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既然你認為詩歌無須保護,那你又為何在國內成立燕山詩歌獎?又為何頻頻進入高校進行講座?”
這個問題嘛 夏紅軍很想在這里談談自己的觀點。
看到周圍人一片茫然的神色,夏紅軍給楊麗示意,她立刻明白,馬上將芒克的話翻譯成英語。
夏紅軍咳嗽兩聲清了清嗓子繼續說起來:
“我前年在香江中文大學一次演講中曾提到“詩歌的白銀時代”這個概念,在我看來,二十世紀(尤其上半葉)的詩歌是人類歷史上最燦爛的黃金時代,它沖破了國家種族和語言的邊界,獲得了前所未有的國際視野和與之相應的國際影響,正是在此意義上,才有所謂的國際詩歌。
其實這篇文章是他準備在明天的演講稿,但是看今天這情形不說是不行了,大不了明天就不發言了。
夏紅軍說的是漢語,自有楊麗給翻譯,他將自己當時演講的主要觀點重復了一遍:詩歌和其他嚴肅文學一樣,不可避免的走向邊緣化。
“像我國八十年代“全民讀詩,全民皆詩”的現象”永遠不會出現,詩歌永遠是小眾文學,但我們需要做的是,我們詩人本身要寫出優秀的詩篇。”
什么是好詩?美國桂冠詩人沃淪在《談詩歌創作》,不無決絕的指出:“一首詩如果不能把你從頭到腳完全打動,就不是好詩。”
“我認為:真正的詩歌是藝術與理想的完美合一,是色彩、情感、音響、線條、張力的對應統一,是真、善、美的語言凝煉。”
芒克聽了皺皺眉沒有再說話,坐在他旁邊的北島嚴肅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他現在明白過來,這小子想通過自己組辦的燕山詩歌大獎作為風向標,國內詩壇上構建優秀詩歌的標準!搶奪話語權!
嗯比我厲害。
北島心里很清楚,自己之所以遠走異國他鄉,一方面是政治上的,更重要的是對于國內所謂第三代詩人所謂各種改革各種流派,把詩壇搞的烏煙瘴氣很是不滿。
眼不見為凈嘛 “芒克,這個年輕人厲害吧?”北島低聲笑著問坐在旁邊的芒克。
“難,難,很難!”
芒克搖搖頭沒再說話。
自己放棄寫詩,甚至想作畫,還不是同樣因為看不慣?
“再難,有人做就有可能成功。”北島輕輕嘆了口氣。
后生可畏啊。
他突然想起86年在成都“全國十大優秀中青年詩人”典禮,一次座談會上,面對四川籍幾個詩人突然對自己和舒婷發難,夏紅軍挺身而出的情景。
現在明白過來,夏紅軍并不僅僅是為自己和舒婷,也是為了詩歌。
夏紅軍的發言最后獲得熱烈的掌聲,倒不是因為他反駁斯洛特的觀點,而是提出“詩歌的白銀時代”這個觀點頗為新鮮。
會議結束后,夏紅軍禮節性拜見阿蒂亞娜女士,后者對他高度贊賞。
“阿蒂亞娜女士,剛才我所講的是我將來所要演講的發言稿,既然我今天講了,那我就不用發言了吧?”夏紅軍提出要求。
“不,不,你講的很好,明天下午你可以繼續在講一遍,加深我們的印象”阿蒂亞娜女士笑瞇瞇回答。
我暈....
鹿特丹詩歌節就這樣來開序幕,對于詩歌節的各種活動,無論與自己有沒有關系他都參加,既然有機會來這里,聽聽同行們想法,大家互相交流,如果能傳播自己的詩歌理念那就更好了。
楊麗卻很少參加,用她的話說,我就是邀請來參加一次詩會朗誦我的兩首詩歌,別的與我無關。
與其和這幫人聊天還不如去在附近逛逛,反正阿姆斯特丹距離這里不遠。
那里有荷蘭王宮、梵高博物館,還有紅燈區哦....
臥槽!
你一個女人逛什么紅燈區?!
這天下午,夏紅軍剛剛參加完組委會舉辦的酒會,頭喝的有點暈,準備回房間休息,卻被威爾斯攔住,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
“親愛的夏,你晚上有什么活動?”
自從夏紅軍知道威爾斯是個gay,他再叫自己親愛的,身上就起雞皮疙瘩,不過這家伙就是不改口。
當然,除了這句威爾斯還是往常一樣對自己,沒有想發展超友誼關系的跡象,這讓夏紅軍略略放心。
“我準備回房間休息。”夏紅軍實話實說。
“如此良辰美景,干嘛回去?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保你大開眼界!”
“什么地方?”
“阿姆斯特丹的紅燈區!”
臥槽!
“不去,要去你和楊麗去。”夏紅軍趕忙拒絕。
“楊麗是個女人,去那里不適合。”
你一個gay,去哪里就合適?!
既然威爾斯是這身份,夏紅軍猜想他去哪里也不是為了xxoo,于是就問道:“威爾斯,告訴我,你去那里究竟要做什么?”
“調查研究!”
“夏,你忘了我曾經研究的方向?明清小說、中國文學中的男女人物類型、情色文學、鴉片吸食與現代主體性、文學與精神分析理論、歷代后妃及制度等…”
威爾斯滔滔不絕起來:“我現在研究的專注點集中在各國性性文學,性心里,所以我來荷蘭除了陪楊麗參加詩歌節以外,就是要去參訪阿姆斯特丹的ji女!”
哎呦,說的好高大上!
如果不知道你是個gay,還真以為你是掩耳盜鈴呢。
“那好!”夏紅軍的好奇心也被勾起來。
早就聽說荷蘭這項事業發達,咱們只去逛逛不那個啥該可以吧?
夏紅軍回房間簡單收拾了下,就和威爾斯出了酒店直奔火車站。
鹿特丹和阿姆斯特丹之間有城際列車,沒隔十多分鐘就有一趟,交通非常便利。
不到一個小時,兩人就站在了阿姆斯特丹的唐人街頭。
沒錯,就是唐人街!
街口墻壁上貼著“尚德街”三個中文字,在中國人眼里格外親切和醒目。
夏紅軍站在街頭,看到處是從右到左的繁體字書寫,門外貼著的香港式海報,櫥窗還放著常年供奉著幾位財神,夏紅軍以為自己是到了香江。
“就在這里!”威爾斯拿著地圖仔細瞅著:“正對著門站,左邊那條路往里走50米!”
夏紅軍半信半疑,跟著威爾斯后面走了沒多遠,果然畫風一轉。
臥槽!
有些辣眼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