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京都內。
許久未曾露面的閻魔再度出現在了冥府中,她這次一出現便是召集了大量的人手,隨后她派人在皇宮內修建了一座天壇。
大量的鬼差夜巡都匯聚于此。
而閻魔則手持一枚淡金色的方印,一步一步地走向天壇的頂端,她每踏出一步,四周便隱隱約約有鬼哭狼嚎聲傳來,只不過是一剎那間便有成千上萬的游魂浮現,它們環繞著天壇的四周飛舞哭號,可是卻絲毫不敢靠近閻魔半步。
不遠處,九命貓蹲在地上好奇地望著前方,小聲道:“喵!喂!青行燈!閻魔大人這是要做什么呀?”
青行燈此時的表情極為嚴肅,她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望著前方,輕聲道:“閻魔大人這是在赦封鬼神!……”
“當年的華夏大地也是人鬼共居。”
“道教的創始人張道陵以天師的身份在巴蜀一帶創立道教,赦封四方鬼神,這才分割了陰陽兩界,結束了人鬼共居的時代。”
九命貓一副雖然聽不懂但是感覺好厲害的樣子,小聲道:“那以后鬼魂就不能跑到陽間去了嗎?”
“以后想去陽世就沒那么容易了。”青行燈搖搖頭,輕聲道。
月姬殿下的身影出現在天壇下。
她穿著一襲華麗的宮廷衣裳,手中捧著一個紅木般的托盤,上面擺放著三件奇物,分別是一把劍,一面鏡子和一塊勾玉,只見月姬殿下端著這個托盤來到了天壇上,舉手將其先到了閻魔的面前。
——“斬!”
閻魔此時的表情嚴肅無比,她先是身后拿起了那柄天叢云劍,接著握劍朝著天空中揮劍一斬。
狂風呼嘯!
只見在一剎那間四周無數的游魂都煙消云散,那彌漫在冥府內的濁氣好似也被閻魔一劍斬開,籠罩著鬼京都上空的陰云逐漸消散了許多。那一陣陣隱隱約約的鬼哭狼嚎聲逐漸褪去,隨之響起的則是梵音般的詠唱聲,籠罩著冥府的靈性化作了一陣陣隱約的佛光。
青行燈看到此處不由嘆息道:“扶桑看起來要佛教大興了!”
為了分割陰陽,閻魔大人似乎是跟佛教的大能做了一些妥協,光是聽此時響起的梵音就知道將來扶桑的佛教肯定會成為一股極為強大的世俗力量。
——“封!”
閻魔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她隨后拿起了那面奇特的鏡子,將其舉起映照著整個鬼京都,伴隨著一絲絲無形的力量擴散,籠罩著整個鬼京都的位面屏障就好似破鏡重圓一般,一道道隱隱約約的空間裂痕逐漸被修復,一絲絲的白氣重新匯聚到了鬼京都的上空。
不過這白氣卻并未能在鬼京都的上空化形,而是直接四散到了扶桑的各地。
“唉。”青行燈嘆息了一聲。
——“赦令!陰陽相隔!人鬼殊途!”
閻魔最后拿起了那枚勾玉,伴隨著另外一只手中托著的方印懸浮而起,一絲絲的金色光輝浮現在了鬼京都的上空,那赦令化作一陣陣金石之音回蕩,冥冥中好似存在著某種法則的力量加持,幾乎是一瞬間就傳遍了整個陰世,同時所有的亡魂都在這一剎那心生感應,許久新死不久的鬼魂都是忍不住大聲哭泣起來。
與此同時。
正在住處休息的蘇子魚突然睜開了眼睛,他的眸中浮現一道刺目的白光,隨即他聽到了一些來自冥府的聲音。
“閻魔已經開始了嗎?”蘇子魚站了起來。
他的一個瞬移出現在了房間外,直接騰空而起朝著羅生門的位置飛去。
此時也有不少的陰陽師正在趕來,看起來不止他一個人聽到了來自冥府的聲音,只不過這時羅生門已經完全封閉了,就連蘇子魚都無法進入陰世之中。
閻魔估計是擔心有人搗亂。
現在誰也進不了鬼京都內,蘇子魚也只能依靠對空間的感應覺察到那些空間裂痕正在被一點一點修復。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就當蘇子魚完全被隔絕了對鬼京都的感知時,一道系統的提示音也隨之響起!
“主線任務完成!”
“權限等級提升!……拓展空間系強化技能樹!……拓展空間法則領域強化!……拓展死亡法則領域強化!……”
“權限足夠!領域解鎖!激活半神級相關路線強化!……”
“當前位面已經完成凈化!”
“你可以耗費10點源力值將此位面標記為常駐位面,常駐位面可以通過休假權限返回。”
一剎那間!
無比龐大的數據流浮現在了蘇子魚的腦海中。
在這一刻他的眼前甚至好像是出現了一絲幻覺,他居然看到了一片白茫茫的霧氣,這霧氣正在匯聚到他的身上,然后一點一點的消失了。在這白茫茫迷霧籠罩的幻境內,蘇子魚看到了一片化作殘埂斷壁的京都,數不盡的尸骨暴露在地面上,到處都是游蕩的亡魂與鬼火。
他看到了一身華麗盛裝的青行燈,她的面容妖異邪魅,腳下是累累白骨,身后是無數的亡魂哭嚎,一盞青燈已經是化作妖異的紫火,在她的四周是茫茫一片的百鬼橫行肆虐。
他看到了一座鋼鐵澆筑的宮殿,在丹波山上酒吞童子舉杯狂飲,成千上萬的惡鬼在四周歡慶嬉鬧,篝火盛宴旁是堆積如山的尸骸,鮮血順著丹波山一路流淌到琵琶湖。
他看到了一片白雪茫茫的富士山,在山腳下一片青藍色的火焰升騰而起,依舊是青蛇模樣的清姬正披頭散發,狂笑著尖嘯著掀起漫天的火海,她所過之處盡是焦土,將整個扶桑的大地都化作干枯龜裂的荒漠。
一幅幅的畫面在眼前閃過。
蘇子魚看到了楓葉林染血折翼的姑獲鳥,看到了青丘上升騰而起的巨大九尾,看到了鬼京都上一身黑火的鳳凰火,看到了那智山上掀起狂風的大天狗……
最終。
在蘇子魚眼前出現的是安培晴明平靜的面容,他穿著一襲黑色的陰陽服,站在扶桑的海邊上,身后是一條盤旋的猙獰孽龍,血紅色的龍鱗上遍布暗青色的斑點,在他的腳下是一枚破碎的勾玉,隱隱約約還有一縷殘破的白色衣袖。
安培晴明詭笑著注視著遠方,隨后輕輕地一抬手,眼前的大海突然浪濤奔騰,在翻滾的血水中一艘完全由無數白骨與指甲組成的骸骨巨艦浮現。
低沉的龍吟聲響起。
安培晴明的身影御風而起,輕輕地落在了骸骨巨艦的頂端,伴隨著他輕輕搖一搖手中的羽扇,數不盡的亡魂鬼怪從扶桑大地上涌出,它們好似一道死亡的洪流般匯聚到這艘骸骨巨艦上,在逐漸彌漫升騰而起的黑氣中,一個有著八個腦袋的龐然大物逐漸由虛化實,祂咆哮著怒吼著昂起八個腦袋注視著大海的另外一邊。
骸骨戰艦揚起白骨風帆,載著無數的鬼怪直奔高麗,扶桑大地只剩下一片人間鬼蜮。
蘇子魚眼前的環境逐漸破碎消失,他有些頭暈地揉了揉腦袋,意識逐漸恢復時涌動的數據流也停止了。
“成功了?”蘇子魚看著眼前的羅生門喃喃道。
他無法再感知到陰世的存在,也不能在直接看到鬼京都的投影。
陰陽兩隔。
人鬼殊途。
此時就算是蘇子魚想要進入陰世,也明顯感覺到一股位面的排斥力。
這次的主線任務可以完成,很大程度都是因為他借助了閻魔的力量,如果是讓他自己來重整陰陽的話,恐怕必須得將空間系能力強化到很高的級別才行,最起碼也得是半神級的實力才能夠辦到這一點。冥府還在他的任務就簡單了許多,因為重整陰陽本來就是冥府的工作,讓專業對口的來肯定要比他這個門外漢強太多了。
“呼!”
“可以安排離開的事情了。”蘇子魚松了一口氣道。
隨著主線任務完成。
時空監察者系統內的不少權限都解鎖了,技能樹也是進一步拓展,直接拓展出來了領域級的能力強化,兩個方向目前最高的強化能力分別是 ——“創造半位面空間領域:前置條件不足,無法解鎖。”
——“靈魂收割死亡領域:前置條件不足,無法解鎖。”
此時。
在技能樹的上方還有鎖一般的標志,似乎是要先開啟某一種領域才可以打開。
蘇子魚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注意力,原因很簡單,死亡系強化和空間系強化全部都是耗費源力值的大頭,他現在手中的這點存貨也就夠點亮一兩個前置能力。
常規路線的強化體系耗費低成型快。
但是死亡、空間和時間的拓展技能樹全部都是要砸進去無數的資源,越是厲害的能力耗費就越高,就連靈能強化都比普通的近戰系和畸變系強化高一大截。成型最快的應該是廢土世界的機械改造,耗費的源力值也是最小的,只要相關科技差不多就行,但是潛力值有點難說,蘇子魚也無法接受機械義肢的存在。
是時候處理一下清姬的問題了。
主線任務雖然完成了,可是蘇子魚回去的時候卻也沒感覺心情放松多少,他也不敢直接不告而別,因為清姬到時候找不到他萬一發飆了,她能把整個京都都給燒了。
先花費10點源力值將這個位面標記一下。
蘇子魚以后肯定是要回來看看的,雖然這個世界的污染已經被清理的差不多,但是有時間的話過來度個假也是很好的。
陰陽分割后,從京都逃走的人就該慢慢回來了。
清姬在這里也不能久留。
庭院內。
蘇子魚才剛剛回來就看到了正在蹲在墻角的五姬,看樣子應該是才被清姬訓斥過。
“夫君。”清姬的身影走了出來,輕聲道:“你回來了。”
“嗯。”蘇子魚點點頭。
他想了想道:“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商討一下。你一會兒來我房間。”
看著蘇子魚嚴肅的表情,清姬不由愣了一下,接著小聲道:“好。”
吱嘎。
就在蘇子魚坐下后不久,清姬的身影便走了進來,她的表情稍微有點緊張,跪坐在了蘇子魚的面前道:“夫君?你有什么事情要跟妾身說的?”
好緊張啊。
會不會出事啊?
要不改天再說吧?
不行。
這件事不能一直拖著。
蘇子魚表面上不動聲色,可是心里面卻是緊張的不行,他深吸了一口氣,注視著眼前的清姬,緩緩道:“我其實不是安珍。”
話音落下。
整個房間內一片死寂,蘇子魚有點緊張地望著清姬,卻發現她歪著腦袋一臉疑惑地看著自己,小心翼翼道:“夫君怎么了?為什么又說起這件事?”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蘇子魚就說自己不是安珍,為什么今天又突然重復了?
看清姬的樣子好像不是很明白。
蘇子魚深吸了一口氣,再度開口道:“我其實不是安珍,更不是他的轉世。”
又是一片死寂。
清姬的表情有些驚愕,但卻并沒有蘇子魚預料中的臉色大變,而是依舊歪著腦袋疑惑地看著他道:“夫君要說的重要事情是這個嗎?”
“哦。”
“妾身已經知道了。”
你這什么表情啊?
能不能不要這么淡定?搞得我好像很緊張的樣子!
清姬看蘇子魚一副便秘般的模樣,嘴角不由微微勾起一絲笑意,起身給他倒了一杯茶,低頭輕聲道:“妾身在醒來前,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呢。”
“夢里面夫君想盡辦法在化解妾身心中的恨意。”
說到這,清姬抬頭朝著蘇子魚展顏一笑,這美麗的笑容讓蘇子魚微微失神,她放下手中的茶壺,輕聲道:“安珍一心想做一個僧人。他是一個古板的人,不會吟詩,更不會講故事,只會給我講一些佛經佛理。”
“我記得夢里面夫君給我講了白蛇的故事。”
“那是發生在華夏的故事。”
清姬頗為愛惜地取出來了一副白紙扇,在蘇子魚的眼前攤開,目光迷離地看著上面一行詩道:“世間安得兩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夢里面的人其實就是夫君,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