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上一章
下一章

第五十四章 龐統龐士元

  都督一職,自古有之。

  光武帝建武初年,因征伐四方,乃于出征時暫時設置督軍御史以監督諸軍,事成回師后則罷官。

  而至漢末,諸侯并起,帳下都督與部曲都督紛紛涌現。

  就以劉琦知道的而言,江夏那位黃叔手下都督蘇飛便為帳下督。

  而自己這種加了‘大’字的都督,他第一個想到的便是江東周郎,周瑜周公瑾。

  現在來看,自己應該提前于周公瑾當上大都督了。

  雖說這職位并不常設,對現在的他而言,節制荊州兵馬的權利,無疑是最為實用的。

  “諸君還有何事要稟?”

  劉表手持佩劍,威風凜凜地站在主坐之上問道。

  堂下鴉雀無聲。

  主戰派官吏們紛紛面帶睥睨之色,瞅著方才要議和的人。

  可現在任誰也看的出來,使君是要力挺自己這位長子,建議議和的他們又怎敢在此刻多說半句。

  “既然諸君無事,那今日堂議便到此為止吧。”

  劉表收回佩劍道了一句,轉身便走向后堂。

  “恭送使君。”

  堂下眾吏齊齊行禮。

  退出堂外。

  劉使君長子被當堂任命為荊州兵馬大都督之事,迅速傳遍了整個襄陽城。

  城南一處宅院內。

  一位老者正在伏在院內的石桌上撥桑喂蠶。

  “水鏡!水鏡!今日州州牧府堂上之事你可有聽說?”

  院外忽然傳來一聲嘹亮的呼喊。

  老者直起身子正欲過去開門,卻見門后并未放好的門栓已掉落在地。

  兩人已聯袂進來。

  “水鏡,今日堂上之事你可有聽聞?”

  “晚輩龐士元,拜見水鏡先生。”

  為首老者頗為興奮,而身后跟著的相貌敦厚年輕士子卻是苦笑不已行禮而拜。

  “龐德公,說了多少遍,莫叫我水鏡,吾有名司馬徽,有字德操,你又不是不知?到底是發生了何事讓你如此興奮?連我這小院的門都快推壞了……”

  司馬徽也苦笑著驚訝了一句,招呼道二人:“士元,快快進屋。”

  “哈哈哈……我起都起了,不叫豈不是白起了‘水鏡’二字,你入我宅院,差使老夫妻子兒女時也不見得客氣多少。”

  龐德公大笑,絲毫不理會司馬徽話中的責備之意,直奔屋內。

  “士元,究竟發生了何事,讓你伯父如此興奮?”

  老者奇怪問向身后的年輕士子。

  “先生,今早州牧府堂議,劉使君拜長子劉琦為兵馬大都督,節制荊州兵馬,伯父聞言大笑,直呼荊州有望,欲讓我兄長出仕為官。”

  龐士元壓低聲音小聲道。

  “劉琦……便是你伯父為之取字‘伯威’的那位,僅僅一面,就愿意讓你兄長出仕為官了?那你呢?”

  司馬徽大為驚奇道。

  他可是知道,這位龐兄長有一親子龐山民,二位從子,眼前這位便是龐統龐士元便是其中一位,還有一位龐林年歲尚小。

  都是他親自教導,皆是才德兼備之人。

  荊州牧劉表曾經數次請這位兄長,還有其長子龐山民出山相助,皆拒。

  沒想到今日聽到這番拜將竟然主動要求兒子出仕了,前后變化之大,令人瞠目結舌。

  “先生一心著學,可能不曾聽聞外界之言,這位劉琦劉伯威先前所創印刷之術,書院內已然使用,還有百姓田間日益多起來的曲轅犁,也是這位郎君所制。

  另外,荊州出兵連下揚州三郡,火藥之威聞名于諸侯,對了,還有消息傳言,這位劉郎君欲辦醫學堂,名醫華佗正為此事編撰書籍。”

  龐士元娓娓道來,不由望向屋內正在自己烹茶的老者笑道:“伯父雖只見過此子一面,對此番了解卻是不少,還言劉琦謙恭有禮,不失為可造之材。”

  “原來這些器具皆是這位劉郎君所制,當初老夫也贊過那印刷之術可稱之為神技也,無字跡模糊之憂,更不用考察每位抄錄者的筆法……”

  司馬徽愣神片刻,才向龐統抱拳道:“慚愧,竟然忘了迎士元入內。”

  “先生切勿如此,小子愧不敢當,先生先請。”

  龐統連忙行禮請司馬徽進屋入坐。

  “水鏡啊水鏡,我好不容易來你這里一次,竟然還要老朽自己烹茶,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兩人剛剛進屋,龐德公便捧起自己煮的茶湯斜眼睨著司馬徽。

  “龐德公你這老頑童,休要惡人先告狀!明明是你自己要烹的!”

  司馬徽哭笑不得罵了一句,才正色而道:“你真欲讓山民和士元入仕荊州?”

  “劉琦此子有大志,亦有仁義恤民之心,又不似劉景升那般優柔寡斷,若他為荊州之主,荊州有望,我荊襄士子又何需背井離鄉看他人臉色?我兒山民我是有想過,不過我龐家這位‘鳳雛’兒他可自行擇主。”

  龐德公點點頭分析了兩句,忽抬頭懟到司馬徽:“水鏡你現在與入仕荊州有何區別?”

  “放屁!!正如阿亮所言,劉景升雖‘善善而不能待,惡惡而不能去’,可建院辦學,謄寫先賢遺籍,終歸是有功于天下,吾只是前來相助,才暫居于此,又豈是入仕!”

  司馬徽怒罵一句解釋半天,才翻著白眼兒回瞪道:“我看你才是官迷心竅,竟然成了阿諛奉承之輩主動要山民入仕于荊州。”

  “水鏡,話不能這么說,先賢有言: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

  龐德公絮絮叨叨說到一半。

  就被司馬徽不耐煩打斷接了下去:“行了行了,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誠,意誠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齊,家齊而后國治,國治而后天下平嘛,我幫你說了,說下去!”

  “我等隱于山林格物致知,修身養性,并非不愿兼濟天下,實乃無國可治耳,今有明主待輔,吾雖垂垂老矣力已不能及,但吾兒正是年富力強之時,出仕為百姓做些實事,總比學我等這般碌碌無為要好。”

  龐德公望著司馬徽認真而道。

  先前這位劉使君,優柔寡斷宛如婦人,言及兵事更是畏如洪水猛獸。

  可今日之舉,仿佛又讓他看到那個名列‘八俊’,單騎入荊州的劉景升回來了。

  劉琦此子又是可造之材,兩代賢主合力,荊州大有可為。

  “龐公你這是下定決心要讓山民出仕了啊……”

  司馬徽看著目光堅定的龐德公,扭頭看向聲旁:“士元,你可想入仕荊州?”

  龐德公也望了過來。

  龐統看著兩位長輩的目光,沉思一番而道:“劉荊州今日之舉,各有利弊,我想先去見見這位劉郎,再做決定……”

上一章
書頁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