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畫外音:閱讀前可先翻閱《鋒露篇》前兩篇,以免文中內容生疏,見諒。
那個叫路橋的少年又贏了,這是他第二次贏慕容白。
如果說上一次是稀里糊涂的僥幸,那么這一次就是實打實地擊倒。
而兩個人的對話,顯然心態上也有所不同。
此時的慕容白只想超過路橋,而路橋想的已經不是個人的事情了。
慕容白上前一步:“你給我說清楚。”
這才走出一步的慕容白,捂著肚子彎下了腰,雙手撐地好一會兒都沒緩過來,雖然是輕傷但畢竟是劍劃出來的。不僅僅是衣服,還有肚皮。
慕容家內門弟子們上前,扶下了慕容白。
此時的陸晨因為路橋贏下了比賽顯然是得到了馬,騎著馬兒回了一風堂。
路橋贏下了比賽,立刻有說書人和記撰之人上前詢問路橋此時的心態。
路橋側身向后回避,顯然不想和這些人有半點瓜葛。
但顯然想要拿到一手資料的人不在少數,當然里面也混著一些慕容子弟維持秩序。
眾人圍成一圈,筆和本子幾乎都要湊到路橋臉上了。
此時的鋒露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無形的殺氣就在這群圍上來的人當中。
此時鋒露再度鉆入路橋身體內,一只磨尖的筆桿從眾多舉上來的手中脫穎而出。
目標就是路橋的脖子刺了上來,速度之快難以反應。
路橋在人群中一個轉身,漂亮的拔出黑劍手起刀落。
一聲慘叫從人群中傳來,眾人連連后退。
一名說書人模樣的男人此時捂著自己被切斷的手腕嚎叫著,而黑劍此時已經搭在了其脖子之上。
男人的手掉落在地上,此時還緊緊的握著尖銳的黑色毛筆。
王威上前俯身一看:“這玩意,是行刺的工具!”
王威這個十五歲的孩子哪見過這種陣仗,此時看著斷手心里發毛。
誰都知道這人顯然是來行刺的,路橋聲音冰冷地詢問道:“誰讓你來的?”
男人咬緊牙關不到幾秒,向后一倒沒了動靜。
一旁慕容家是主辦者,有領頭的上前查看。掰開嘴看見口水發青解釋道:“這人應該是服毒了。”
將刺殺的男人身上的東西扒了個干干凈凈,除了一些散錢外幾乎找不到能證明對方身份的東西。
事情只能不了了之,鋒露從路橋身上走了出來:“你清楚是誰干的了吧?好手段啊!”
之前夜里逼問飛雪劍的兩個慕容家內門弟子,也是死于口服毒藥,加上現在這一具尸體,路橋自然清楚是怎么回事。
可此時的慕容子弟作為主辦方,反而開始幫著路橋調查刺殺的兇手起來,在眾位說書人面前立誓一個月內查清楚兇手,并且還上前詢問路橋最近是否與他人有過爭執。
路橋看了一眼此時坐著馬車離開的慕容白,搖著腦袋:“沒有,也不用你們慕容家調查了。”
路橋轉身跟著王威和大海離開,著急回一風堂看大師兄陸晨的傷勢如何。
路橋哪有什么仇家?唯一的敵人只有他們慕容家。
現場的一片狼藉,交給慕容家來處理。
大海受傷走不快,在路橋和王威的攙扶下回到了大黃村的一風堂。
回來的時候,外院多了整整幾倍的人。
都是周邊村子來的孩子,都覺得可以在一風堂得到訓練早日定級。
這些人顯然是王威和路橋帶來的,此時他們還在雖然還在操練,但都能看見有些心神不定。
想必是看見了斷手的陸晨,那么小的孩子受到了不少的驚嚇。
而院長張一風此時就在外院提心吊膽來回打轉。
“大師兄沒事吧?”大海激動的的詢問道。
院長長嘆了一口氣:“醫生已經走了,大師兄吃了鎮痛的藥劑已經睡下。這手的事情,愈合不難,但回到巔峰就……”
聽到這樣的話,路橋眾人的情緒都有些失落。
院長此時再度開口道:“陸晨回來我沒好意思問他發生了什么事情,而且送陸晨這回來的馬鞍上為什么有慕容家的刺繡?你們既然知道大師兄回來想必清楚里面的門道對吧?大海你給我說清楚一點發生了什么事情?”
大海此時面色蒼白一屁股也坐在了地上,院長將其扶起才看見下巴上的傷。和路橋之前打出的如出一轍,院長看向路橋:“更重的傷?你干的?”
王威解釋道:“不是路橋,這事情還是我來說吧。”
王威自然把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說了出來,還說了路橋被行刺的事情。
院長聽完嘆氣聲更響了一些:“我就說會遇到事情,沒想到事情來得那么快。而且看整個陣仗,最近還是不會太平了。你們先去內院吧,吃了嗎?吃點東西早點睡吧。”
鋒露此時在一旁開口道:“院長這老小子慫了,我有不好的預感。”
王威和路橋攙扶著大海進了內院,食堂里還有點剩菜。
王威熱了熱,三人大快朵頤之后回到了房間。
路橋的房間正是院長的房間,自然回來之后也是在院長的房間打地鋪。
院長還沒回來,路橋看向鋒露詢問道:“你之前說的不好的預感是什么?”
“你也看出來了,你手里的黑劍是怎么來的。你如果是院長,你想想你這一路的心酸歷程是什么?我站在他的角度來看,開始看你有一些天賦,想著你要是低年齡段能夠定級,那么就能給一風堂帶來人氣。確實你做到了,現在一風堂來了多少其他村子里來的新人。但誰知道你惹了慕容家,慕容家的殺手已經上門了。院長可能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躲過的,但顯然你已經沒有價值了。”鋒露解釋道。
“我沒有價值了?”路橋嘟囔著。
“當然最關鍵的是,如果有人來刺殺你了。這種刺殺任務不可能只有一次,所以一風堂也不安全。如果他們的目標是你,那么你們的院長很可能放棄你。必然的,不是嗎?”鋒露解釋道。
此時的木屋打開了門,院長憂心忡忡地走了進去:“路橋?你在啊。”
“嗯,我之前都睡這里所以……”路橋指著自己已經打好的地鋪。
“成,那就睡這里吧。對了我想問問之前王威說的事情,刺客襲擊你的時候你是怎么躲過的?你知道那種混在說書人中偷襲的殺手,成功率有多高嗎?既然自帶毒藥口服的,那么水平雖然可能只在五六段,但混入人群哪怕八九段的高手也未必能發覺,所以我好奇你是怎么發現問題的?”院長詢問道。
鋒露此時開口道:“你就說,在場的慕容家的人眼神都不太友善。所以你當時在警覺他們,然后就看見了鬼鬼祟祟的人。”
路橋微微點頭解釋道:“剛比完我還在狀態上,發現慕容家的人看我眼神都不太對勁。而且我的高度,基本只能看見別的人手。我就覺得他們可能隨時會上來報復,畢竟我贏了慕容白。然后我就看見圍上來的一群人,其中有一個不對勁。”
路橋結合了自己當時的狀態,希望院長能夠相信自己。
“所以運氣占了大多數對吧?”院長再度詢問道。
路橋點著腦袋,總不能解釋自己身上還有一個鋒露吧。
院長點著腦袋:“沒事,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鋒露冷笑著:“他如果承認的話,語氣也不會是這個樣子。”
“我肚子餓了,去廚房看看。”院長朝著門口走了出去。
鋒露此時也跟了出去開口道:“坐以待斃的話遲早會死,我能一直保持警惕。但你的身體畢竟不是我的,我不可能每一次都能安全地救下你。我先出去看看,我不怕刺客來暗中偷襲。但我怕這老小子跟人家里應外合,我跟著去看看,總感覺不對勁。你把房門反鎖吧,如果老小子回來,我就先他一步進門跟你說。對了注意窗戶,如果有針管之類的東西插進來,床上的被套用桌上的茶水打濕捂住口鼻。盡量拖延時間,等我回來。”
“等等!你能離我很遠嗎?”路橋小聲地追問道。
鋒露轉頭笑了笑:“之前就一直有嘗試,但很顯然不能直接回到你身邊,而且如果走得太遠我的身體也會不舒服,大概就是一個院子的距離。”
鋒露說著跟出了門,路橋連忙關上了房門。
鋒露看著張一風院長走向了廚房,本以為真是去廚房找吃的了。
但在廚房的門口,院長嘟囔著:“陸晨都廢了,一風堂何時才能出個九段?難不成有慕容家在,其他門派就別想出頭了?”
說完的院長,一躍而上去了房頂。
院長抽出了腰間的細劍,那是一柄柔軟的細劍別在腰間。
抽出之后細長一條,此時的院長開口道:“遠道而來的朋友,在上面待很久了吧?”
兩個趴在房檐上的男人穿著黑袍,此時緩緩起身看著院長,兩位黑袍男都拿出了武器,此時劍拔弩張。
鋒露在一旁看著,院長的真實實力應該是七段巔峰,而兩個黑袍男應該都是六段巔峰。
此時的鋒露也開始好奇起來,之前橋頭的兩個慕容內門子弟,加上比賽結束行刺的刺客,然后現在的兩位黑袍男人。
他們是不是慕容家的人已經不重要了,但他們的段位從未超過六段。
按道理說一個武林盟主,雖然不至于派九段的出馬。
但明明兩撥六段地死在自己和路橋手里了,不提升手下的質量這是為何 鋒露的想法,要么對方手底下最高的就只有六段,如果只有六段那就不是慕容雪派出的人嗎?
當然也可能是這個慕容家越混越回去了,但不管如何里面都充滿了蹊蹺。
院長此時開口道:“你們是為了路橋而來的對吧?別誤會,我可以不出手,甚至當作事情沒發生,你們愛在我們一風堂內進進出出都無所謂。我只希望這事情未來不會讓慕容家對一風堂有芥蒂,你們明白我的意思對吧?”
兩位黑袍男此時沒有放下警惕,其中一位開口道:“你先把武器收起來。”
院長笑著,一甩細劍重新貼回了腰間:“我無意和你們成為敵人,一風堂也不愿為了一個路橋跟慕容家為敵。你們要的路橋現在就在我的房間里,如果你們需要的話我甚至可以配合。”
此話一出,兩個黑袍男四目相對之后,一把扔出了一個布包丟向院長。
院長接過打開,里里外外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居然是一顆藥丸。
“這是?”院長詢問道。
“迷魂藥,讓路橋吃下。昏迷之后讓我們進去把人帶走,我保證慕容家不會再找一風堂任何麻煩。”黑袍男連忙解釋。
院長點著腦袋,轉頭躍下了屋檐。
兩個黑袍男人,躡手躡腳地跟在院長的身后。
鋒露在一旁看著長嘆了一口氣,搖著腦袋。當然自己什么舉動在場的人是看不到的,鋒露只是可惜院長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對于這種妥協,鋒露快步提前回到了屋內。
路橋見鋒露回來,打開了房門插銷。
幾乎是同時,院長打開了房門。
“醒著呢?還沒睡?”院長看著路橋。
“沒呢,睡不著。”路橋連忙回答。
“沒事,有我守著你不會有任何問題。是早上看見大師兄的斷手嚇到了吧?我這里有一顆安神的藥丸,你先服下護住心神。”院長說完順手遞出了藥丸。
路橋自然接過看著一旁的鋒露,鋒露冷哼一聲:“吃下去,必死無疑。還好我出去看了一趟,你的院長果然把你賣了。外面現在有兩個慕容子弟,你吃完應該會昏迷然后被帶走。”
路橋聽到鋒露的話,有一點難以置信。
鋒露再度開口道:“你還記得嗎?你曾經問過我什么嗎?我說過,如果他想為了一風堂,未來需要把你像韓東一家一樣處理呢?你會怎么做?當時你沒有直接回答我,反而說了黑劍主人曾經的遭遇,我當時覺得你的想法異想天開,現在想想你說的未必只是段子,所以現在選擇權交給你,你打算如何去做?”
路橋拿著藥丸看著院長:“院長,我有兩個問題一直想問問你。”
“你來的時間不長,居然還能有兩個問題問我?快把藥吃了,吃完再問吧。”院長笑臉相迎。
“問完就吃,第一個問題就是我手里這把黑劍您還記得吧?”路橋展示了手里的佩劍。
“我說過了,曾經的一個需要幫助的人留下在我們一風堂的。”院長連忙再度解釋,聲音聽著有些發虛和緊張。
“是嗎?”路橋轉動著手里的黑劍。
一個大人,居然會對一個孩子緊張。此時的院長擦了擦額頭的汗再度開口道:“問這個干什么?”
“我拿到黑劍的第一個晚上,做夢夢見一個老人說自己是這把劍的主人。說一風堂會保他安全,但需要他金盆洗手退隱江湖,他照做之后那些人還是不肯走,并且仇敵還攔住了一風堂的大門,不允許醫生進去。也不許一風堂的任何人出去,活生生被拖死。所以這人不僅僅是隱退時留下了劍,還留下了自己的命。”路橋說到這里看著院長的眼睛。
院長的眼神開始下意識地回避,搖晃著腦袋:“哪有這樣的事情,人是退隱之后離開的我們一風堂。當然如今這個年紀可能早就撒手人寰了,但我拿人格擔保當時他已經離開一風堂了。”
“是嗎?要真是離開的,是被仇家拖走的了?”路橋追問道。
“你怎么會這么想?”院長此時有些緊張起來,一只手握在了腰間。
鋒露之前看見過院長的武器就在腰間,警覺的走到了路橋身后打算接管身體。
“還有一個問題院長,韓東傷病之后被家長帶走。大海說事情是您跟韓東的父母交接的,我們出去闖蕩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韓東,我單方面想道歉。可打聽到韓東的家,卻怎么敲門都沒人回應,房間內還有一股血腥味,我想問問你。是不是他一家是不是您殺死的?動手的原因就是害怕他們會回來找一風堂的麻煩。所以就好像現在門口慕容家的人已經在等我昏迷后帶我走了,你也害怕他們找一風堂麻煩。所以希望把我交出去,跟黑劍的主人、跟韓東的一家一樣,好去平息這個事情?”路橋此時把話說到了盡頭。
院長瞬間惱羞成怒,抽出了自己腰間的細劍刺向路橋的喉嚨。
鋒露早有準備,附身路橋之后用手里的藥丸擋住了脖子。
細細的長劍扎穿了藥丸,而路橋此時也拔出了手里的長劍開口道:“江湖上本就沒幾個名門正派,但都喜歡以名門正派自居。給他人灌上邪惡之名,就可以對其人人得而誅之。善惡從來不是絕對的,但善惡顯然永遠是勝者標榜的。今天我鋒露替天行道,當然在你眼里這算是欺師滅祖。”
“鋒露?路橋?難怪你七歲的孩子有這般實力,你你你……肯定是練了什么邪功對吧?你根本不是七歲,而是走火入魔導致的身體如同孩子?你可能早就是定段的高手,只不過邪功讓你成了這般,所以換了個路橋的新身份對吧?我今天就替一風堂,除了你這個妖邪。”院長此時率先動手。
“如果你能把你這些心術用到正途,說不定早就九段有名了。”路橋長嘆一口氣,黑劍出手:鋒芒畢露,一劍封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