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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貧僧真的要臉

  她不施粉黛,容色晶瑩如玉,迎著躍動不已的燭火,一雙明眸大眼好似一泓清水,有一股秀雅絕俗的輕靈之氣。

  嗓音清脆,卻又柔和,很是動聽。

  只是,余琰對此面色不改,他十分平靜的說道:“你要是與貧僧一道進這家客棧時,是貓身,而不是人身,那貧僧就沒意見。”

  他也要臉的好嗎?

  余琰心中默默吐槽著,要是讓別人知道他一介出家之人,爛杏寺的監寺長老,光天化日之下,帶一個少女住客棧,還同床共寢,一旦傳出去,那他……好像也沒那么在意。

  一念及此,陡然突然發現自己原來是這么一個人,余琰不由呆住了。

  o(゚Д゚)っ!

  這個發現這么令人感到悲傷,所以……

  一定是假的!

  這么想了想,余琰頓時心里好受許多,然后他便問道:“你過來這里,還有什么要和貧僧說的嗎?”

  說著這話,他順手就把房門給關上了。

  “當然是你剛才說的事情啦,和尚我跟你說,害死這個徐書生的,一定是我們白天遇到的那個道人。”無月沒覺得有什么不對的地方,還很自然地走到余琰方才坐著的地方坐下。

  她把鞋子脫了,兩只白皙如雪的小腳丫,就在那邊晃啊晃。

  這是一雙繡花鞋,白日里才買的新鞋,不過眼下已經被她給穿成了拖鞋,腳后跟那處,已經完全被踩塌下去了。

  余琰看了一眼那鞋子,他居然有種意料之中的感覺,于是他趕緊搖搖頭,專心問道:“你怎么確定是那個道人?”

  雖然他也是這么認為的,但他白日里沒有仔細看那道人,洞悉萬物之能的備注沒有打出來,因此不清楚那道人究竟是什么人。不過,無月能語氣如此肯定的這么說,想來是她之前動用神通偷聽時,聽到了一些什么事情。

  “我聽的,也是我猜的。”無月說著。

  “那你仔細說說。”余琰連忙說道。

  “當時他兩走遠了后,我施法偷聽,就聽到那道人對那徐書生說到——鎮子北邊,那柳家莊的柳小姐也是個苦命的,年紀輕輕就得了誰也瞧不出來的病,躺在床上昏睡不起了,聽說那位平生不落淚的柳三虎莊主,都大哭了好幾次了。”

  無月說完這話,就踩到鞋子上,然后跑到另一邊,站好后才開口:“徐書生聽了,就開玩笑的問那道人——查不出來得了什么病?難道是喝下了水莽草熬煮的湯汁,給人做了替死鬼?”

  說完這話,無月就又到另一邊坐好,踢掉鞋子后,看向余琰說道:“那道人當時就笑了好幾聲,說了一句有這個可能。然后便無緣無故的吟誦了一首詩……”

  余琰見無月又想跑到一邊了,便連忙阻止,道:“無月,你就坐那兒說,不必跑來跑去,貧僧能理解。”

  這一來一去還穿鞋踢鞋,多費勁。

  無月便繼續說道:“那個徐書生聽了后很開心,說這首詩雖有瑕疵,但也不俗,只可惜當下有詩無酒。然后他還連著說了兩句可惜。”

  “之后那道人是不是立馬就拿出一葫蘆酒?”余琰問道,這是他順著劇情得一般套路猜的。

  “不是立馬拿出來,只是說他早年買了一壇上好的女兒紅,就埋在這里,要喝的話,馬上就可以去讓人去挖出來。”

  “水莽草的熬煮出來的湯汁,是和酒水一般嗎?”余琰不由好奇起來,他聽無月這番闡述,只覺得那道人當時的話里頭,有不少玄機在。

  洞悉萬物之能,給他的備注里頭,提到了徐章淵是去給誰當替死鬼,而這道人又以那柳家莊為話引,這其中定然有一些詭秘的關聯。

  “我不知道呀,和尚你感興趣的話,你可以去嘗嘗。”無月小臉認真的建議道。

  余琰臉一黑,趕緊把她給趕出去。

  聽聽這說的是什么話?

  不說剛才就親眼見到了一回,就說這附近一帶,不管是本地人,還是外來走商趕路的,誰不知道此地有一種邪物,名叫水莽草。

  他是活膩了才想去喝那水莽草熬煮的湯汁!

  這一夜無事,那徐章淵也只是死得時間點,湊巧趕上了余琰對著窗外沉思的時候。其余之外,此地并無沒什么詭異發生。

  不過,讓余琰奇怪的是,第二天他卻沒有聽到任何與那徐章淵有關的消息。

  “怎么死了一個秀才,什么動靜都沒有?”

  余琰心中驚疑不定。

  庸朝的科舉功名,一共分三層,秀才、舉人、進士。這個倒沒什么好說的,不過在這里,秀才的地位可是不低。

  畢竟能培養出秀才的人家,最少也是寒門這個階層。

  再往下?

  連吃飽都成問題,想要讀書,那是癡人說夢!

  不說要交的那一筆束脩,讀書等若家中直接少了一個重要勞動力,還得供這人吃喝這些問題,光是讀書所需要的書,就是很大一筆支出了!

  有些書,一部可是要好幾貫錢。

  而這里酒樓跑堂的,一個月也才兩百文,種田的佃農,那就更少了。寒門階層往下的,完全沒有那個財力作為支撐。

  知識壟斷,從來都是特權階級保證自身利益的通用手段。

  庸朝這里也不例外。

  更何況,一座集鎮上要是出了一個秀才,那可是一件非常光榮之事,少不得要通知鄉里,好生慶賀一番。有些財力的,更是會擺上一天流水席!

  因此,這里沒了一個秀才,怎么也該引發一些轟動啊!可到現在位置,怎么都還是毫無動靜?

  下午,取回了自己昨日定做僧衣的余琰,便準備走了。

  背上包裹,余琰雇傭了一輛馬車。

  算上那位車夫,一行三人,往蘇湯河縣的遠樵山集鎮方向趕去。兩地距離不近,余琰若是步行的話,以他現在的體質,都得四五天時間。而要是坐馬車的話,輕裝簡行之下,一天即可!

  比長福鏢局的走鏢速度,還要快上一些。

  馬車不快不慢的前行,離開了水莽集鎮,車夫正要加速,卻瞧見前面有人在路上擺了些東西,便趕緊讓馬兒停下,然后對車廂內的余琰說道:“大和尚,前面是徐家的人,不知為何,放了一些桌椅在路上,阻了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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