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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章 武悼天王冉閔的祖父

  雍丘城垣高大,居高臨下的匈奴諸將卒親眼目睹,劉靈無頭的軀體被數個漢軍士兵大卸成好幾塊,其中一個瘦削的漢卒搶到了劉靈的一截軀干,跪在地上哭喊著,一刀又一刀的猛力捅向模糊不堪的肉塊。

  這個叫冉隆的漢子并不出名,只是生活在冀州內黃郡一帶的一名普通漢人,但他的孫子冉閔以后會大大有名。

  武悼天王冉閔,這個在歷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漢人英雄,挽救了無數中原漢人的性命。

  一刀,是給被胡虜害了的父親。

  又一刀,是給被胡虜凌辱后自殺的妻子。

  再一刀,是給被胡虜摔死的幼女。

  冉隆的刀連續的落下,仿佛在控訴這個殘酷之極的世道,怎么不給想要安寧日子的漢人一條活路。

  胡騎一路南下,內黃郡是必經之路,漢人破家死傷者,不計其數。

  漢人兩腳羊對于匈奴騎兵來說,既是美味的食物,又是凌辱的對象。

  在胡騎的眼里,漢人不是人。

  漢人是玩物,是奴隸,是發泄私欲的通道。

  而今,漢人在趙廣的帶領下,終于開始了反擊,而劉淵、劉靈這些胡虜們曾經有多風光,現在就有多落魄。

  劉靈及五百胡騎俱墨!

  漢、胡攻守逆轉,整整五百精騎悉數陣亡,這可不是劉靈原先的雜胡,而是劉淵王帳軍中的精銳,現在卻連個泡沫也沒冒,就死傷了個干凈。

  雍丘城上,劉淵心喪吐血,他的眼睛緊緊的閉著,再無半分言語。

  劉淵被劉和等人扶了下去,城頭只剩下崔游、朱紀等漢人謀士,他們本就沒有膽氣上陣,這會兒更是嚇得兩腿抖了不停。

  “守吧,死守!快遣斥候信使出城,向石勒將軍求援!向大晉朝堂求援,向徐州的司馬颙求援!”崔游在一陣恍然之后,終于回過神來,這個時候,再指望出城野戰是不可能了,他們這些孤城困兵,唯一能指望的就是援兵快快到來。

  晉國那邊能不能指望上,崔游不敢保證,但石勒那邊,還有司馬颙那邊,崔游覺得再不濟也會派出一支援兵來解救。

  畢竟,同出一枝,要是見死不救,那以后自己陷入困境,誰還會來救你。

  沒有了胡騎的突襲,漢軍對于此次攻城戰的信心更足。

  趙廣坐鎮于中軍,與張賓、馬融相商戰事,魏容陣斬胡將劉靈的過程他看得一清二楚,甚至于劉淵在城樓上搖搖欲墜的身影也看了個大略。

  馬、張兩人一正一奇,相得益彰。

  思路不同,決定了策略的方法不同,趙廣雖然有系統傍身,但多聽聽其他人的意見,對于全面盤算戰局變化也是有好處的。

  比如在雍丘圍城戰進入中局時,漢軍該如何應對各種變化,馬融和張賓就提出了不同的意見。

  “陛下,正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匈奴已經膽喪,明日一戰,我軍當傾全力進攻城垣,不破城池,絕不收兵!”

  馬融春風得意,興致勃勃的諫議道。

  “陛下,馬參軍此言差矣,所謂困獸猶斗,今日只不過是小試牛刀,劉淵的王帳軍元氣尚在,要是我軍猛攻城池,匈奴人絕望之下,必然拼死抵抗,如此則我軍縱算拿下雍丘,也會因為損失太大,而失去了進一步作戰的能力。”

  “所以,臣以為,我軍當下的選擇,應以圍困為主,打援為上,爭取尋找有利戰機,打斷一、二支增援雍丘的敵軍,再挾大勝之勢,耀威于城下,到時候匈奴人見援兵已敗,必然無有戰意,如此雍丘指日可下。”

  張賓毫不示弱的提出不同的看法,他的建議就是圍點打援,通過雍丘這個點,也吸引敵方援兵到來,然后殲滅敵之有生力量。

  趙廣呷了一口淡茶,嚼著微苦的葉子,說道:“劉淵勢窮兵困,其援兵無非是石勒、徐州司馬家和開封的晉國朝堂,你們以為,哪一家會來增援,這樣我們三個,各寫一個答案,然后一起打開,且看看誰的答案更正確?”

  馬融、張賓一聽趙廣這番話,心中也是欣喜起來,兩個對視了一眼,各自側轉身軀,用袍袖遮擋住半邊身子,手中握筆書寫起來。

  張賓心中早有答案,寫得極快,未等墨干,就轉身朝馬融的方向看去。

  馬融剛才只想著堂堂正正作戰,沒有思考過援兵事宜,這會兒正在思考,所以起筆之后遲遲沒有落下,待發現張賓的眼睛睨過來,馬融連忙將身軀背了過去。

  “張孟孫,你還要不要臉?”馬融急聲大叫。

  張賓哈哈大笑:“馬季長,我聽說你父馬忠本名狐篤,這么說的話,你的名字應是狐融,狐者,智謀出眾,狡詐無比,這一點小考驗,還能難得倒你?”

  “吾父官至庲降都督、鎮南大將軍、平尚書事,一生平叛、掃蕩、懾服諸夷無數,融不才,也學得先父之一二。”馬融驕傲的仰了下頭,氣哼哼的不再理會張賓,自顧自的書寫起來。

  等馬融寫罷,趙廣也早早的書寫完畢。

  三人叫過一旁侍立的劉琨,齊齊打開看去,卻見馬融那一張帛書上,書寫的是石勒兩個字。

  張賓的帛書上,卻是司馬兩字。

  而趙廣的答案是什么?

  劉琨好奇心起,臉上越發的期待起來,他這一時迫切的想知道自己恩師寫了什么?

  趙廣哈哈一笑,攤開書中的帛信,亮出自己的答案來。

  “什么?怎么一個字都沒有?”劉琨驚呼起來。

  張賓、馬融聽劉琨這么一叫,也齊齊的湊過來,展開一看,趙廣的帛書上確實沒有留下一個字的痕跡。

  “陛下,你這是何意?你的意思是說..........。”馬融跟隨趙廣的時間長了,自然不會認為趙廣是拿自己和張賓開涮,而沒有寫哪一路援兵的意思,極有可能是趙廣另有想法。

  張賓臉上一驚一乍,自詡當世毒士的他,自從在長安城顯示了一把智謀之后,心中膨脹起來,隱隱的張賓也把自已放到了與馬融平級,甚至于高于馬融的位置上,而現在,趙廣卻既沒有納馬融的諫議,而沒有采納自己的想法,這又是為何?

  趙廣收斂笑意,正色道:“沒錯。雍丘之戰,依朕的判斷,劉淵不會有援兵,也沒有人會來救援于他。司馬颙不會來,石勒也不會來,至于說晉國朝堂,再借他們十個膽子,他們也不可能派兵來,原因嘛,你們兩個回去再好好想一想,明日呈上來且讓朕看看,你們是否說的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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