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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二章 心有家國唯真英雄

  這是一個家大于國的時代。

  這是一個民族是非觀還沒有完全成形的時代。

  這是一個漢胡矛盾沖突日漸加劇,漢人被殺得十不存一的時代。

  這是一個大漢軍威受到諸胡質疑,必須重新施威于四方的時代。

  這也是一個良將能臣匱乏,急需要英雄站出來振臂一呼的時代。

  趙廣穿越來此,不管是老天的安排,還是漢國皇帝的身份,他首要做的事情,就是掃蕩胡塵,讓幽州的百姓不再為胡虜所殺、所掠。

  至于統一的大業,身后瑟瑟發抖拖后腿的晉、吳殘余勢力,趙廣表示還沒有功夫理會他們。

  在事關民族存亡的大局面前,他毫不猶豫的選擇先安定幽州,御敵于國門之外,等到幽州這道北方邊境的門關上了,再痛打賈南風和司馬家那些不識大局的落水狗。

  地域不同,風土人情也不同。

  在推行和實施漢國政策方面,大的原則要堅持,因地制宜的落實也同樣需要。

  對于趙廣來說,張家雖然是滑頭,但這個年頭,哪個大家族不一樣,比如被后人津津樂道的諸葛家,魏蜀吳三國都有人出仕,頗有一家控制天下的雄心壯志。

  幽州地廣人稀,薊城是唯一大城,拿下此城,漢軍此次北伐的目的就完成了一半,至于另一半,當然是拎了石勒的人頭回轉洛陽。

  如果能夠合而為一,既取薊城,又擒石勒,那就更完美了。

  趙廣在涿縣張華的老家謀劃著具體的方案,張賓和馬融在旁補充,要取薊城,沒有張家的配合是不可能成的,而最好的辦法就是混進薊城,制造內亂,伺機奪城。

  按張和所說,王浚本身沒什么實力,靠的是段氏鮮卑的支持,這種建立在浮丘之上的權力架構,很不牢靠,在歷史上王浚就是因為段氏的叛變,最終兵敗被殺。

  只不知,這一次段務目塵還會不會依舊選擇背叛的道路。

  漢大業二年,元月。

  天氣越發的寒冷,漢胡兩軍在易水交戰,影響面也越來越大,幽州的野外,凍死餓死的人也越來越多,為了生存下去,有相當多的人開始拖家帶口的向薊城涌來。

  城外,施舍義粥的棚子跟前,每日里圍著的流民也越來越多,其中,不乏還未成年的漢家少兒,在張家的粥棚跟前,祖逖和劉琨也混在排隊等候施舍的隊伍里,他們在等著張和派來的人將自己接進城內。

  從流民少兒中挑選合適的人,充入家中為奴,這是漢家大族每遇災荒之年的救濟招數,既救了人得了名聲,又給家族增添了人丁,要是少兒中出現一、二個有能力的人,那就是意外之喜。

  張家的做法很平常,薊城的其他大族也在這么做,包括了王浚的府上,還有劉淵死后,又被晉廷和徐州諸司馬王爺排擠到幽州的司馬颙。

  這些日子,司馬諸王,誰最倒霉?

  非河間王司馬颙莫屬。

  在劉淵守雍丘時,司馬颙跑到了開封和徐州,本想著能得到優待和收留,但結果卻讓他大失所望,賈南風對這個司馬家的長輩沒有好感,朝堂上賈家的勢力正在替代司馬家,這時多一個人出來指手劃腳,賈家如何能順心。

  至于說徐州方面,司馬亮、司馬駿、司馬越等人表示,他們和司馬颙雖然都姓司馬,但往上數的話,不是一脈,所以,司馬颙回轉河間封地是最好的選擇。

  回河間?

  司馬颙一聽這個答復,就氣急了,河間已經被漢國占領,他回去的話,好一點是做俘虜,差一點就是要被殺頭?

  沒地方可去的司馬颙思來想去,最后終于決定投奔到幽州,河間雖然隸屬于冀州,但位置離薊城很近,司馬颙和王浚的關系處得不錯,跑到薊城不管怎么樣,總還有口飯吃。

  然而,世事難料,等司馬颙到了薊城之后,才發現趙廣這閻王又來打幽州了,這讓司馬颙經常驚醒,生怕一睜眼,漢軍的刀就砍落下來。

  且說祖逖、劉琨各領少兒營一部在張家的幫助下,潛入薊城,這些少兒也不用掩飾什么,他們本來就是冀州、幽州一帶的人,口音也一樣,張家以做善事為名,收留百余個少兒也沒有人會說三道四。

  祖逖的個頭已和成年人沒有什么兩樣,在常山營為將的這段日子,也讓他眼眸中更多了幾分殺氣,這是一個普通少年身上不可能有的。

  所以,潛入薊城,拋頭露面的活計,祖逖已經無法勝任,相比而言,劉琨身上淡淡的世家子弟風范更讓人相信,這又是一個被胡虜禍害的可憐漢家士子。

  少兒營要實現里應外合,拿下薊城的任務,相比在常山郡真定的那一次,祖逖、劉琨這一回的困難更多,也更加的兇險,趙廣為了盡快的平定幽州,一下將二個得意弟子派了出去。

  人的名,樹的影。

  歷史上,祖逖和劉琨雖然齊名,但一南一北,一直沒有并肩作戰的機會,這一次,趙廣也是豁出去了。

  趙廣和石勒在幽州大戰,據說在易水畔死傷的雙方將卒已經達到了數萬人,這可是幽州一帶自白馬將軍公孫瓚與諸侯盟主袁紹爭霸以來的難得大戰。

  按理說,作為幽州名義上的實際統治者,王浚這個幽州刺史總要好好打探一下具體的經過,看看雙方折損究竟如何,但實際上王浚對此也不在意。

  這極度嚴寒的天氣,根本不適合野外作戰。況且,城中有段氏鮮卑胡騎的支持,又有薊城這座堅城在手,王浚覺得他并不需要擔心什么。

  王浚這段時間和石勒的長史程遐打得火熱,噢,不對,嚴格來說,王浚是和程芙這十二歲的小娘戰得火熱。

  十二歲,在后世妥妥的犯罪行為,在這個胡虜亂華的時代,竟然是司空見慣的事情了。

  程芙對此也沒什么抗拒,王浚長得一表人才,又是太原王氏的子弟,還是晉國的幽州刺史,她一個鄉野小娘幸運的攀上王浚的高枝,高興還來不及,對于王浚晚上的一些惡趣味,程芙也是來者不拒。

  程遐順利賣妹,心中萬分高興,若是能夠趁此機會,攀上王浚這條線,那他就草雞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至于石勒要率軍入薊城這件事,程遐覺得先放一放再說,畢竟,王浚最器重的段務目塵還在城中,要是兩股胡虜為了爭權沖突起來,那他程遐小命不保。

  程遐等得起,石勒卻是等不起了,這天氣太冷了,就算是適應北地氣候的胡虜,也無法長期在野外生存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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