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啊……”
“和尚,你沒想到什么啊?”
聽到耳畔傳來的清脆詢問聲,余琰卻是理也不理,甚至還故意偏轉過頭,好不讓自己看見這聲音的主人,然后繼續剛才被打斷的感慨:“真的沒想到啊……”
無月氣惱:“賊禿!”
“你其實之前就是在罵貧僧吧?而不是在夸貧僧?”這下余琰瞬間就有了反應,他瞪眼看過去。
俗話說,人老成精,這貓盡管老年癡呆了,但一把年紀,總不會連賊禿究竟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更別說這貓還知道不少他不知道的事情。
不過無月這會兒卻是學起了余琰。
不理他。
然后還故意轉過身去,用屁股對著余琰,表示出一副不想搭理余琰的意思。
余琰嘴角抽了抽,要不是感覺自己打不過,他絕對讓這貓知道什么叫被揪住命運的后脖頸!
然后,他便把目光轉了回去,看著視野中的方頭括號。
奇異毫毛:水無常形,人無常勢。天傾無改,逆命罔昌。應天罡之數,有三十六根奇異毫毛,此為其中之一。性命交修,可擁騰云駕霧之能!然而,因不可知之人偉力,又因沾染紅塵氣,失了神性,再無騰云駕霧之力,但卻無需性命交修,只需以自身氣血供養,避免此毫毛徹底化為凡物,便可擁有爬云之能!
他在默誦一萬遍那一句“摩柯般若波羅揭諦”后,一點黯淡星芒就很突然的出現在他面前。
非常的悄無聲息不說,似乎因為這跟毫毛的特殊性,連就在這附近的無月都沒有發覺。
然后,自然是這個方頭括號出現了。
不過讓余琰再三感慨的,卻不是因為這方頭括號中的內容,而是在這個方頭括號出現的一瞬間,那一根奇異毫毛就頗有些“饑不擇食”似的,猴急般的插在了余琰的身上。
一觸即融。
什么異象也沒有。
然而在余琰心中,卻是一下子生出了很奇妙的感覺,那就像是那冥冥之中的預示,在告訴他什么是爬云之能,又該如何去爬云。
爬云,在余琰想象中,是一日之內騰挪千里之地,比那能游遍三山五岳的騰云要次一籌,不過到了他這里,就是字面意思……
只要有云,他就可以爬上去!
并且還能爬來爬去!
不過,由于這一根奇異毫毛已經殘缺,失去了神性,所以余琰只能在云上爬……不能走,也不能跳,更不能跑!
不然的話,他會瞬間從云上掉下去。
嗯,槽點滿滿。
“這爬云居然不是挪云騰空,而是真的爬云……這也太沒逼格了吧?”余琰一臉呆滯,一想到自己爬云時候的那畫面,雖然足夠驚奇,也足夠神異,但還是有種一言難盡的心塞感。
哪個神仙是在云上爬來爬去的?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那朵云上長蟲子了……
“不過,只是費些心力,就得到這么一個神通般的能力,我也該知足了!”余琰心中還是很高興的。
無月之前可是說了,至人都是飛不了的。想要飛起來,除了飛禽出身的地仙之屬,那得是借助洞天福地成了天仙,才能飛!
而他眼下,間接的就有了御空飛行的能力,還有什么不滿足的?
“這也算我的一大自保底牌。”
念及此,余琰便決定將自己能爬云這一事,給隱瞞起來。就是無月,他都不準備說。
一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防貓之心也一樣。
二來,余琰覺得這貓要是知道了,第一件事恐怕就是嘲笑他,而且還是滿地打滾的嘲笑他……
端的是惡劣!
余琰收回了紛飛的思緒,然后看向了外頭,說道:“無月,我們要不和他們一樣,關了門窗吧?”
然而卻是聲落無音。
余琰看過去,就見那只貓趴著一動也不動,還是那副背對著他的樣子。
貓的聽力猶在犬類之上。
當呼喊某只貓,這貓卻沒動靜時,多半是在裝聾。
余琰的臉頓時黑了一半,然后他干咳一聲,語氣悠悠然的說道:“雖然貧僧喜好于花間賞月,但貧僧其實不怎么喜歡賞菊。”
無月一愣。
然后很快反應過來余琰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無月羞惱無比。
于是立即轉身,一個飛躍,撲過來就要撓余琰。
喵嗚!
這個和尚太不正經了!
這種話都好意思對一個女孩子說出口!
余琰看著那對森然的爪子,額頭冷汗直冒,趕緊躲開。不過自然,他沒無月速度快,被撓到了。
“疼疼疼!貧僧錯了,你快松爪!”
余琰急忙告饒。
不就開個玩笑,這貓一把年紀,怎么還這么不禁逗呢?
算了,算了,尊老愛幼,他要尊老愛幼!
無月跳開,看了一眼余琰的臉,她是撓上去了,但連爪痕也沒有,果然吃了那一頓仙家酒肴后,這個和尚已經脫胎換骨了。
雖然還是血肉凡胎,但一身筋骨的堅硬,已然有些刀槍不入的前兆了。
此地的主人,倒也是客氣。
要養上十二年,才能成形的上等五錦食靈雞,都給她上了一整只。
就是這和尚忒不要臉,跟一只貓搶吃的!
害得她都只吃了一半。
說好的和尚不吃酒肉呢?她回去后一定要想辦法去告狀!讓爛杏寺的和尚們知道,這個小氣和尚破戒了!
想到這,無月卻又是一呆。
好像和這個和尚比起來,爛杏寺里面那一堆光頭,更加一言難盡……
因為沒人會戒備一只經常看到的貓,所以她輕松地,就知道了很多不該知道的隱秘之事。
比如,爛杏寺目前的大師兄,其實是個大草包。
連出家文牒都是走關系弄來的。
于是,悶悶不樂的無月眼一斜,給余琰一雙眼白,戲謔道:“那你有鎮宅之物嗎?”
“什么鎮宅之物?”
捂著臉,再次慶幸自己不用擔心得狂犬病的余琰,奇怪的轉過頭問道。
“你剛才問的呀!”無月繼續翻白眼。
余琰這下明白過來了,那個道士掛在門梁上的箭囊,那個老和尚掛起來的佛珠,想來就是無月所說的鎮宅之物了。
“沒有,不過放那個做什么?”余琰這般問著,心里頭卻已經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