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解釋什么的在白蘭地的心里都已經不重要了。
拖著疲憊的身軀的白蘭地困倦地打了個哈欠。
白蘭地無論是精神還是體力,都已經瀕臨一個極限了。
此時的白蘭地也顧不上思考,為什么他和橘良的共感已經稀薄到近乎消失了,他現在只想一頭扎進另一個自己的懷里,好好睡一覺。
白蘭地一直有比較嚴重的睡眠障礙,這個情況在之前剛剛裝備身份卡的時候,還不怎么明顯。
但是隨著白蘭地相關的身份任務開啟之后,白蘭地就越發的難以入眠了,相對應的他的睡眠質量也越發的差勁了。
白蘭地每時每刻都能在自己的耳邊,聽見各種并不存在的聲音。
這些聲音的內容或者是形式都不固定。
有時可能只是低頻而枯燥的雜音,有時則會是分不清男女,聽不懂意味的低語,也有的時候會是分不清是否是由人類而發出來的凄厲慘劍 當然更多的時候,則是一群人亂七八糟地在白蘭地的耳邊低語著同一句話。
他們或是在教唆著他殺戮,或者是.......誘惑著他將刀尖指向自己。
白蘭地開始也曾經為這些聲音困擾,他變得越發的易怒,古怪,暴戾而陰沉。
貝爾摩德曾經對安室透過,白蘭地是個常常上一秒還在輕快的笑著,下一秒卻會沒有絲毫征兆地暴起傷饒瘋子。
不過再后來,白蘭地也慢慢地試圖改變了。
漸漸地白蘭地也學會了忍耐和壓抑,因為他不想要自己,徹底變成需要被橘良放棄的部分。
白蘭地白會找各種事情來分散自己的精力,白蘭地漸漸地也習慣了與陰魂不散的幻聽的共存。
但是每每到了晚上,打算放松精神入睡的白蘭地則是會被幻聽和若有若無,反反復復的痛楚折磨地輾轉反側。
且不白蘭地幾乎每每都要捱到后半夜才能入睡。
就算是入睡了,白蘭地也可能在短促的睡眠之后猝然驚醒,痛苦而煎熬。
即使白蘭地偶爾能睡一整夜,夢里也會是他記不起來的嘈雜和沉重,折磨地他幾乎喘不過來氣,瀕臨窒息。
在白蘭地解鎖了系列任務之后,這種原本還只是輕微或者是偶爾的情況,越來越常見,越來越劇烈。
當然......也越來越痛苦。
白蘭地有段時間真的覺得自己遲早會瘋掉。
事實上本來精神就不太正常的白蘭地,在習慣了日常的幻聽之后,倒也沒有覺得有什么煩惱。
反正白蘭地只要不轉動腦子思考太復雜的事情,平日里的頭疼或者是煩躁就都還在他的承受范圍之內。
但是......
一旦有什么需要思考,或者是能夠比較大幅度的牽動他情緒的事情,那就不一樣了。
思考或者是焦躁時,白蘭地會突如其來的感覺到各色痛苦。
無論是腦內突然加劇的絞痛,面部融化一般的幻痛,或者是頭頂被人好似拿著重錘不緊不慢地往他的頭骨里鑿著釘子一般……
等等諸如此類的各色痛苦,都會使得白蘭地變得越發的焦慮,沖動而暴虐。
更別提,每每這個時候,他的耳邊還會突然加重的幻聽了。
是以,白蘭地在這個時候如果無法靠殺戮緩解痛苦的話,就會下意識地啃食或者撕咬自己的手指,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因為白蘭地必須做點什么,才能夠勉強來維持住自己的理智。
白蘭地以前一直挺克制的,直到有一次他在情緒失控的時候,把食指咬的血淋淋的被橘良逮了個正著。
橘良這才發現,白蘭地好像是出了什么問題。
即使是魔鬼,橘良也對白蘭地的這種情況毫無辦法,這似乎是裝備了白蘭地這個身份卡之后,必須承受的痛苦。
不過好在,白蘭地和橘良后來發現只要白蘭地呆在橘良身邊,無論是幻聽還是不明原因的疼痛都會大幅度減弱。
甚至有的時候,白蘭地還會在與橘良相處之時,突然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一直折磨而困擾著他的痛苦和幻覺全都消失不見了。
橘良是白蘭地唯一一個得以停下來喘息,尋求庇護和安寧的棲息之處。
唯有在橘良身邊,白蘭地才能夠清晰而理智的,成為自己。
這也是白蘭地會選擇搬來橘良這里住下的原因,只有呆在良崽的身邊,白蘭地才能夠享受他闊別已久的安睡。
也許是因為他們本來就是一體,也許是因為別的什么。
總之白蘭地,不能沒有橘良。
白蘭地在漸漸地習慣了和橘良呆在一起的寧靜和安逸之后,他越發的無法忍受,獨自一人時候的耳語和幻痛。
如果不曾見過太陽,他或許還能夠忍受黑暗。
但是誰讓他有了良崽。
如今白蘭地根本無需忍受痛苦,白蘭地知道,反正無論怎樣,良崽都會永遠陪在他身邊。
他再也不必被困于幻覺,無聲掙扎。
他,有恃無恐。
白蘭地抬手揉了揉發脹的額角,耳邊持續的平直而反復的短促低頻噪音,讓本來就有些頭暈的白蘭地更是越發的感到了不適起來。
良崽在哪里。
他不想和良崽生氣了,置氣真的是太累太疲憊了。
蹬著拖鞋蹭蹭地走進玄關正對的偏廳,白蘭地四下搜尋著橘良的蹤跡。
白蘭地剛開始在發現橘良至今沒有聯系他的時候,因為一時賭氣,而產生的要和橘良冷戰不話,直到橘良哄他的想法,也早就被此時的白蘭地拋之腦后了。
他又不是什么孩子了,怎么會因為這種事情就和良崽生氣呢?
本來就不是什么大事。
白蘭地堅信,良崽一定是因為在為什么特別重要的事情忙碌,才沒能及時回復他的。
他,白蘭地,不是那種在家長忙著掙錢的時候,還執意哭鬧著要糖的孩子了!
只想讓良崽再像他生日那一樣,好好的抱抱他。
無論是因為自己身體上開始作祟的幻覺,還是因為經歷了過往漫長的記憶之后的疲憊 今發生的一切,他所想起來的一黔…
都讓白蘭地忍不住地想要向著,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明白他所有痛苦的自己,尋求著溫暖與安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