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夫克拉夫特與路橋相談甚歡,甚至聊到興趣點上還會拿起筆記進行記錄。
“你這個點子真的不錯,你是說加入善惡的說法?我真想讓你見見我朋友威利斯·科諾維,你們或許聊得來。”洛夫克拉夫特笑著。
路橋尷尬地點著腦袋,自己也只能算是個樹洞。
洛夫克拉夫特說了什么,只有應答的份并沒有自己的思想。
路橋也不是什么腦洞大開的人,給不了什么點子就只能聊聊正義、邪惡。
所以順帶把網上的那種DND跑團惡搞的九宮格圖的內容提了一嘴,見洛夫克拉夫特記筆記。
路橋就抓了洛夫克拉夫特的筆記本,隨后靠著真理之鏡的文字抓取翻譯。
在筆記上寫下了設定:
守序善良、中立善良、混亂善良;
守序中立、絕對中立、混亂中立;
守序邪惡、中立邪惡、混亂邪惡。
路橋寫完將筆記遞給洛夫克拉夫特,看完的洛夫克拉夫特激動地站起了身:“你喜歡寫故事嗎?”
“我不會寫,作文從來拿不到高分。”路橋尷尬地搖著腦袋,明白這也不是自己的東西。
“不會吧?你真該試著寫一寫,說不定比我有前途些。你不知道現在市面上的故事,都是些披著科幻外衣的西部故事。外星牛仔在外星打外星悍匪、強盜,用外星人的頭顱領取外星警長發放的外星賞金。你的這東西,作為設定寫個故事出來一定比這些虛假的故事要棒。”洛夫克拉夫夸贊道。
“沒有創造力?”路橋嘟囔著。
洛夫克拉夫夸點著腦袋:“我也就是在自己的道路上堅持創造而已,大家喜歡看我的書,無非是在經濟危機下當下尋求一點對未來迷茫的渴望,但其實我未嘗知道未來有什么,也都是迷茫的。”
路橋想解釋些什么,并想談談未來,對于洛夫克拉夫不就是自己的現在嗎?高樓大廈、火箭衛星之類的,此時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房東婦人敲打著房門:“時間不早了,你房間里有別人嗎?如果不是你一個人住的話,房租可要另算。”
洛夫克拉夫特連忙道歉:“對不起,有兩個朋友來玩。我們聊得太開心了,我們這就安靜。”
路橋這才算明白,為什么克蘇魯一直說要安靜了。
這種寄人籬下的感覺,確實不太好受。
洛夫克拉夫特無奈地笑著:“你們明天就走嗎?真可惜。明天早上我去看病,回來你們還在的話我請你們出去吃午飯吧?”
克蘇魯上前一步:“沒那么快走,您回來隨時閑聊都行。”
路橋點著腦袋,小聲地說:“是的,只要您愿意。我來請客吧?如何?”
“那就先睡吧,明天再聊。”洛夫克拉夫特起身走向了不遠處的小床。
明天聊什么路橋也有了想法,既然這個時候的文學還算作科幻。路橋自然想到聊聊自己的時代,但其實也害怕一點。那就是自己聊的東西,讓洛夫克拉夫特寫出來會改變歷史。
路橋看向了洛夫克拉夫特的打字機,上面的文稿是《夜魔》,眼鏡內現實這是洛夫克拉夫特出版的最后一個故事。
此時的路橋也放心了,剩下的日子洛夫克拉夫特未必能再寫出什么。
將死之人,聊什么都不為過。甚至可以,路橋也想帶著洛夫克拉夫特去看看未來。
誰對未來沒點期盼呢?畢竟未來代表著無限的可能。
克蘇魯躍上了閣樓,伸出了觸手抓住了路橋將其也拽上了閣樓。
還是那張破舊的小毯子,克蘇魯歪了上去就像個睡在閣樓上的寵物貓。
阿努比斯此時也上來了,睡慣了石床的阿努比斯也沒把自己當外人。
唯獨路橋覺得有些別扭,不過把克蘇魯當成枕頭別說別有一番滋味。
此時的克蘇魯似乎是誰不知道小聲的詢問道:“明天,主人就知道自己腸癌了吧?怎么辦?要不我讓你帶著主人回一趟你的世界,直接進醫院用那個匕首控制幾個大夫把手術做了?”
阿努比斯此時也沒有睡著解釋道:“你的神力無法作用在你主人身上,這一點你別忘了。”
“也是,對了!瑪格麗特,她不是有什么醫療芯片嗎?去把她帶來這里,一切就迎刃而解了!”克蘇魯解釋道。
“我覺得最好不要。”路橋此時反駁道。
克蘇魯反應過來:“你這什么話?我心急啊,總不能看著他死吧?”
此時的路橋小聲地回答道:“其實吧,死不一定是壞事。”
克蘇魯觸手緩緩地就上了路橋的脖子:“你這話說得的,我先讓你體驗一下什么叫窒息。等你習慣了,再讓你知道什么叫半死不活。到時候看看你,覺得死是不是壞事!”
“別急啊!你聽我說。松開一點,我把我核心思想跟你說一下。”路橋著急地解釋道。
阿努比斯此時搭了把手攔住了克蘇魯:“別急,聽路橋說完吧。”
路橋喘著粗氣,又要強忍著安靜解釋道:“我談談你不知道的事情,洛夫克拉夫一定會死。人必有一死,但死后洛夫克拉夫的書漸漸地開始發揚光大。當然現在也很厲害,只是未來回更厲害。會有一群人在我的那個年代,一百多年之后依然崇拜他。可如果真讓阿努比斯延續了洛夫克拉夫的壽命,再加上我現在跟洛夫克拉夫聊的這些東西。萬一歷史發生了變故呢?現在他是出名的,變故可能會改變這一切!”
“可最開始要調查,要知道未來的不是你嗎?讓我們送你回去看看?”克蘇魯詢問道。
“是啊,但看過了之后我反而覺得。不如維持原樣比較好,我們可能干的都是徒勞。就算改變了,未來的發展未必有不改變的好。不如放手,你知道匹諾曹的故事嗎?你現在就很像匹諾曹,只不過是另一個版本的。老爺爺要求匹諾曹當個不說謊的好孩子,匹諾曹確實謊話連篇但不見得就不是那個好孩子。你的設定最初寫成書代表的是邪惡恐怖和夢魘,但你不也對我們和你的主人心善,甚至愿意讓我們一同與你好夢?”路橋反問道。
“《木偶奇遇記》主人和我說過這個故事,也曾經說我就是他的匹諾曹。這點你的想法和主人一致。那年也是在閣樓,堆不下的手稿被塞得到處都是,《克蘇魯的呼喚》就在閣樓,主人聽到了響動見到了我,雖然主人從未正面描寫過我的樣子。但看見之后才明白我是克蘇魯,是他心目中的那個怪物。我本以為他會恐懼,會害怕,誰知道帶來的是接納和相依為命。”克蘇魯說到這里緩和了許多。
“你見不得他死,我們又何嘗見得。但就像是你主人說的,他給一位醫生筆友寫信,描述并記錄自己的病癥。為的不就是哪怕自己死亡,也能為科學帶來一絲價值。所以不如遵循他的意愿,不去做任何干涉。你愿意的話,我們可以陪到3月15日。”路橋解釋道。
此話一出,寂靜。
黑暗的房間內,眼鏡給出了標簽:克蘇魯點頭了。
第二天一早,眾人醒來。
洛夫克拉夫特不見了,克蘇魯表示:“主人交稿去了吧,順帶應該會去醫院。”
路橋詢問道:“能變錢嗎?”
克蘇魯搖著腦袋,阿努比斯笑著:“什么是貨幣?”
“錢?”路橋詢問道。
阿努比斯苦笑著:“古埃及沒有貨幣體系,我們都奴役奴隸了需要什么貨幣。”
路橋反應過來了:“那么我們中午拿什么請洛夫克拉夫特吃飯?”
眾人顯然是大眼瞪小眼,路橋無奈地嘆了口氣:“我有辦法,你們換身行頭跟我來。”
路橋說著指了指二樓的地面,無奈只能讓克蘇魯幫著自己下閣樓。
三個人出現在街頭,1936年的美國,股票市場大崩盤,經濟危機將這里席卷一空。
實體業都不景氣,更何況小說這種精神產業。
街上到處都有乞丐,滿眼的落寞和消極。
在這種狀況下,洛夫克拉夫特有一屋遮頭不能算是落魄了。
還能拿稿費,只能說是時代的不景氣導致的落寞。
克蘇魯和阿努比斯幻化成了人形。
路橋詢問阿努比斯鐮刀的事情,阿努比斯空手變出了一把鐮刀。
路橋拿著阿努比斯的鐮刀,一個個鐵匠鋪售賣起來。
甭管對方愿意出多少錢,加上心只鑰就賣。
拿到了錢之后火速離開,隨后阿努比斯一揮手又回到自己的手中。
就這樣如法炮制,除了時間花得久了一些,換取的錢少了一些之外,幾乎跟明搶沒有區別。
時間接近正午,路橋等人回到了洛夫克拉夫特的房子。
洛夫克拉夫特坐在椅子上望著路橋等人,有些沮喪地開口道:“我以為你們走了呢。”
按道理路橋等人回來了,應該搞笑才對。
路橋連忙回答:“沒有,出去逛了逛。我們打算多呆幾日,反正我們什么時候回去都一樣。”
克蘇魯連忙解釋道:“再三個月,他們打算再呆三個月。”
路橋詢問道:“您,去醫院了嗎?查出什么了沒有?”
洛夫克拉夫特此時拿起了桌上的一籃面包笑著:“去過了,說是營養不良。”
洛夫克拉夫特說完,兩個嘴角完全是向下的弧度不帶一絲喜悅。
路橋還以為阿努比斯的治療影響了醫生判斷,看見洛夫克拉夫特從剛開始到現在的表情明白了什么。
“給我們買的面包嗎?我們不是說請客吃飯嗎?我們有錢,要不請您吃頓好的,不是說您營養不良嗎?補補?”路橋笑著。
洛夫克拉夫特笑著站了起來,路橋帶著眾人去吃了西餐。
牛排煎蛋配意面,算是一頓奢侈的午餐。
大家都有胃口,唯獨洛夫克拉夫特。
飽餐一頓,回到住所。
洛夫克拉夫特又拉著路橋交談起來,路橋自然把自己想到的一五一十都說了。
路橋也不再依靠眼鏡說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而是描繪,美國在1969年登月,千禧年之后軍用電腦開始普及,大家都有了可以遠距離通話的手機。
未來手機可以視頻通話,汽車可以自動駕駛,錢財再也不是單純的貨幣之類的東西。
洛夫克拉夫特聽完才反應過來:“你不是這里的人?也對,來的。”
路橋自然解釋:“我生于1994,活在2020。當然維度不同,可能歷史之間的發生也會不一樣。說到這個,我跟你聊聊曼德拉效應吧?”
路橋有說有笑,想把自己知道的一切有趣的內容都說出來。
洛夫克拉夫特聽得出神,拿起紙筆想要記錄,但想到了什么放下了筆。
“您不寫下來當作靈感嗎?”路橋詢問道。
洛夫克拉夫特搖著腦袋:“腦袋里想出來的是靈感,你闡述的未來真正發生的事情。再記下來就算是抄襲了,我不能抄襲。”
路橋笑著點著腦袋,洛夫克拉夫特下意識抓住了路橋詢問道:“未來,你那個時候還有人記得我嗎?”
路橋剛想回答,洛夫克拉夫特搖著腦袋:“算了,別告訴我。”
“怎么?不想知道了?”路橋詢問道。
“前一秒想,但后一秒不太想了。”洛夫克拉夫特意味深長搖著腦袋。
“您未來很出名,很多人延續你的風格寫小說。您的小說設定,被用于游戲、用于電影創作甚至各類藝術行業。”路橋解釋道。
“安慰我嗎?”洛夫克拉夫特詢問道。
路橋剛想掀開衣服,看看身上的字淡了沒有。好讓對方看見,自己說的都是真的。
克蘇魯一把按住了路橋的手:“是的,都是我讓路橋怎么說的。”
沒想到克蘇魯還幫著隱瞞起來,路橋這才反應過來確實。
自己昨天晚上說的不就是不要打破歷史平衡嗎?讓洛夫克拉夫特以為是安慰反而勝過讓他知道真相的好。
路橋本想這克蘇魯會忍不住,誰能想到克蘇魯比起自己還明白規則。
接下來的日子里,路橋和阿努比斯更像是一位訪客。
拿著鐮刀和匕首騙了一兩個街區,之后就再也騙不動人了。
周圍還傳出了小道消息,說是有一群售賣假貨的小偷。高超的偷盜技術,能將售賣出去的物品偷回去。
為了不引起歷史的改變,路橋放棄了這個賺錢的辦法,相對的也斷了生活來源,路橋等人養在洛夫克拉夫特家里反而成了洛夫克拉夫特的負擔。
洛夫克拉夫特的身體狀況也是越來越差,沒有再創作而是幫著一位叫羅伯特·H·巴洛的一起合著一本《夜之洋》。
這本書路橋看到過,原文都在路橋的眼鏡內。
這本合著確實算是洛夫克拉夫特的最后一本書,寫著寫著的洛夫克拉夫特身體顯然越來越扛不住了。
1937年3月10日,洛夫克拉夫特再度倒下。
捂著肚子,阿努比斯再次打算出手。
算準了日期的克蘇魯阻止了阿努比斯,并幻化為人形帶著洛夫克拉夫特去了醫院。
人生的最后五天,洛夫克拉夫特已經因為小腸潰爛無法進食了。
整個人躺在病床上意識有些模糊,疼痛只能靠鎮靜藥物緩解。
最后一天,眾人在病床前看著洛夫克拉夫特。
這幾個月的相處打破了路橋的固有認知。
查到的資料上描述洛夫克拉夫特是個極度自卑的人,不愿意交談的人。所以才會在小說中寫下恐怖且荒誕的克蘇魯架構的系列故事。
但實際上并不是,這是一位健談喜歡旅游愛寫信但因為整個國家正在面對經濟危機所以窮困潦倒的有才作者。
他的才華橫溢,沒錢只是因為整個國家局勢下的窮困。
如果給他一個機會,換一個時代說不定他真能成為暢銷書作家。
當然洛夫克拉夫特本來就是暢銷書作家,這一點毋庸置疑。
洛夫克拉夫特此時抓住了路橋的手,吃力地開口道:“三個月,你們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路橋和克蘇魯,乃至阿努比斯都沒有說話。
“所以,未來我很出名是真的對吧?”洛夫克拉夫特說完,沒等路橋等人開口就閉上了眼。
哭得最慘的是克蘇魯,但哪怕克蘇魯都不算是洛夫克拉夫特的加入。
按照意愿將洛夫克拉夫特與故鄉普羅維登斯與家庭成員合葬,路橋用洛夫克拉夫特筆友的名義寫信。
來悼念的都是洛夫克拉夫特生前的筆友,路橋也因為知道《夜之洋》的內容,將剩余的內容補寫完畢交給了到場的R·H·巴洛。
巴洛自然詢問路橋三人的名字,路橋表示是洛夫克拉夫特的粉絲。
有幸在洛夫克拉夫特死去的最后幾日與其相見,并幫其完成了生前的所有遺愿。
眾人湊錢,希望為洛夫克拉夫特立一塊豐碑。
眾人討論要寫什么,路橋拍了拍克蘇魯。
將自己幻化成身穿大衣西裝的克蘇魯,壓低了帽子帶著哭腔念叨著:“IAMPROVIDENCE”
去的時候阿努比斯陰沉著臉,回來的時候換成了克蘇魯。
路橋等人去了三個多月,整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也是有時間流動的,只剩下克蘇魯的維度存在。
作為房主的克蘇魯,的時間跟它的維度一致。
三個月時間瑪格麗特在這里將一切都換了個樣子。
一切時代的產物,按照從左到右從下到上重新排列。
破損的地方都被修復,東西擺放得整整齊齊。
地面上多了保潔的機器人,讓地面一塵不染。
連瑪格麗特身上也有了幾處變化,五官更加精致的同時,屬于機械的部分完全消失。
如果不說,誰都會以為瑪格麗特是個完美無缺的漂亮女人。
“沒想到,你還是個強迫癥?”路橋詢問道。
瑪格麗特反駁道:“之前太亂了,所以順帶整理了一下。發現還會落下灰塵,所以就搞了點機器人輔助。你們不會不喜歡這些東西吧?不喜歡的話我可以拆掉回收。”
眾人沒有回答,瑪格麗特明白了什么似的開始動手,調了四杯喝的出來。
一個杯墊一杯喝地放在眾人面前,自己一馬當先喝了下去。
路橋看著眼前的褐色的一小杯詢問道:“這是什么?”
“你們不在的三個月,我找到了一本調酒的書。這杯酒是最經典也是我調出來最好喝的一杯:教父。”瑪格麗特解釋道。
“克蘇魯他可能喝不了。”路橋剛說完,克蘇魯就伸手一飲而盡。
“路橋的眼鏡有問題對吧?我懷疑你偷窺了我們三個月,洛夫克拉夫特不就是我的教父嗎?”克蘇魯喝完之后眼淚更是不住地流淌而出。
阿努比斯也品味起來,路橋才反應過來也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