人都沒有,只留下他們兩個。

  “在下有句話想要同您說……”跡部良弼靠近一步。

  “……”大岡忠固很清楚自己的身份。

  作為德川家慶最親近的側用人,不管做啥說啥,都不能夠有任何的偏頗。也正是因為他萬年中立的態度,以及從小侍奉在德川家慶身邊的關系,他才能一直屹立在德川家慶身邊,受到諸侯旗本的恭敬。

  如果他牽扯進入幕府高層之間的爭奪,勝了還則罷了,要是輸了,那可就不是簡單的失去權勢這么簡單了。對于他這樣的側用人而言,失去將軍的信任,那就等于政治生命,和物理生命的雙重終結。

  你在將軍身邊聽了看了那么多,失去了將軍的信任,難道還想長命百歲不成?

  “大兄希望明早將軍不見任何人。”跡部良弼就這一個要求,至于回報什么的,都是聰明人,不需要多說。

  而且跡部良弼也不指望大岡忠固會當場答應,甚至允諾什么。都是下棋的人,怎么可能在落子之前就留下什么破綻。

  好像什么都沒有聽到的大岡忠固就這么和跡部良弼錯身分開,最近幕府的爭斗已經到了一個小高(屏蔽)潮。保守派和改革派之間,因為江戶天守勞役征發,以及一些列人事的重新任命,裂痕愈發的變大。

  加上詹姆士炮擊江戶一事的發生,不譬于催化劑,炸進了江戶這個大魚塘!

  剛剛和德川家慶吃晚飯的松平齊宣很明顯和德川家慶說了不少悄悄話,從德川家慶那余怒未消的表情上來看,必然有什么人明后天要出事。

  再參考跡部良弼的話,以及突然請病假的水野忠邦,一盤大棋已經下到了中路,明天可能就是要決勝負的時候。改革派所希望的只是德川家慶保持如今的憤怒,不再受到其他任何東西的打擾。

  十分輕易!

  但回報會是什么呢?

  望著已經熄燈了的老中公事房,大岡忠固咽了一口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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