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高似道曾經看過一部名為《奮斗》的電視劇,里面的男主沒啥本事,心氣又高,長得磕磣,卻爛桃花,賺錢靠爹……總之不是腦子里灌了兩升可樂拗不出來這人設。但偏偏他卻對這電視劇特別有共鳴,因為他自己也是差不多的人,唯一的不同就是他比劇里那個帥得不是一點半點。
人是一種特別賤的生物,對于自己擁有的東西往往不知道珍惜,高似道是失去了一切之后才真正開始奮斗,一路勤學苦讀成為了博士。千雅琳擁有別人羨慕都羨慕不來的特殊預言能力,卻一心一意地只想做個普通人,別人可能無法理解這樣的想法,但他卻非常懂得這種心態。
吃了夜宵又一起散步聊了會兒天,等回到住處已經是凌晨一點多了,高似道掏出鑰匙準備開門,卻忽然被人從后面抱住了,他知道千雅琳這時候需要安慰就沒有說什么,反手拍了拍她的胳膊讓她不要太傷心。
“嘎啦。”門被從里面推開了,差點撞在高似道的鼻子上,這是聽到了鑰匙聲音的崔海娜來開門了,結果四目相對后彼此都愣在了那里。
“歐尼,我先回去了。”千雅琳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嚇了一大跳,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就抱住了人家男朋友的腰,趕緊悶著頭就往自己的房間走,頭低得快垂到胸口了,結果沒看路的她一腦門撞在了自己的門上,“哎喲。”
“呵,可以啊你,沒想到你高似道還有這一手。”崔海娜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某人,似乎要重新認識他一樣,連PPA也不叫了,就在某人快把頭皮撓破的時候她卻話鋒一轉,“我去都估計勸不好,你是咋跟那丫頭開導的?”
“什么?”高似道有些不明就里。
“這丫頭不是跟她姐姐吵架了嗎,雖然我是獨生女,但身邊的朋友都有兄弟姐妹的,一般來說親姊妹之間吵架很難和好的。”崔海娜雖然喜歡吃醋,但她并非胡攪蠻纏的女人,剛才是千雅琳從后面抱著高似道,只是女孩子尋求安慰的反應罷了,如果看到兩人臉貼臉抱在一起那自然另當別論了。
“我也沒怎么開導,就是請她吃了個宵夜,然后聊了聊小時候的事情。”這種事情當然沒什么好瞞著女朋友的,高似道沒有半點猶豫就告訴她了。
“PPA,看著這么嬌滴滴的小美人,是不是想要趁虛而入啊?”崔海娜瞇著眼睛看向他的眼睛。
“人在受傷的時候確實非常需要創可貼,但是傷口好了之后誰會繼續貼著這東西呢?還不是隨手一撕就扔進垃圾桶了,我絕對不會做這么低級的事情。”不少男性都喜歡趁女性剛受了創傷的空檔期貼過去,但這么做其實是非常悲哀的一件事,他高某人作為全網公認的戀愛教父,又怎么可能去給人當創可貼呢。
雙生院的總部接受到高似道的求援信號之后沒有派人從首爾出發去現場,而是通知位于春川的王海松去救援,九里市屬于京畿道的管轄范圍,而坎魑門的這伙人也是他們正在追蹤的目標。
當地的外勤小隊第一時間就去封鎖了現場,然后什么都沒做,就等著大隊長的到來。王海松抵達那處溪谷已經差不多是一個小時之后的事情了,路上他還想為自己手底下這群廢物的低效率而發怒,但到了現場后他明白了這么多隊員在一起也不敢輕舉妄動的原因,現場殘留的靈壓太過恐怖了,“求援的那位隊員呢,罹難了?”
“沒有,聽總部說他逃回去了。”因為人家南山地下要塞里的是總指揮中心,不可能對一個地方的大隊解釋太多,所以這個隊員也沒好多問細節,他的權限不夠,“說是一個中隊的特別顧問,發現了辛萬奎的蹤跡跟蹤了過來,找到了這處落腳點,后來爆發戰斗發現打不過,就逃走了。”
“那這里是怎么回事?”王海松具有風之形體對空氣特別敏感,這山谷里的水氣幾乎都被抽空了,顯然是施展大型水屬性術式導致的,看樣子是辛萬奎和人拼命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辛萬奎跟他那兩個弟子只是四級和三級的靈力吧,這山崖上開的大洞,像是他們能留下的嗎?”
噬元里美最后釋放的一記尾炮不僅消融了千智琳,連正對面的一處山體都被她開了個大洞,如果不是這里四面環山且恰好擋住了這記射線,估計從首爾都能看到一道清晰的紫色亮光劃過夜空。按照靈力等級計算,這是高達六級靈能的一擊,王海松自己豁出性命也放不出來這么強大的攻擊。
“可能是他們被路過的強者隨手給滅了吧,又或者這附近有強者的隱居之所,被她們打擾了清靜所以發怒了。”隊員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大開腦洞開始頭腦風暴,雖然他說的情況都很離譜,但現場留下的這片狼藉本身就很離譜。
“那個特別顧問逃走的時候,辛萬奎如果追了,戰場就不會在這兒,如果沒有追,他們有什么理由停留在這里?”辛萬奎被自己像是攆狗一樣追了一個月,必然不愿意讓任何一個人傳出消息報告他們的落腳點,所以王海松想不通這場戰斗怎么會發生在這里。
“您說,會不會是此處有一樁重寶即將出世,辛萬奎師徒想取出寶物再走,結果被更加強大的存在來了個殺人奪寶?這樣就能解釋他們為何不去追擊咱們的特別顧問了。”之前說話的隊員,覺得自己的邏輯簡直完美。
王海松捏著下巴,覺得確實有這種可能,辛萬奎他們師徒三人能逃得過他的追捕,卻不可能在一個疑似六級靈能,甚至更高級別的強者手里逃脫,此時大概肯定是死了,“這旁邊的飯店是誰的產業?”
“飯店是本地一個普通家庭在經營,我們過來的時候一家人都被活活溺死在養魚的水槽里了,死相十分凄慘,死亡時間大概是今天早上,應該是辛萬奎做的。”春川趕過來的隊員還好,九里本地的隊員卻個個義憤填膺,發生這種慘案不僅讓他們憤怒,同時也證明了他們的無能。
“辛萬奎曾經去雉岳山的廢棄水庫,當時我以為他是殺了自己的師叔,取走了水庫下面的某樣寶物,但后來經過對李永振尸體的分析,他應該是追蹤過去晚了一步。顯然他有某種追蹤寶物的手段,從原州一直追到了九里這里,但他錯誤地估計了對方的實力,被人家輕輕松松給滅了。”被屬下一“啟發”,王海松也是思路大開。
“不對啊大隊長,如果那個搶走寶物的神秘人真的如此厲害,之前為什么會逃走呢?”另一個屬下發表不同意見。
“您說,會不會是這個神秘人本身的實力只與辛萬奎相當,所以拿了寶物沒心思纏斗,而他徹底掌握了不知名的寶物之后才變得這么強大?”之前說話的那個隊員,又給自己的理論進行了補充。
“很有可能是這樣,這個搶先取走寶物的人之前就算比辛萬奎強也肯定有限,不想糾纏太久被我們盯上才逃走了。”王海松并不知道自己的推測跟事實居然挺接近的,高似道從雉岳山水庫里撈出來的“寶物”是那一截指骨,而指骨則被噬元里美吞進了肚子,所以他們認為的“神秘人”就是可愛的小貓咪。
“辛萬奎先去了一趟首爾,以至于被我們總部的人發現了行跡,應該是自知不敵尋找幫手去了,最后恐怕是沒能請動幫手才遭此一劫。”王海松雖然總跟洪青松對著干,但他內心深處是很佩服這位前輩的,首爾的陰影之中藏著太多恐怖的存在了,雙生院現在完全是刀尖上跳舞,有能夠對付六級存在的高手并不稀奇,“這次回到總部之后,我會重點排查辛萬奎之前在首爾接觸了什么人,能被他認定可以幫忙的,一定是非常邪惡的存在。”
“胡扯,都是放屁!”洪青松非常生氣地把一份報告摔在了辦公桌上,他不是在生王海松的氣,滿腔的怒火完全是對著高似道去的。他對這混蛋的印象一直是“年輕人囂張跋扈,下手沒輕沒重”,能輕輕松松逃回首爾,怎么可能不跟辛萬奎打一場?王海松以為這個特殊顧問只是相當于一般中隊長的那種水平,可他卻知道這小子認真起來連安泰和都可以捏死,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逃跑。
“院長……”報告是裴敏靜交過來的,雖然從職務上講高似道直接對總部負責并不屬于白狼中隊,但她始終把這個小子當作親近的弟弟來看待,這時候怎么都要回護一下子的,“您要是覺得有問題,我把他叫過來當面對質一番好了。”
“省了吧。”另一份報告洪青松也看了,在現場拍攝的照片觸目驚心,那些的確是六級靈能以上的存在出手留下的痕跡。洪青松看向辦公室里占據了一面墻的地圖,忍不住嘆了一口氣,盡管他不愿意承認,但跟西面比他們真的連螻蟻都算不上。
三大教會、佛教、神道教、世俗超能組織、民間極端團體,這群人已經在首爾開了幾十年的Party,然而他們西邊的那片廣袤大地,卻被稱為“上帝禁區”,“海的那邊未必是敵人,但海的這邊卻都是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