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武聽到外面的廝殺聲前，正在閉目養神。
獨子常玄今天還特意端了一杯茶來，平日里這小子可沒有這種孝心。
常武知道兒子在想什么，他想保下那個大駝商會的千金……
他記得好像叫阿術雅，一個比男人像男人的女人。
真是頭疼，也許是兒子從來沒見過好女人的緣故。
才會對這個女子如此上心。
那女子有什么好的，到時候什么狗屁商會算什么，他要找大世家聯姻。
讓常家在往上躍幾個階層。
在他死后，他要對地下的常家祖宗說，自己已經將后代送上了根高的社會階層。
而兒子就應該是這一切的承擔者。
他不應該在這個商家女身上浪費時間。
“唉……”
想到這里，他越來越頭疼了。
果然不會什么事情都順著他的意思來的。
之前他早就想找兒子談心，教育他以后還有更好的女子。
但后來他又放棄，他想著讓兒子去碰碰壁也好，他看得出來那個阿術雅是瞧不上他們這幫沙匪的。
更不要說她那個死老爹。
不過很快這種局面就會改變了，因為佛宗的介入，到時候他們重新掌握西妖州后，因為朝廷本來就不管的緣故，他們在這里的權利會提升到頂峰。
而作為最開始就押寶的燕然山，會獲得很多好處。
到了那個時候自己兒子將那個阿術雅玩夠了，再丟回去，大駝商會那個老不死的也不能說什么。
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想到這里他常年冷漠的臉上露出了幾絲快慰。
這是他能想到帶著燕然山全體翻身的最好機會。
到現在全靠廣寒獄深淵的神祇保佑，他們沒有出現任何差池。
就連最難的滅掉棋盤峽的任務，也被他做到了。
接下來只需要佛宗那個家伙出手，解決掉云雩，瓦解天魔教后。
所有一切都水到渠成了。
他相信人這一輩子，一定有一次翻身的機會，他做夢都想到從燕然山走出去。
現在機會就來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些昏昏欲睡，就在他腦中有些混沌的時候，外面傳來的打斗喊殺聲。
他迷迷糊糊撐起身體，走了出去。
“來人！”
捏捏自己的額角，感覺眼前有些暗，難道是自己最難太累了？
“常爺……￥……&！”
他看著眼前東搖西晃，扭來扭去的手下，捂住額頭，使勁晃了晃頭。
除了第一句他后面的全都沒聽到。
耳中發出一陣陣雜音。
壞了，是身體出毛病？
額頭上冒著虛汗，常武捏緊了拳頭。
一步步踩在地上，往外走去。
他要讓自己顯得沒有任何問題。
只是耳中雜音越來越大聲，眼前這個世界都在扭曲旋轉，慢慢變暗。
這是怎么了？
媽的，是自己做了太多殺戮，報應來了？
要死也不該這個時候死！
常武咬牙切齒，一步步往前走著。
終于來到外面，他甩了甩頭，想把這扭曲和黑暗甩出自己的腦子。
但是無論如何努力，都像被快速的拉入一個深淵中。
“媽的！給老子清醒點。”
他用力拍打這自己的腦子。
常武不怕死，但是他覺得自己不能在這個時候死掉。
終于像是起了點作用，他猛烈的拍擊將頭都打出了血，劇烈的疼痛讓他短暫的清醒了過來。
他看著兒子和幾個手下站在不遠處。
他走了上去，沉聲喝到：
“怎么回事？是誰在打斗！？那些被囚禁的人不安分就給我抓一半出來宰了！玄兒聽到了嗎？”
他語氣很急，疼的咬牙切齒。
吃講話都帶動著腦中抽動的痛感。
他看到兒子常玄渾身一顫，轉過頭來，一臉驚恐的而看著他。
“傻小子，別怕，爹只是不小心磕到……磕到頭了……”
正在說著話，忽然感覺嘴唇上一陣溫熱，他伸手一摸，發現自己竟然流鼻血了。
胸口有些悶，媽的要趕快給玄兒說有用的了。
“傻小子，過來……呼……呼，到……到爹這里來……呼……”
“……呼”
氣息開始越來越急促，鼻血和額頭上的血混在一起，流到胡須上，然后跌落在地上。
左耳耳中開始刺疼，一下一下就像有人在用棍子捅。
要把他整個腦子給攪爛。
常武慘笑一聲，不用猜了現在他馬上就要死了。
兒子常玄一臉驚恐的走了過來，渾身抖得像是篩糠。
常武想用手去摸兒子，發現摸了兩次，都落空了，他甚至不知道眼前的兒子是不是自己的幻覺。
像是刻在本性里的兇狠，他又在自己頭上狠狠的砸了兩下，劇烈的疼痛，讓他瞬間清醒了不少。
兒子站在眼前三步遠，沒有靠近他，臉色驚恐，他甩了甩頭，鮮血像是不要錢的灑落在地上。
眼神看向遠方。
這時候他像是終于明白是發生了什么事情。
“是那個老頭！”
自己一方全數被屠戮了。
他喘著粗氣，伸出手想要讓兒子扶住他。
卻一下抓空，直接跌到在地上。
下一秒那個老者持劍落在他們面前。
“公子有令，將你等全數￥￥#！！”
聽到無數雜音，他用力甩了甩頭，已經猜到了。
看來自己是惹到不該惹得人了。
“呵呵……”
常武渾身抽搐，劇痛襲來，像是被巨人捏了一把，他感覺經脈都在斷裂。
“完了！”
命運，真是他媽的可笑。
他搖搖晃晃站了起來，對著老人怒目而視，依舊面無表情。
既然要死，他也要站著死。
“呼……我兒子……沒有殺過人！不是沙匪！”
突然，他又跪倒在了地上，跪倒在了老劍靈面前，上氣不接下氣的祈求著。
他妥協了，人生最后時候，他還是妥協了。
“那我會放過他的。”
在這一生少有的妥協中，他得到了回應，他艱難的看了一眼走來的陌生青年，眼中有些不解，但是很快他眼前一片黑暗。
“謝謝！”
“爹！”
“我錯了！爹！不要死！我錯了！爹！……”
一聲聲的呼喚越來越遠，常武在生命最后關頭，突然明悟了……
哈哈！原來如此，這小子，夠狠。
不虧是他常武的種！
他用盡最后力氣捏住了兒子的手。
仿佛一片虛無中，常武感覺靈魂正在消散，他用盡全身力氣，也沒有說出那句最后的教誨：
“不用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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