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靈帶著敲打沙俄的喜悅回香港了,普廷雅丟光了老臉,倒也沒有什么畏罪自殺,也跟著坐船離開橫濱。
另外還有派遣去英國的超過二百名留學生,以及去法國的六十名留學生,也都在前后腳坐船。他們得先去上海或者香港,然后尋找到一條能夠直航歐洲的郵輪。
畢竟僅僅日本橫濱這一個地方,并不足以為輪船公司提供足夠的客源,并為此開辟一條專門的航線。反正幕府也不是第一次派留學生了,眼下算是輕車熟路,這邊有人送,那邊有人接。英語法語雖然未必完全精通,但是日常交流什么的,早就在江戶大學預科學習過了,沒問題的。
此番留法到是第一撥,法國的駐日公使羅什伯爵還專門派了一個隨員,跟著六十名留學生回國。保不齊拿破侖三世還會接見一番呢,畢竟拿破侖三世此人對于重塑法蘭西的榮光還是很有幾分執著的。
這會子能把日本的留學生給忽悠來,可不就是法蘭西帝國的影響力大大增強,連兩萬公里以外的遠東國家都派人來學習了嘛。
嗐,說到底還不是咱們的將軍様為了以防萬一,好讓將來留洋的“進步派”,不至于全都是“精英”,進而鐵桶一塊。只要“精英”、“精法”、“精美”、“精德”全都存在,那么這些留洋的學生,就很難完全擰成一股繩。
利于保守派或者說穩健派的大頭子德川將軍,將來在兩派中間和稀泥,進而坐穩將軍的寶座。
一番忙碌,秋風大起,江戶也步入了深秋,江戶本城的部分殿閣,率先整修完畢。至于西丸和天守什么的,就慢慢來了,有錢修一點,沒錢拖一拖。反正江戶城這二百年來,基本都在不停地修筑之中,幾乎就沒個停頓的時候。
“西丸那座法式殿閣,所需的石料,盡是從蕓州轉送而來?”好容易回到了表奧辦公,大伙兒終于又坐回了自己的老位置,井伊直弼顯然還是更喜歡這張屬于大老的軟墊。
今兒大伙兒登城的時候,看到不停地有工匠,背運著石料進入西丸,一問之下,居然全都是安蕓的“櫻御影石”。這玩意兒在前代,乃是修建大阪城時用到的名材。而在后世,則是修建國會大廈的石料,在日本算是首屈一指了。
據說這御影石,在下過雨濕了水以后,外表就會呈現出一種櫻花的淡粉色,尤為典雅莊重,自古以來就是達官顯貴修筑大型建筑的最愛。
“法國人此番為了結好御臺所,耗費屬實不小。”忠右衛門也連連咋舌。
為了和德川家定以及篤姬夫人建立更好的關系,羅什伯爵也是肯下血本啊。忠右衛門聽了工料之后,稍微算算,估摸著那座小宮殿起碼要花十二三萬兩。這錢都夠拿來買兩到三條大幾百噸重的蒸汽軍艦了。
“無非是見英米兩國,早來幾步,多有便利罷了。”井伊直弼看事情還是很明白的。
“若是法使意欲修約,忠右衛門你得否了。”松平齊宣也看的明白,直接就和忠右衛門明說了。
“這我自然省得。”
咱也不是三歲小孩了,英美兩國能夠在日本獲得諸多特權,那是因為他們真刀真槍和幕府干了一仗。幕府沒有干過,低了頭,認了慫。法國人想要的話,非得派上一萬大軍前來不可。
想想也不可能咯,法國人剛打完克里米亞戰爭,在遠東主要的精力,也是擴大對清的貿易侵略,無暇顧及幕府的啦。
“還是議一議增募御家人之事吧。”閑聊結束,井伊直弼清了清嗓子,把捧在手里的茶杯放了下來。
“市面上皆稱大善呢!”水野忠精笑著說道。
可不就是大善嘛,不僅僅是因為這個事情本來就得人心,是大家樂意見到的事情。現在還有一大幫剛剛收編的喉舌和段子手在一旁發言助威。江戶市面上人人都在問這玩意兒到底是個什么章程,要是我可以我也想去試試呢。
不管是考校文學,還是武藝什么的,總有個考試項目。總不能是看誰長得順眼吧?難道幕府是吉原的風月花場窩子,靠臉吃飯的嘛!
憑文學知識,很多熟讀儒家經典或者是蘭學書籍的儒生和浪人信心滿滿。若是考校武藝什么的,全國各地那些小道場的菁英,自然也躍躍欲試。
當然也有人說可能這就是幕府的大人們為了安置掉旗本八萬騎本身安置不掉的人,才頒布的命令。雖然這樣說很符合幕府一貫的行事風格,可是一來架不住群眾熱情,二來幕府真要塞人,還需要大張旗鼓?
批個條兒,就把人給塞進來了,還能讓你知道啊。
反正現在群眾們殷切期盼著增募的細則頒布,把那幫自稱天誅的攘夷傻胚處置完,余黨也一網打盡,家小發解蝦夷之后。井伊直弼還有松平齊宣也都空了下來,趁著搬回本城表奧,趕緊把這個事情給說清楚了,好讓百姓知曉。
“我意還是考策論。”忠右衛門的想法很簡單的。
實務策嘛,問問前來趕考的,幕府現在面臨著什么什么問題,你對此有什么看法或者有什么解決的思路。并不需要你真的能夠為幕府解決問題,起碼讓幕府看到你在思考,而且是站在幕府的層面上,為德川將軍思考。
先考察的是忠心,再考察實際的思考和解決能力。
難不成在座一大幫經理政務十幾年幾十年的老官僚,還不如你一個只念了幾本書的學生懂嗎?要的只是態度而已。
“實務策要考,還有其他的嗎?”井伊直弼想了想,感覺光是考一道策論,似乎太簡單了一些,不容易分出名次。
“可另設一門附加,若是武藝精絕,便加一等。蘭語熟練,亦可加一等。如此種種,皆可考校。”松平齊宣接著說道。
“那是否還需考察公文啟奏?”大伙兒這會子算是集思廣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