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似道把手肘放在桌面上,雙手交握撐住自己的下巴,擺出了人渣司令碇源堂最廣為人知的招牌姿勢,“海娜,你說你想知道那邊在聊什么,是認真的嗎?”他現在就缺一副戰術目鏡了,剛才伸手去推卻推了個空。
“嗯。”追星的人是毫無理智可言的,崔海娜和那些極端粉絲相比就算克制的了,可是面對近在咫尺的偶像她還是難掩心中的那份好奇,從她這個角度能看到林充兒臉上明顯有著悲傷、憤怒等負面情緒,“當然是認真的,OPPA有什么辦法能聽到她們的對話嗎?”
“很簡單,打個電話給我。”高似道干脆地說道。
崔海娜不明就里,但還是依言照做了,掏出手機打開了通話記錄點了高似道。她的通話記錄上,一整頁都是高似道的名字,除了給他打電話之外她也就只跟家人打打電話了,和閨蜜聊天都是用KakaoTalk來聯系的,和同學都是用郵件來聯系的。
“連上耳機。”手機只振動了一下高似道就給接通了,先將自己的手機放在桌面上,然后起身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他的手機本就連接著藍牙耳機,所以不需要把本體帶過去,只要把耳機帶過去就能聽到那邊在聊什么,不得不說IpodAir是真香,隔著幾米藍牙依然還能連著。
高似道路過林充兒身后的時候,崔海娜忽然猛地用勺子敲擊了一下玻璃杯,裝作不經意碰到的樣子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他自己則利用冬天穿著的衣服較厚的掩護,飛快地把自己的一只耳機丟到了林充兒領子后面的兜帽里,兩人只有眼神交流,但在這方面的配合一向默契無間。
兜帽距離嘴巴并不遠,但畢竟不是直接佩戴,所以收音的效果并不十分理想,崔海娜只能聽到斷斷續續的一些只言片語。更糟糕的是,她的監聽工作不可能太長久,因為餐廳里不吃飯只發呆很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
高似道在洗手間里放了水之后仔仔細細地洗手,花了平時兩倍的時間才出來,他完全還可以呆更久,這樣別人頂多認為他是過來上一號的,但他卻不覺得讓崔海娜長時間監聽有多大的意義,做這些單純只是為了哄女朋友高興。
回到餐廳里,原路返回的時候高似道故意假裝發呆,走到林充兒身后的時候往那邊拐了一下,撞在了她的椅子的靠背上,“實在對不住了,我跟女朋友打招呼沒仔細看路,沒撞到您吧。”
“不礙事的,您沒傷到哪里就好。”林充兒很有禮貌,為人也很溫柔,比某些人前裝小綿羊,人后搞欺辱霸凌的家伙要強多了。當年仙后全面跟夙愿開戰,GG的成員幾乎被罵了個遍,黑料也被挖出來一大堆,而她卻沒怎么受到影響,就是自身表現過硬,讓黑子都找不到太多可以黑的地方。
“我沒關系。”高似道連連擺手,此時他的耳機已經被他重新拿回來了,就在他的口袋里揣著。沒事兒人一樣走回自己那一桌后,高似道伸手點了一下手機,掛斷了自己跟崔海娜的通話,“怎么樣,有聽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嗎?”
“有,我聽充兒歐尼和那個經理說的話,她的父親好像已經被送到這家療養機構去了,她每個月都會固定在這個時間來送看護費。”崔海娜壓低了聲音湊到高似道的耳邊,“但奇怪的事情來了,這個經理居然不讓充兒歐尼去探望自己的父親,每次被問到就拿一堆離譜的理由來搪塞。”
“哦,那是挺奇怪的。”這療養院叫作滿園春,又不叫阿卡姆,不讓親屬去探視確實非常不對勁兒。高似道想了很多種情況,卻沒有哪一種能完美解釋當前情況的,“我有了一些猜測,或許這家養老院的賬目上不止二十個客戶在住。”
滿園春療養院是用大套公寓改的,本身面積就不算非常大,放入醫療起床和辦公區域之后,留給“病區”的空間就更少了。二十個房間是高似道親自數出來的結果,但運營方完全可以收更多錢,因為老年人有個獨特的屬性:他們特別容易……死。
在住的老人死去之后,只要瞞住家屬就能繼續得到高額的看護費,這樣一來哪怕運營的成本極高,可架不住營業額里有一部分是不需要成本的。只要瞞住那部分家屬,拖上一天是一天,就可以達到明明只能住二十個人的養老院,賬目上卻能收更多份的效果。
崔海娜聽高似道分析了一波之后直搖頭,自己的爹媽死了子女還能不知道,繼續傻傻地給別人打錢?她不太信會有這種事,“OPPA說的這種情況有個問題,哪怕只有一個例子被發現了,也肯定會鬧出大動靜來的,能住得起這家療養院的絕對不會是普通人家。”
“就因為不是普通人家才好操作,一般的家庭里小輩們無論如何都要盡孝,可這些人不是富商就是高官,相當一部分人都拿父母當累贅的。權貴階層還有個毛病,就是習慣把事情交給別人去辦,然而只要是人就有辦法收買。”高似道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測靠譜,不然解釋不通療養院的老板愿意虧本經營。
崔海娜此時義憤填膺,賺錢并不是一件可恥的事情,但這么個賺錢法就未免太惡毒了。想想看吧,最在乎的親人都已經死了,自己卻對此毫不知情,甚至還要掏出巨額的看護費來維持這種虛假的安慰,這得是多慘,“我一定要揭發這家心黑的機構。”
“現在什么都是咱們的猜測,你可別搞什么出格的事情,我們倆肯定擔負不起那個責任的。”高似道還是很冷靜,因為他們手里沒有證據,所謂的揭發罪行只能是無稽之談,“之后呢,你就沒聽到點別的嗎?”
“我還聽到說充兒歐尼的父親需要接受手術,費用高達數千萬韓元,那個男人一直催促說讓充兒前輩打錢,說沒有錢就不能進行手術。”具體如何崔海娜也沒聽清楚,因為耳機的收音和距離有很大關系,聽不到就是聽不到。
“你要是真的有心,咱們下個星期來拍攝的時候找找看林充兒的父親好了,只要找得到人就還好說,如果確認了二十個在住者的身份,里面沒有林充兒的父親,那就值得好好思忖一下了,我說的情況有可能是真的。”高似道不算正義感爆棚的類型,可對于這種事還是非常生氣。
“話說回來,涵國的偶像這么能賺錢的嗎?一個月一千萬韓幣的看護費,她竟然能負擔得起?”在高似道的印象中,涵國的偶像都是去跑商演為公司賺錢的苦哈哈,相當一部分需要額外打零工才能維持得了生活,其中甚至不乏一些名氣很大的偶像。
“寵兒歐尼很有錢的,畢竟曾經是偶像的頂點,光那幾個代言就給了她不少錢了。”一提起林充兒,崔海娜就來精神了,對她的事情如數家珍,“而且充兒歐尼的父親和母親分開了,她一直都是父親照顧的,最愛的就是一手將她撫養成人的父親,給自己的老父親花錢又有什么舍不得,她還有副業呢……”
高似道聽到這些偶像的軼聞就腦仁疼,擺了擺手示意崔海娜快別說了,“把嘴擦一擦咱們回去了,下個星期進行拍攝的時候注意留心看,她的父親年紀應該不大,在一堆老頭老太里肯定很扎眼,不會太難找的。”
另一邊的高似道·靈,非常無聊地等待著午夜的到來,在那之前只能孤零零地在三清洞森林公園的長椅上坐著。這片區域到處都是游蕩的靈體,也不知道是有著特殊的歷史原因還是地形存在什么問題,他從這里出發去昌德宮旁的櫻花莊園很快,一個飛躍就過去了,但在自己的目標出現之前還需要耐心些。
時間逼近午夜,根據夜店戰神李順臣給的情報,會有一架幽靈馬車出現在這片區域,而馬車里乘坐的就是他此行的目標了。大峴山一行之后高似道的靈能等級已經來到了六級,比起之前強了不止一點點,這也是他有信心過來碰一碰那個未知強者的底氣所在。
大約十一點五十五分,原本光污染嚴重的首爾上空,忽然變得漆黑一片,虛空中傳來陣陣無法描述的波動,似乎有什么東西要破封而出似得。高似道哼了一聲,這裝神弄鬼的風格還真讓人不喜,明明只是短程傳送,卻搞得像是穿梭位面,一樣,不過這樣他反而放下了心,因為喜歡虛張聲勢的家伙往往都沒什么真本事,他今晚的行動應該不會太困難。
“尊敬的小姐,不知道我可有那個榮幸乘坐你的馬車?”高似道一步跨出,越過了極遠的空間,出現在了對方的車前,他忽然發現自己最近似乎越來越能裝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