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說是短劍,倒不如說是一把斷劍,因為這把破碎之命運之前很明顯是一把巨劍,只是不知道被什么東西給截斷了,現在只剩下大約一尺的劍身,比起劍柄也沒長到哪里去。然而就是這樣一柄殘破的斷劍,高似道握住它之后氣勢不斷拔高,身上的靈壓比起之前還要更勝一籌。
“高安東,負隅頑抗只會多造殺孽,若是放開手腳大戰,這片區域將全部淪為廢墟,難道你愿意看到那樣的景象到來?”戴安神父握緊手中的圣經,大聲質問道。
“陰溝里的老鼠,看到有人牽制我,終于敢冒頭了?”高安東離開南山地下的洞窟已經一月有余,這些教會的爪牙若真的像他們所聲稱的那樣為了主的榮光無所畏懼,怎么可能隔了這么久才找上門來,無非就是怕了而已,“你也不用操心,只要能清除掉你們這些臟東西,付出點代價完全值得。”
考斯特是首爾圣公教會的大主教,實力比戴安神父還要強,但他的生命力已經漸漸開始有了衰敗的征兆,所以這次是舍了老命來抓高安東回去。如果能夠將這個罪人帶回梵蒂岡,甚至追繳回當年丟失的東西,他也許還能受到主的眷顧延續更長的壽命,“主說,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以手還手,以腳還腳,背負罪孽的人,讓我主的榮光洗刷你的罪惡吧。”
“多說無益,手底下見真章。”戴安雖然跟米國的ADS簽下了合約,但這份合同在絕對的力量面前毫無約束力,他做事也一直把教會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哪怕今天官方讓他來幫雙生院的忙,他還是毅然決然地站到了考斯特的身旁。當然,要是沒有考斯特大主教,他一個靈能等級六級的人哪里敢跟高安東大聲說話。
“OPPA,你怎么不害怕?”山底下遠遠觀戰的人都腿發軟,更不要說崔海娜這樣近距離感受戰斗的烈度了,但她觀戰的同時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就是身邊這個混蛋居然一直都保持著鎮定。
“因為我年少有為不自卑,為人耿直不屈一身正氣。”高似道一直在等,等那個應該出現卻還沒出現的人現身,看了看手表上的日歷,今天似乎是……第四十九天了。
“喲,熟人啊。”再次見面,安泰和的心態比起上一次來要平和得多了,因為他有強大的實力作為支撐。其他勢力要么有顧忌要么實力不足,都在很遠的地方觀戰,他卻憑借超高的機動能力突破了外層的包圍圈直接沖了進來,本想找個好點的地方偷師一番,卻沒想到遇上了曾經給我自己難看的對手。
“安教主,別來無恙。”在雙生院擔任特別顧問的這段時間里高似道惡補基礎知識,對首爾范圍內最為活躍的幾個組織都有了很深刻的了解,而安泰和這個曾經帶人攻入南山地下的天利教現任教主,無疑是最值得了解的一個。
“托您的福,我現在好得不能再好了。”安泰和話音剛落,直接朝崔海娜伸出了手,準備趁高似道不備抓住他的弱點。這個家伙可以給自己附上一層絕緣的白雪裝甲,基本沒有在短時間內拿下的可能,所以抓住他的女朋友來要挾他顯然更輕松。
安泰和失算了,他的手在半空中撞上了一根木棍,被打得偏向了一邊,雖然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但這也依然足夠讓他驚訝了,因為持握著棍子的居然是旁邊那個不起眼的小姑娘。
事發突然,高似道都有點沒反應過來,但是千雅琳反應過來了,她的力量很小,但對一個高速移動中的物體只要稍稍施加一點力道,就足以引發一場大事故。安泰和狼狽地撞了一次山,不信邪地調轉身形反撲過來,結果又被木棍點了一下失去了平衡,差點栽倒在泥地里出個大丑。
“小姑娘,你的本事不錯。”安泰和的速度已經快到了肉眼難以捕捉的程度,對于這份速遞他是很有自信的,結果三番兩次沒一個小女孩打臉當然惱火。他冷靜下來回憶剛才發生的一切,這個女孩似乎是在他剛啟動的時候就做出了動作,并不是憑借速度跟上了他,而是具備某種預見的能力。
格斗高手可以通過對手的肌肉發力情況,來判斷對方的招式套路,以及攻擊的軌跡,這已經是一份非常難得的能力了,但跟真正的預言能力比起來不值一提,這個小女孩明顯是真正能看到未來的人。安泰和一下子就來了興趣,準備把這個女人帶回去為他所用,所以沒有放范圍性的技能來破局,“少女,我看你骨骼驚奇,是百年一遇的靈修天才,不如加入我們天利教,一起去實現偉大的理想吧。”
“抱歉,你長得太丑了。”千雅琳果斷拒絕了,一言不合就搞偷襲,還朝沒有戰斗能力的女人下手,這顯然是一個卑鄙無恥的陰險小人,怎么看也不是值得追隨的樣子,比起蠱惑她哥哥姐姐的辛萬奎還要可惡。
“臭丫頭,敬酒不吃你吃罰酒。”安泰和控制好了靈力,一拳轟在地上,藍色的電弧呈圓形擴散了出去,將他身邊的三個人都掀飛了出去。只要被電到,人的肌肉就會出現痙攣、強直等狀態,只能任由他魚肉,這一招雖然簡單,但是每一次用出來后效果都非常好。
高似道一直注意著安泰和的動向,見他動手立刻召喚出一道白雪組成的墻壁擋在了身前,把兩個女人護在身后,“大叔,這樣對女人下狠手,就算我是個男人也看不過去了,在說我的女朋友自己都沒舍得打過,你算老幾上來動手動腳。”
“終于不裝死了嗎,很好!你施加給我的屈辱我今天要加倍地奉還給你!”安泰和左手上突兀地出現了一個藍色的電球,發出嘰嘰喳喳的刺耳名叫聲,似乎是不太穩定,他的整個左胳膊都跟著顫動起來。他用右手抓住左手的手腕,固定住手臂不讓電球傷及自身,然后撒開雙腿飛快地奔跑了起來。
“好家伙,原來你還是個忍者嗎,是哪個村兒的啊?”高似道的恢復能力異于常人,這么會兒的功夫已經完全痊愈了,根本看不出來他不就之前差點被人一矛插在地上,說話間雙手平舉,一面如同鉆石切割而成的冰晶大盾出現在了面前,迎著安泰和沖了上去。
冰無聲消融,雷倏然而散,這一次撞擊竟然是平分秋色。安泰和震驚地看著眼前的年輕人,他這段時間突飛猛進是付出了巨大的代價,觀摩祖師爺的畫像得來的,而這家伙居然也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升了一個大級別,從三級變成了四級。
高似道獻祭了常松的靈魂之后,沒有像之前一樣自然地提升靈能等級,而是出現了某種瓶頸卡住了,但今天被戰斗逼迫著有了突破,一下子進入了新的級別。此時他并沒有自己實力天翻地覆被加強的錯覺,只是能夠動用的靈力多了而已,但僅僅憑借這一點,也能讓他在戰斗中有著更好的發揮。
三公里之外的鐘閣,街道上已經完全看不到行人了,但是生命大廈的樓頂上站著兩個人不斷向仁王山的方向眺望,“老王,這都快打得亂成一鍋粥了,我們就這么干看著,什么都不做嗎?”
“就算打得再厲害,跟我們又有什么關系,只管安心看戲就好了。”被稱作老王的男人嘴上叼著一支煙,正在吞云吐霧,雖然在這種地方抽煙是違法的,但是肯定不會有那個差佬爬得到這里給他開罰單,“老龔,我知道你這人是個熱心腸,看不得平民百姓受苦,但是我勸你這次還是別沖動,局面太復雜了。”
“說了多少回了,別叫我老龔,知道使館里都怎么傳我倆的關系嗎?”龔楊庭他們是元旦放假后被派過來值守的人,接替前任的工作,上面對他們的要求就是不怕事也不生事,但他這段時間見了太多的不平事,心情非常不順。
“那些弱者就喜歡抱團,然后以最大的惡意猜測我們,什么都不做他們都唧唧歪歪,要是你忍不住出手了,還不知道怎么被他們攻訐,咳咳……”王健康的年紀更大一些,見得世面也多一些,組織上安排他跟龔楊庭做搭檔,就是因為性格上互補。
“老王,這煙還是別抽了,對得起爹媽給你起的名字嗎?”這老搭檔一天最少兩包煙,滿嘴的牙都給薰黃了,而且是不是就要咳嗽兩聲,忍都忍不住,得虧他們不需要執行潛入或者盯梢的任務,不然絕對要被人發現。
“不健康就不健康唄,干咱們這一行的還能壽終正寢是怎么的?反正不知道哪天就要死在敵人的刀劍之下,有點不良愛好也沒什么。”王健康看似灑脫,實則無奈,為了讓普通人生活得更加安寧,只有他們這些天賦異稟的人多付出。
“等等,你看天上那個是什么東西?”龔楊庭正待再說他幾句,卻忽然發現天空中忽然烏云匯聚,在城市的光污染下顯得格外絢麗,但這顯然不是什么好征兆,因為這團烏云的正中間出現了一個紅色的大洞,連通著遙遠不可知的地方,“這難道是……”
“該死,這是界門被打開了!”主張邊緣OB的王健康霍地一下站了起來,愣愣地看著天空中的大洞,看界門打開的位置明顯就是仁王山上的某一方勢力做的,“趕緊呼叫總部,這是天變!”
龔楊庭剛拿出手機,總部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讓他們立刻趕到事發地點,盡一切可能阻止神力的降臨。他當然知道什么叫盡一切可能,意思就是他們豁出去自己的命不要,也必須阻止事情的發生。
“走!”王健康的背上背著兩柄劍,一把劍鞘朱紅,一把劍鞘青綠,他右手捏了一個劍指朝天上一指,青色的那把劍從劍鞘了飛了出來,變得有如獨木舟一般大小。兩人聯袂站上了這柄長劍,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向仁王山上飛射過去,僅僅幾個呼吸之間便到了地方。
王海松躲在一棵松樹的后面,看著天空中的異象愣愣出神,遍尋腦海中的資料庫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不像龔楊庭一眼認出了這是界門,這就是組織和組織間的底蘊差距了。他雖然不知道天上的異象代表什么,但是御劍飛行后降落在仁王山山的人他卻認得,“地網的游俠,他們終于坐不住了嗎?”
“地網是什么?”距離最近的裴敏靜聽到了大隊長的自言自語,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宗國官方所屬的有兩大特異組織,一個是地位超然的天羅,據說天羅之中的每一位都是神境強者,而地網中的人實力稍微差一些,但這也只是相較于天羅來說,對我們而言依舊是了不得的強者。”一提到天羅地網,王海松就羨慕得不行,他們雙生院但凡有人家一半的底子,又何至于是人都能上門來欺負一下,“剛才飛過去的那兩位,是新駐派過來的地網高手,都是游俠。”
“游俠不是應該用弓嗎,我怎么看他們都是耍劍的?”不是裴敏靜的眼力有多好,是王健康落下來之前減緩了速度,所以那柄獨木舟一樣的大劍顯現得很清楚。
“他們不是游戲里那種游俠,而是古籍中的‘游俠兒’,一位是馭劍游俠,一位是奇門游俠,用的自然都是劍。”王海松跟洪青松不一樣,他當年還沒有被排擠出總部時曾和宗國的特異部門接觸過,想建立長久且牢靠的合作關系,所以了解的東西相當不少,只可惜雙生院的那些老家伙擔心得罪了米國人,出手從中阻撓,而洪青松又迷信打平衡的那一套,結果最終沒能讓他成功,現在想想,要是當年他上位了的話,首爾恐怕不會是現在這番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