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書人?”余琰不由面露異色,他眼中所看到的,可不是一名自稱聽書人的老者,而是自稱聽書人的一俊朗少年。
雜說老人:本是不老仙之一,因過度癡迷于翻閱雜談志異、小說奇聞,荒廢了正事,被貶了仙職,扔下凡間,壽元耗盡而死后,因天庭遺留下的仙錄上有其名,得以在太虛遺世還陽。只是厭煩了塵世繁雜,又見虛無勢大,索性便留在虛妄之世茍延殘喘。
隨著洞悉萬物之能給這位打上備注,余琰也知道了這位的來歷。
原來這就是那方外山的雜說老人!
而且,這位雜說老人還曾經是天庭的不老仙,只不過后來由于整天,不干正事,就被貶去天庭職位,扔下凡間等死。
“正是,老朽生平喜好各種雜談怪聞,這位和尚你可與老朽講一講,這什么是化凡劫嗎?”雜說老人笑道。
余琰聞言,也笑了起來。
不過和這位的笑不同,他只是在笑這位裝模作樣,明知故問。
“道友本是紅塵仙,難道還不知這化凡劫嗎?”余琰也不和他虛與委蛇,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
雜說老人的臉色頓時變了一變,然后他目光緊盯著余琰看了兩眼,便是一聲輕嘆:“自我瞧見這一城傀儡時,就知道有昔日的道友回來了,并且還修了那門禁忌之術,只不過沒想到是,道友你是連掩飾,居然都懶得掩飾一下!”
“道友不也沒做掩飾嗎?”余琰伸手指了指這雜說老人。
這位這一身幻術,那真是粗淺至極的障眼法,他連破妄之目都無需動用,便能一眼看穿。雖然這和他修成了閻羅大世有關,但這位是施展這障眼法時,也沒什么上心,只是略施手段。
雜說老人一愣,繼而一下子便明白了余琰這句話的意思。
“道友這是恢復了往日的神通了啊!不知道道友是哪位星君?亦或者,是那幾位大帝之一?”雜說老人神情略有些緊張的問道,尤其是當他提到那幾位大帝之時,緊張的語氣極為明顯。
“貧僧非昔日天庭之人。”余琰說道,“我在此世重新還陽,只是意外。”
確實是意外。
虛無中走出的頂級強者,原本所打算的,是復活原來的他,而不是現在的他。
“哦?”雜說老人聞言,頓時就是一副松了一口氣的樣子,然后便又笑了起來:“無論道友曾經是什么身份,只要不是星君,或者大帝就好。”
“這是為何?”余琰試著問道。
“星君大多是大帝的心腹,星君歸來,必然要想辦法復活那幾位隕落的大帝。而大帝歸來,老朽這好日子也算是到頭了,少不得要被抓去勞累一番,到時候老朽就里外不是人了。”雜說老人一副訴苦的樣子。
說完了,他便看向了余琰,神情一肅后,問道:“道友,不知你恢復了往日神通后,有什么打算?”
“道友是想做一回說客?”余琰一下子明白了這位的意思。
這位想勸他投靠虛無神道。
雜說老人連連點頭:“老朽正有此意!雖說鴻鈞老祖是自虛無中而來,但眼下由虛成實,試問天下人,說起道門,有誰還會說那三位呢?都是一口咬定,鴻鈞老祖才是道門第一人,而那三位,更有言傳,是鴻鈞老祖的門下弟子罷了。”
“貧僧對虛無其實并無惡感,只不過貧僧一直在困惑一件事,這虛無的源頭究竟是什么?能誕生出通天之人也就罷了,甚至連鴻鈞老祖這一個級數的,都能誕生出來。”余琰想了想后說道。
“虛無的源頭,自然還是虛無。道友,要知道,神仙都是人來做。但人總是會不相信自己,覺得自己的力量過于渺小,想要尋找一個精神寄托。哪怕成了神仙,也還是一樣,怕那天人五衰,怕那無法長生久視等等。于是,就有了那種空想出來的崇拜之物,天長地久,這些崇拜之物有一日突然就生出了靈智,繼而掌握了真實,一步從虛無中走了出來。”
“道友從何而知這些?”余琰聞言,頓時震驚。
“老朽自號雜說老人,若是連這點也不知道,怎么對得起這一個稱號呢?說起來,那方外山,還是老朽仿造這虛無源頭弄出來的!”雜說老人說著,臉上便不由露出了些許自得之色,眼中難掩傲色。
看得出來,方外山是他自認為平生最大的杰作。
余琰不禁點了點頭。
這位也確實是夠了不得的!
他本以為方外山是太虛遺世的某種怪異產物,沒想到,這方外山居然是雜說老人在模仿虛無!
“道友確實了不得,這一手以虛化實,近乎成道。”余琰贊嘆道。
“道友過獎了,哪里的得起道友這一聲贊,老朽不過是有些小聰明罷了!也就在這太虛遺世,老朽才有這神通,要是離開這,老朽就別無他法了。”雜說老人說著自謙的話,但眼中喜色更濃。
旋即,他便接著說道:“道友,不妨好好考慮一下,眼下無論是天庭,還是道友過往所在之地,都已經消失無蹤了。神道大興,我等當順勢而為才是啊!”
“可要是貧僧不愿意出去呢?”余琰故意問道。
“貧僧省得。”余琰雙數合十,“多謝道友指點。”
“指點不敢當,這次多有打擾,老朽便先告辭了。”雜說老人回了一禮,然后身影瞬間虛化。
而從頭到尾,這位眼里仿佛只能看到余琰一樣,將就在一旁的某只貓蘿莉,完全是一副沒看到的樣子。
留意到這一幕的余琰想了一想,便想明白了。
這雜說老人是沒認出無月過去身份來,因此一個太虛遺世的天仙,自然是不被這位放在眼里的。
嗯,也就是這憨憨貓被人家給無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