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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德島宰相警覺高

  蜂須賀齊裕,一般的稱呼是松平阿波守,但那是歷代蜂須賀家當主的稱呼,身為德川家慶之子的蜂須賀齊裕當然與眾不同。

  德島宰相!

  因著他敘任從四位上參議兼阿波守之職,所以稱呼以高取之,世人皆需稱呼其為阿波宰相或者德島宰相。

  不過叫的再好聽,也不妨礙他是外樣大名蜂須賀氏的家主。身為外樣大名,他的主要作用就是用來給幕府出氣和拿捏的。甭管你是不是德川家齊的親兒子,你現在代表蜂須賀家,那么就要有外樣大名的心理準備。

  在江戶城下,被關在宅邸之中,什么事情都干不成,平素不能亂動彈,甚至身份特殊的,連見生客都需要避諱。要不之前咱們見足利侯戶田忠祿的時候,他寧可自己的金瓶沒有找回來,也希望案子辦的久一些。

  也不是說他土大款,錢多了在騷,純粹是一年到頭也見不到幾次生人,在家真是憋得慌。正好可以借金瓶失竊,同忠右衛門還有助六聊天打屁,甚至還可以出門去其他地方逛逛。

  所以除了幾個特殊日子,需要諸侯大名登城拜見將軍之外,一般情況下,外樣大名們都只能枯坐在藩邸之內。直接上門,一找一個準兒。

  忠右衛門按理說,也不可以隨意上門去找蜂須賀齊裕的,但是咱們不是有助六這個小伙伴嘛。秋天啦,天干物燥,小心火燭,江戶町按照規矩來檢查各藩邸的防火措施,有沒有注意控制明火等等。

  咱們借這個借口,其實逛了好多地方了,百試百爽。畢竟事關全江戶安危,重要程度僅次于將軍家能不能生出崽來。不管是哪一任將軍,在事關火災預防的問題上,那都是十分重視的,今上也一樣。

  果不其然,當助六說自己是來巡查防火問題的,德島藩邸的人沒有任何疑惑。防火問題年年講,月月講,天天講。只要江戶還是一座木頭建造起來的城市,那么就永遠講不完。

  反正助六的東組與力身份是實打實的,巡視防火也是天經地義的,人家根本懷疑不到這種事情。聽說東組與力金丸邦義過來調查防火,蜂須賀家的家老坪內將監迎了出來。陪著助六逛一圈,到處看看。

  “你說的那個消息到底準不準?”助六是今天早上才知道幕府內部有人提議推舉蜂須賀齊裕擔任老中的。

  消息果然也讓助六稍稍一震,外樣做老中,到底還是罕見的。但想想又不是不可能,誰叫蜂須賀齊裕乃是當今親弟呢。

  而且助六的大靠山水野忠邦辭任歸藩養老了,雖然人還沒死,可是幕政大權卻交到了大岡忠固手中。忠右衛門和大岡忠固還有幾面之緣,算是能說的上話,他就沒有靠山啦。

  在這狗屁幕府里面當官,沒點子靠山,那都做不長久的。要是能提前投資一個老中,對于助六而言,不說更進一步,起碼保住眼下的職位是一定的吧。

  所以這小子才肯跟著忠右衛門跑來這一趟,但是他不確定忠右衛門的消息到底準不準。忠右衛門的來源是當年在御小姓組時認識的一名御小姓,那人在給德川家慶遞茶的時候,隱約聽到德川家慶和大岡忠固說了一下蜂須賀齊裕。

  眼下君臣二人,不可能無來由的談論一個外樣大名。既然提到了,那事情肯定是應在老中選用上面。

  “我也說不準,咱們就是來見見人,瞧瞧成色。”忠右衛門小聲說道。

  老中選任這種事情,哪有說十足把握的。就像松平慶永,原本肯定不在選任名單上面,結果因為鬧了一場,就選上了,到哪兒說理去。

  “別桃子吃不著,光沾一身毛!”助六嘖了一聲,他其實也矛盾呢。

  暗中和一名外樣大名接觸,捅出去絕對不是什么好事。可這不是富貴險中求嘛,想要更進步,就得盯著緊一點,逼自己狠一點。

  “都到了地界了,還說這話。”忠右衛門看到坪內將監出來了,立刻閉嘴。

  兩人跟著迎出來的坪內將監饒了一圈,室外基本看完,又轉到室內。既然到了室內,那么自然是要拜見一下蜂須賀齊裕的。

  稍微坐了一會子,便有侍從通傳,兩人趕忙低頭行禮。雖然理論上雙方的都是德川家慶的臣子,但俸祿有高低不是,低個頭也不會咋樣的。

  “倒教二位辛苦一趟,若是方便,不妨在舍下喝杯茶。”蜂須賀齊裕年紀不大,不過二十七。

  前不久又得了兒子,現在已經生了兩子一女,對了,他老婆還是關白鷹司政通之女。這也是當年豐臣秀吉時留下的恩德,不然憑他們家怎么也娶不到這般高門的老婆。家門繼承無虞,藩內財政又比較充裕,每日里讀書自娛,倒也快活。

  誰叫德島藩幾乎壟斷了整個日本的蓼藍出產,作為衣物不可或缺的染料之一,僅僅是蓼藍,每年就能為蜂須賀家增加超過黃金十萬兩的收入。所以別的藩窮的死去活來,德島藩卻還能保證藩政相對穩定。

  “不敢稱勞。”忠右衛門和助六一道回道。

  “哈哈哈哈哈,且坐且坐。”蜂須賀齊裕也是一年到頭見不到幾次生人,在家里憋得夠嗆,要不怎么能二十七歲就有三個孩子呢。

  三個孩子好,只生一個少。多生孩子能防老,養豬種樹不牢靠。

  正笑著,蜂須賀齊裕突然發現不應該出現在這里的忠右衛門,剛剛低著頭,一時不認識,這會子才瞧清楚了。

  稍微楞了一下,蜂須賀齊裕朝身邊的家老坪內將監耳語了幾句,伴隨著一陣小碎步,殿內的侍從還有殿外隨侍的護衛全部離開。殿中只余蜂須賀君臣,和忠右衛門二人。

  “真是稀客,真是稀客啊。”蜂須賀齊裕拍了拍手。

  “驚擾德島侯了。”忠右衛門感覺自己這趟沒有白來,蜂須賀齊裕別的不說,光是這個警覺性,就已經算是合格了。

  “二位有何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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